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深不死心,又道“王爷,王婆子兴许说的是内宅,您看天色尚早?”
顾宴俊美的脸上,下巴肉无意识的抖了抖。
他感到了一丝顾小天的无奈,对这种试探性顺杆爬的人,作为礼貌的君子真是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难言。
好在顾小天的人设已经不是君子“你哪只眼看见天色尚早!”
程云深头也没抬,看着顾宴,甚为恭敬道“王爷说早,那便是早的!”
显然,不同寻常的经历,可以让一个傻白甜,短短几天,蜕变成不靠颜值靠演技的实力派。
顾小天一咬牙,甩袖拂衣离去。
没人知道,跟顾宴走到二门的一段路,程云深各种找话奉承,心里却一直提防着,眼珠骨碌乱转,小小算计着万一顾宴起色心,她怎么自保。
经历过被骗一事,程云深越发觉得,这并不算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一种女性本能使然的自我防御!
男女生理构造的天然差异,造就了在性别上的力量鸿沟——这本就是事实!
所谓防小人不防君子,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一刻那一人是君子还是小人,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毕竟一旦有万一,后果却是百分百的作用在当事人身上。
就像程云深遭遇过的那样,后果她真的能承受吗?程云深甚至从未敢想自己的父母亲人该是何等心焦!
妈妈叮嘱的那句,“女孩子在外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人命攸关的向来都是天大的事!
直到见到候在垂花门外的顾小天,程云深心里跟见了亲人似的,差点没越过顾宴跑过去,明明两个陌生男更危险,她也没想到堤防,也可能是没当顾小天是男的?
“你回来了啊?”程云深检讨了自己,不该为了利益舍弃哥们,语气那是相当温和。
顾小天去而复返,还以为程云深会挑刺,意外她的好说话,还微微有点小不自在“眼见为实,我看你鬼话还怎么扯。”
“哼!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这一嗓门后,忙有仆妇几人挑灯过来,行礼道“请王爷安。”
“王嬷嬷惯常去的是哪个柴房?”顾宴随口问。
那仆妇想了一下,疑惑道“敢问王爷说的可是之前守二门的王婆子?”
顾宴一顿,他竟忘了改口。
那个从小看他长大的,被他从莉儿姐叫成了王姑姑,又唤成王嬷嬷的人,最后成了别人口中的王婆子!
顾宴压下脑子里一瞬间涌上的情绪,对仆妇后面一个衣饰华丽的嬷嬷道“孟嬷嬷,王妃可歇下了?”
“回王爷,王妃今日精神大好,说要等王爷说几句话,命我在此等候。”
“小天有一个案子再查,不便进内院,请我帮忙,你先去给王妃说一声,别让她等久了,就说我忙完一定过去。”
程云深留意到,顾宴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从内到外的温柔,没有一点王爷架子,就真的跟柳枝说的,绝世好男人那样,对发妻爱重有加。
“王爷辛苦!老奴这就去回王妃。”孟嬷嬷冲顾宴行了一礼,略带探究似的扫了眼程云深,又特意朝顾小天行了一礼。
程云深一脸迷糊,等那孟嬷嬷走远,她低声问顾小天“她怎么还朝你行礼?”
顾小天冷哼一声“见面礼都免了,告辞礼装什么样子,你当她道王爷辛苦是何意。”
“不就是一句场面话?”程云深当真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顾小天斜了她一眼,像看见了个呆子,又接着道“她啊,在说我不体谅王爷,大晚上的查什么查,听懂了就快放人回王妃屋里歇了。”
程云深听了细琢磨两圈,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顾小天颇为傲骄道“哼,小爷我偏要装不懂!”
“别是你想多了,男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事!”程云深不无嫌弃地说道,“咱快点找吧!”
“真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顾小天也是一脸鄙视。
“吃饭长啊!”程云深拉了顾小天的衣袖,准备跟在顾宴身后进去。
顾小天咳咳两下,挣了开,在程云深疑惑的目光里,他似乎有点窘迫,道“里面是内宅。”
“内宅怎么了?”程云深后知后觉,眼睛略过门内粗粗的雕花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从王婆子那儿看来的生前影像,身子僵了一下,她哦一声,又扯着顾小天下了石阶。
顾宴微微眯了下眼睛,早将两人一路的形态举止尽收眼底,他竟不知顾小天何时跟程云深关系如此熟络了,莫非她意在离间他们兄弟?
“无妨,有我在,你俩一起来吧!”
程云深仰视一眼顾宴,坚决的摇了摇头。
夜黑风高的,万一看了什么不该不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她和顾小天这低微身份,岂不也得投向他身后的柱子。
顺眼看去,程云深似乎见到了王婆子站那,右脑门血流如注!
唬得她连忙躲顾小天身后,连连告罪“婆婆,我没有不信您,真没有,啊对,我来找你留的簪子!”
站一边的仆妇畏惧的看了眼柱子,噗通一下子跪倒地上!这仆妇刚接看二门的事宜,平日没少背后论王婆子是非,见了程云深见鬼似的模样,心里少不得打怵。
顾小天和顾宴对视一眼,分明都不信。王婆子确实在这撞了柱子,但已经过去好多天,当天也有不少人看到,怎么传到她耳里都是有可能的。
顾宴想看程云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叫那仆妇起来,多叫几个人,去王婆子常去的柴房,在东墙角第二排砖里仔细找一找,然后来回话。
那仆妇抖如筛糠,哪里起得来。
倒是一高壮丫头出声喊道“我去!”
但听这嗓音如洪钟,激的程云深脑海犹如迷雾四散,瞬间清醒过来,柱子哪还有王婆子的影儿,
见顾宴点头,那丫头连忙脚下生风而去,也没带人也没带灯。真可谓艺高人胆大,程云深不由暗暗称奇。
只是不一会,那丫头就旋跑回来,卷了个灯又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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