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向晚在见到她妈后,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哪儿是我家?向家吗?”
她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那是您家,不是我家。”
于静韵愣了一下,眼圈微红地说道“晚晚,你还在怪我吗?可当年那场车祸毕竟是你造成的,你爸怕别人说我们家包庇一个杀人犯,才选择大义灭亲的!他也是情非得已啊!”
向晚紧珉着唇,冷眼看着她,没出声,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得疼。
情非得已?
真是好笑!
“你一直在梦会所那种地方工作,也不是回事。”她的冷漠让于静韵心里难受,“晚晚,你就回来吧,我让你爸给你在集团里面安排个差事,别再去梦会所了。”
她伸手要去拉向晚。
向晚的手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她的触碰,冷冷道“说够了吗?”
呵,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却从没相信过她一次!
“晚晚,你……”于静韵眼一红,泪水便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向晚以前最见不得她妈哭的样子,会觉得心疼,可如今再看,却觉得可怜可笑可悲。
“向夫人擦擦吧。”陆言岑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于静韵。
于静韵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谢谢医生了。”
“不客气。”陆言岑暗叹,母女两人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外,性子真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于静韵又劝了向晚一会儿,让向晚跟她回家,但怎么劝都没用。
她习惯性地跟旁人求助,“医生,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女儿?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爸同意她回家,可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她哽咽了一下,“我真是没法子了。”
向晚皱了皱眉,刚要让她妈离开,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陆言岑抢先一步,“那我先冒昧问一句,向夫人是希望向小姐过得好呢?还是想让她过得处处不顺心呢?”
见陆言岑没有帮着妈妈劝自己,向晚抿了抿唇,安静地站在一旁。
于静韵一怔,“我一个当母亲的,当然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好。”
她想让丈夫儿子还有女儿都过得好好的,可每个人都不理解她,还反过来怪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听此,向晚讥讽地笑了笑,眸底一片阴暗。
“要是您希望向小姐过得好,那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强求向小姐回向家了。”陆言岑真心诚意道。
于静韵一听这话,眼睛吃惊地大张,“陆医生为什么这么说?晚晚出狱后几次进医院抢救,都是因为没人在旁边照顾她,要是她回了向家……”
“要是她回了向家,有您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墙头草母亲,还有向总那样一个冷血无情利益至上的父亲,她的日子非但不会过得有多好,反而活得还不如现在。”陆言岑笑得温和,但说话时却半分不留情面。
听此,向晚这才抬起头,淡漠地附和一句,“陆医生总结得很到位。”
于静韵被这话激得面色涨红,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她看了眼陆言岑,目光落在向晚身上,满是不可置信、失望还有痛苦。
“向夫人要是真的为我好,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感激不尽。”向晚冷淡地指了指门口,并没有因她的泪有半分动容,“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于静韵擦了擦脸上的泪,抽噎着看了向晚一会儿,这次没再纠缠,“那你……那你好好……好好休息,一定要……要照顾好自己。”
她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然后捂着嘴,小跑着出去了。
陆言岑看着她的背影,问向晚,“不用去安慰下?”
“……不用。”向晚垂眸看着腿上密密麻麻的银针,顿了一下才出声。
陆言岑说了声好,走过去关了门,然后给她起针,“你现在还小,不怕跟家里断绝关系,以后会后悔?”
“正如陆医生所说,一个墙头草妈,一个冷血无情爸,我认他们只会活得更不痛快。”向晚面无表情道。
陆言岑认真起针,“不认你爸倒没有什么遗憾,但是你妈……”
他把针放好,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像是对你没感情,她是真的在为你考虑、关心你。”
向晚低垂着眸子,手指紧紧攥着床单,一时没回应。
陆言岑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笑了一声,继续起针,“抱歉,这个问题问得逾越了。”
“但她也是真的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宁愿相信任何人,就是不相信我。”向晚自嘲地笑了笑,声音略有些喑哑。
听此,陆言岑轻叹了口气。
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抱歉,有个病人的情况需要我处理,我会找人过来起针。”
“麻烦陆医生了。”向晚揉了揉眉心,眉宇间尽是疲惫。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实习女医生跑过来,给她起了针,然后匆匆离开了。
病房封闭的空间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让向晚烦躁,她下床出了门,站在走廊窗户边透气。
右腿刚扎完针,酸软得没什么力气,她只能紧贴着墙壁,以此来维持站立的姿势。
“向晚?好巧。”一阵车轱辘压地声过后,江清然的声音在向晚左后方响起。
向晚回头,见江清然正坐在轮椅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而江戚峰则站在轮椅后方,此时也在看着她。
想到江清然算计她的那些事,她拳头一点点攥紧,恨不得杀了江清然。
见此,江戚峰俊脸阴沉地从轮椅后方挡到了江清然身前,质问向晚,“你想做什么?”
向晚看他这副正义凛然的嘴脸便觉得恶心,她冷嗤了一声,挪开目光,继续看医院下方,半点不想理会两人。
她一直都是个很现实的人,知道贺寒川不喜欢江清然,也不会给江家兄妹撑腰后,表面上的客套她都懒得维持。
“向晚,这就是你对受害者的态度?”她的冷漠和无视让江戚峰感到火大,做错事的是她,可两年过去,她竟然连半分悔改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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