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程云深等过了中秋,也没见收到第九块白玉方砖!
倒是听柳枝说,孟芸岚跪在正殿门前求顾晏,让她再照顾楚王妃几日,说的言辞感人,又当着王府众人,顾晏都不好拒绝。
柳枝转孟芸岚之言,道“姐姐不忍不芸岚思家之苦,可芸岚见姐姐身体不见好,也不忍此时离去,已给家中长辈去信禀明情况,求王爷让芸岚再多呆几日。”
柳枝说完,不屑道“王妃身体不见好,她却见天往庭哥那屋跑,谁还看不出她那点心思!自家人埋汰自家人,可见也不是好的……”
程云深蓦然想起那日在寺中的孟芸岚,当时她还疑惑,为了避嫌,孟芸岚求的平安符该先给楚王妃,再由楚王妃交给顾晏才合适,原来是故意不避嫌呢……
程云深不忘郑重嘱咐柳枝“这些话,你在外面可不要乱说的,可晓得轻重?”
见柳枝点头,面色不似敷衍,程云深才放下心。
不知所谓忙忙碌碌着,时间就过去了。眼瞅着乜老太头七都快过了,还没收到白玉方砖,程云深便着急了。
这日一早,等柳枝出去,程云深问翠禾道“下葬也要挑日子的么?”
绕是翠禾胆大,也僵了一下“您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那个老妪还没葬呢!”
似乎冷风灌进后背,翠禾打了个冷颤,她白天黑夜的跟着程云深,真没见她出去过。
翠禾瞪大了眼“您怎么知道!”
程云深“……”
她又想找顾小天借人,去周老大说的前王府村去问问。结果,顾小天也一直没回。
程云深就坐在花锦园正门等着闫琦,想跟他去顾晏处点卯。
结果其他几个幕僚都进去又出来了,才见闫琦珊珊而来,程云深问他“你怎么这个点才来!”
“闫某一直如此啊!”
程云深恍然想起闫琦的特权,忙行了一礼“我想找王爷借两人,求闫先生支招。”
“借人做什么用?是公事还是私事?”闫琦道。
程云深听他一问,又为难了“应该,算私事吧……我上次不是从河里捞出来个老太么?”
闫琦点点头。
这事儿顾小天并未隐瞒,这凡有相关的人,包括他,就都听说了。
程云深斟酌道“近两日总做噩梦,我便寻思去前周王村,给她上柱香,可我不认路也不方便……”
闫琦脚步一顿“前周王村?”
“是啊!”
“这倒未尝不可,一会我帮你说说!”闫琦想了下派谁跟去合适,接着道“上次跟你去的是张江和朱三吧?这次还让他俩去,再多派一个,你看合适?”
程云深自是感谢不已。
两人说话间,到了顾晏书房,只见门口站了一排铠甲铁卫,令人看了不由紧张起来!
青河让程云深先偏厅坐着等一下,又请了闫琦进去。
程云深在外面探头看了一眼,顾晏正坐在桌后,桌上摆着高高一摞文件,他正执笔写着什么,那张侧颜极富魅力。
这世间,美各千秋,自有可看之处。譬如,顾晏的俊带着一种成熟感,举手投足舒缓流畅,顾小天则多一点青春活力,瓜子则是祸人之美,倾倒众生之相,商正初有一种阳刚纯直之美,如壁立千仞,闫琦带着一种书卷气,不耀眼却极耐看……
人皆有爱美之心,既爱自美,也爱看他人之美,程云深喜欢看,却只为饱个眼福,非嫉妒者或掠夺者心理,并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程云深仅持一种欣赏之心看众生之美,她很理性的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什么该看不该看,什么能看不能看。
此时青河守在门口,显然程云深不宜多看的,她只瞅了一眼,就落座等着去了。
她眼睛盯着桌上的花瓶,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本王打算明日回王府,闫先生以为如何?”见是闫琦,顾晏停笔道。
闫琦点头道“是时候回去了!”
他又把程云深的请求给顾晏一说,还重点强调了一句“前周王村不让进外人,可让程姑娘多带几人镇场,王爷以为呢?”
顾晏扣了扣桌子,极富深意地一笑,道“先生说得极是!”
闫琦又道“程姑娘在外面侯着,王爷要不要再交代她两句话?”
顾晏冲青河点头,青河请了程云深进来。
这会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程云深走到顾晏近前,行礼道“问王爷早安……”
顾晏嘴角一抽“日上三竿,可当不得早安了!”
“是哦,那就问上午好!”程云深自认从善如流道。
时下,以下对上,皆是战战兢兢的恭敬,言语亦不敢随意,甚至五体跪地不敢直视。
程云深的紧张程度显然不够,倒也不是无礼,但整体感却显得总有哪里不同。
顾晏此刻便有这样的感觉,仔细看又挑不出问题所在,他不言不语的看了程云深好一会儿。
“我脸上有花?”程云深一脸无辜问道,见顾晏一愣又摇头,她接着道“您这么盯着我,看得我有点心里发毛,好像我做错什么,求您有话直说,有错我一定改!”
“……”顾晏深吸两口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盖上印签,递给程云深“你去找商正初,让她给你调几个侍卫。”
程云深接了,并没接着离开,却道“回王爷,我不认路,可能需要车马,还需要向导或者地图。”
顾晏点头。
程云深边寻思,边说道“路途远的话,还得多准备马的粮草和人的干粮。另外,您给的侍卫需得功夫好一点,我怕遇到山匪。再则,天凉夜冷,山里又无住处,求您帮我找个野外生存能力强的……”
似乎程云深每说一条,顾晏的脸色阴沉一点“还有呢?”
“还有,我一女的,不好跟这么些男子同行,所以得找人品好的,信得过的……”说道后来,程云深自己也无奈了。
出个门,衣食住行与安全,哪个能不考虑到,万一生个病更糟,稍有不慎小命皆休——在古代生活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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