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想把零钱全给了顾夜西。
这局又输了。
他第十二次伸手,“想想,我再玩一把。”
温想低头看,钱包已经扁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赌博倾家荡产了。
十赌,九输。
顾夜西的情况更严重。
逢赌,必输。
她上前给了他一百,管着他说,“顾同学,这是最后一次。”
“好。”
他不信邪,第十二次依旧押右边。
很轴!
谈明无情补刀,“啧啧啧,人菜瘾大。”
“小伙子,你还是换一个吧。”
“是啊是啊。”
“你这输得也太夸张了。”
“别压右边了。”
“……”
好多人劝,但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右边。”
行吧,轴癌晚期了。
有种幸运叫做否极泰来。
“咬!”
“上啊,咬、咬!”
很遗憾,顾夜西这次压中了。
他赚了两百,算上之前的,还倒赚九十。
顾夜西手里拿着钱,转头看温想。
温想拿他没办法,走到他身边,“你去玩吧,现金我们还有。”除了银行卡,钱包里还有几张大面额的纸钞。
旁边有小摊贩,到时可以拿去破开。
惯是真的惯。
外祖母在世时,就时常告诫人活一世最沾不得嫖赌抽,一旦沾上就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除非血本无归。
当下,别说血本无归了,就算倾家荡产她也愿意。
没办法,顾夜西总能拉着她在罪恶的边缘点火。
顾夜西摸摸她的耳朵,什么也没说。
他继续押右边。
可能,是触底反弹了吧。
顾夜西时来运转,后面几盘连胜。
他把赢过来的钱全给温想,看向谈明,“还玩不玩?”
眼神挑衅,语气也挑衅。
谈明知道是激将法。
“玩啊。”
但是没忍住。
若要论城府,的确没人能比得过顾夜西,谈明明的玩不过,暗的更也玩不过,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顾夜西第二十三次伸着手,要钱。
谈明把身上的现金都给他了。
“转账行不行?”
顾夜西摇头。
蛐蛐儿行里的规矩赌注必须是现物。
谈明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一分钱都没了。
顾夜西眼尖,“兜里不有张卡吗?”
谈明低头看。
不成!
“这是我用来买车的。”
“那怎么办?”
谈明咬着牙,厚着脸皮说,“那就先赊着。”
顾夜西把手放下来,嗓音很冷清,“我同意了吗?”他现在是债主,谈明是债户,债户没资格在债主面前蹦跶。
别急,还没完呢。
顾夜西眼底半点浮乱没有,循循善诱,“玩把大的要不要?”
谈明很谨慎,直接拒绝,“不要。”
顾夜西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气定神闲,“那你现在就把钱还了。”
这是暗着逼。
“你、你先说赌什么?”
顾夜西盯着他兜里的卡,抬了抬下巴。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谈明心里骂娘这厮怕不是早有预谋吧。
“要是你输了呢?”
这不可能。
顾夜西很自信,脱口而出,“地下车库的车归你。”
那辆是他觊觎已久的防弹车。
谈明心动了。
“玩不玩?”
“来啊!”
事实证明,顾夜西不但懂人性,更懂利用人性。
“输了别反悔。”
谈明挽起袖子,斗志昂扬,“老子怕你啊!”
顾夜西嘴角弯了一下,弧度不是很明显。
王晴天细心,注意到了。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
已经来不及了。
谈明拿着蟋蟀草,在老人的指导下给蛐蛐儿开牙。
顾夜西在他对面,目光扫过一圈,指着中间的黄色罐子,“我要那只。”
摇椅不摇了。
蒲扇掉在了地上。
温想走过去,帮忙捡起来。
“小姑娘,谢谢你啊。”
温想很有礼貌,“不客气。”
这姑娘,真招人稀罕。
慕老爹把蒲扇抬起来,遮住光,冲顾夜西努了努嘴,“那小子是你男朋友?”
温想颔首。
“眼光真不错。”慕老爹笑了笑,接着睡去了。
温想折回去。
这会儿,谈明已经落败。
“卡,给我。”
这是明着抢。
谈明舔了舔嘴唇,支支吾吾,“我不要你的车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卡!”
顾夜西懒得跟他墨迹。
谈明肉疼,把卡交出去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对了。”顾夜西这人记仇,把刀插回来,“菜的人是你。”
听。
心碎的声音。
谈明欲哭无泪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顾夜西牵过温想的手,心情很好的样子,“想想,我们去买绿萝吧。”
亏他还记得这件事。
不过,温想看了眼谈明,“那谈老师他?”
“他不差这点钱。”
谈明,“……”
他差!
他很差!!
那辆全球限定款的跑车就差付尾款了!!!
“先生,你没事吧?”
王晴天知道他嗜车如命,还为此建了地下车库,虽然无法理解,但她试着感同身受,“您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或许,可以求她哥?
谈明低着头,看自己这一双手。
想剁掉。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顾夜西【想要回卡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就说他早有预谋。
谈明秒回【你说。】
顾夜西【帮我盯个梢。】
他信不过冯大。
至于谈明……差强人意吧。
他不承认和谈明是朋友,再怎么样也要加上“塑料”二字。用温想的话说就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紧。
“顾同学,你看这株四叶草怎么样?”
顾夜西看了眼,没说话。
理智告诉他,温想说的话,他不能忤逆。可是,一想到还要给这盆草浇水、晒太阳,搞不好又会死掉,有可能让想想觉得他很没用。
他就对这盆草喜爱不起来。
至少现在,只想丢掉。
温想端着小花盆走过来,笑吟吟地看他,“顾同学,你不喜欢吗?”
喜欢个鬼!
他张了张嘴,言不由衷,“喜欢。”
真假。
温想好笑,弯腰把花盆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不喜欢我们可以不养的。”
真的吗?
“嗯,不喜欢。”
温想顺着他,“那就不养。”她低头看了一眼,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吗?四叶草的花语是幸运。”
一句话,顾夜西忽然懂她为什么要养绿植了。
“想想。”
“嗯?”
他弯下腰,目光正对着她,“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因为,“我已经有你了。”
温想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抬着头,故意小声地问,“什么意思?”
顾夜西笑了。
他伸手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朵。
她就是他的“四叶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