自阿星离开锦喻王府后,日常陪同冷元真操练武功的责任,便落在了天风身上。晗日虽然想嚷嚷自己能行,可想到阿星对自己说过的话语,也硬生生控制住性子了。
“不行,天风,你总是处处小心避让,这样根本就没有意思。”冷元真双手垂放在身侧,澄澈的杏眼盈满不悦。
莫不是当她眼瞎了,这般明显的放水,是生怕她磕着碰着了吗?
不知为何,天风的脑海里浮现那日被杀手袭击之时,主子残忍暴虐的招式和手段,浑身浴血的模样,令人战栗。
“是呀,阿星之前可是招招有力。”虽然也没有使出全力就是了。朱羽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未遭杀手时,她们侍女三人自然以为阿星与冷元真切磋已然使用全力,可那日瞧分明后才发现,大概只有五成功力。
如果阿星对付杀手尚未尽全力,那武功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那主子,冒犯了。”天风拱手相对,冷若寒霜的面容霎时变得凌厉,充满蓄势待发的压抑。
不过刹那间,天风的长剑朝冷元真的面门直直而下,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力可破石,完全没有方才那般放水。
冷元真眸色微变,灵巧地向后退一大步,堪堪避过锋利的剑光。天风的长剑忽然转变方向,又紧逼而来。她突然觉得,天地间的变动在自己眼中极为缓慢,可以清晰捕捉到长剑的走势。
“就这样吗?”少女紧闭双眼,仅用两只手便夹住了长剑,略微使劲,它就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见状,天风神色乍然而变,内心身为习武之人强烈的自尊被挑战,燃起不甘的怒火。他以手立掌,朝两手空空的少女飞去,使用内力在半空比划出招。
少女小巧的耳朵微动,随即扬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以鬼魅般的速度朝天风而去。几人压根无法捕捉她的身影,她便已然用手掐住天风的喉部,诡异至极。
下一刻,冷元真缓缓睁开了双眼,那眸子漆黑混沌,似是包裹所有穷凶恶极的黑暗,不复往日的明亮澄澈。
“你……是谁?”天风眉头深锁,眼神里充满讶异和戒备。
又是这样!主子就像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不配知道。”少女墨黑的眼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手逐渐使出狠劲,天风的面容由于窒息变得涨红一片。
“主子!天风!”半双、朱羽和忆香她们始料未及,连忙焦急地呼喊,小脸慌张。
电光火石间,一个玄黑的身影蹿到少女身后,冷元真迅速放开遏制天风的手,与那身影打斗起来。
不过堪堪几招,冷元真便落入下风,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她身后,在她背上点了几下,她就陷入昏厥了。
“多谢王爷相救。”天风大口大口地朝外喘气,只感觉所有的空气疯狂涌入胸腔,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男人一把将晕厥的少女横抱而起,留下潇洒利落的背影,声音低沉磁性“本王不是救你,是心疼王妃。”
……
不知过了多久,冷元真昏昏沉沉睁开双眼,感受到头脑如同撕裂般疼痛,挣扎着坐起来,用手心拍打太阳穴的位置。
“主子……”守在榻旁的忆香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既有恐惧也有关切。
冷元真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种情形在上次遭杀手袭击昏厥以后也曾出现。她转头查看半双和朱羽的神态,皆是如此,心下更觉怪异非常。
“不是在切磋武艺吗?怎么……”冷元真努力回忆自己是如何晕倒的,可惜在脑海中只能搜寻到与天风面对面而立的场景,除此以外,便是一片空白。
朱羽犹豫半晌,终是开口“主子,您中途晕过去了,是锦喻王爷将您抱回卧房的。”王爷吩咐不能让主子知晓此事,她们不敢透露半分。
“天风呢?”冷元真黛眉微蹙,察觉到侍女三人有意瞒着自己什么,内心不悦。
半双无奈地摇摇头“主子,天风他受了擦伤,上点药应当没事了。”天风虽然没被掐死,可主子下手的确毫不留情,留下了明晃晃的印记,指甲也擦伤了皮肤。
“擦伤?去看看。”冷元真掀开被褥,直觉告诉她此事绝对有蹊跷,自己又毫无印象,定然发生了什么。
她推开门扉,发现守在一旁的婢女们统统跪下,战战兢兢道“王妃饶命啊!”那模样,就和见了鬼似的。
冷元真并不言语,径直略过这些惶恐的婢女,朝天风屋子走去。突然,有个打理盆栽的小厮见到她,连滚带爬地跑走,嘴里叫嚷着“是女魔头!”
闻言,冷元真心下一惊,连忙加快了步伐。
如同验证她的猜想般,天风的颈脖赫然留下了指甲印,显得狰狞恐怖。他慌慌张张想要掩饰的神色,也说明了一切。
“说吧,怎么回事?”冷元真环抱双臂,满脸凝重地望向对自己撒谎的四位下人,感受到被背叛的滋味。
“主子,奴婢也不是有心欺瞒的,只是……王爷他不容许奴婢们告知给主子。”忆香见隐瞒不住,索性全部招了出来。
整个王府上下对主子惊惧万分,视她为女魔头般避之不及,心思细腻的主子会发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她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主子,您可不能再习武了,已经走火入魔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半双瞪大了双眼,劝阻道。
“是呀,主子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朱羽犹豫着,也出声附和。
不是她们胆怯,是这样的主子太过陌生,仿佛就如同浴血罗刹般,只知杀戮,不认人情。
冷元真神色乍然一变,沉思半晌后出声“知道了。”随即,她转身离开,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要找到凌君州,直觉告诉她,凌君州定然看出了些什么,否则不会让下人存心隐瞒,不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推开木门,那张扬不羁的男子双目紧闭,倒在了桌案上,一动不动。
------题外话------
天风望着高大修长的男人逐渐离去,低低呢喃一句“王爷真是把主子放在心尖上了啊。”
不过这么一会儿切磋,看主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狠劲儿,谁能够奈何得了她?王爷居然担心的只有主子,怕她受伤或是累着。
“忆香,我总觉得锦喻王爷对主子是蓄谋已久。”半双才回过神来,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若有所思的忆香。
忆香莞尔一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主子快点发现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