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黄昏已经把夕阳浸透,一片云在浮、在游,风一吹,散去,再猛一吹,就围成团。↓↓爱?阅?读↓↓
“你去哪儿了?”谈明开口问。
顾夜西倚着矮墙,声调很懒,“你管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谈明左边嘴角扯了扯,走到他身边,“你喝茶了。”他看到了,顾夜西右边袖口上的茶渍,已经干了。
“没喝。”
“你去坛道园了吧。”他也去了。
不过,谈明不是去查案。
王晴天喜欢文物,冷战那几天他想了很多法子哄她,都不见效,后来没办法,他专门跑了坛道园,打算挑件文玩给她赔礼。
搞文玩那群人,都爱喝普洱。
顾夜西转头看他。
谈明也不跟他兜圈子了,耸了耸肩膀,“裴章的案子那么好查,我知道秦选不奇怪。”
顾夜西把视线收回来,目光垂下,“前段时间温想被挟持,这件事背后有秦选幕后之人的影子。”
“针对你?”谈明收了眼底的笑。
顾夜西点头,又摇头,“是针对燕殊那件案子。”不管燕宅还是裴章,都与那桩纵火杀人案有关。
秦选,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那你告诉居简风了吗?”
“还没。”
谈明站直了,面对着他,“想好应对的法子了吗?”
应对?
顾夜西轻笑。
他要的不是可应对,是一网打尽。
他语气平淡,“这些人敢拿温想做饵,还伤了她,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他们?”一网打尽都说轻了,说赶尽杀绝更合适!
很狂,是顾夜西会说的话。
谈明丝毫不觉得他口出狂言,揉了两下眼睛,“小十爷,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六月七号,高考第一天。
早饭后,顾夜西和温想一同出门,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就是今天的车子开不进校园,只能停在校门对面的树荫下。
家长太多了,寸步不离地守在考场外,地上的影子一片连着一片,一层叠着一层,太阳又烈,沦陷在密集的人群中。
顾夜西走在温想左边,右手打伞,温想挽着他。
他低下头,“紧张吗?”
“不紧张。”
“我也不紧张。”温想还没问呢,他就主动回答了。
温想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你定了什么时候的机票?”早上下楼时,看到他拿着她的身份证,她瞄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没看仔细。
“十号。”
他们九号才考完试。
温想笑,“这么急啊。”
是啊,很急。
顾夜西低着头,眼角弯弯的,“想早点把这些地方走一遍。”早点把你娶到手。
他们依偎着,从后面看,是一对渐行渐远的背影。
芒种,日历空着一笺怀思,日色当空,醒来后,已不是流萤回雪的夏天,那些池塘边蝉声如织的往事,只能顺着记忆,顺着羊肠小道往回走,一直走,抵达草木深处。
九号的风,吹起了漫天飞舞的试卷。
四点半考完最后一门,裴云找徐憬喜要手机去了。
耳边有微微的风,云朵把太阳遮住了,顾夜西牵温想走在教学楼下的青石板路上,道路两旁栽了很多树,品种很杂,顾夜西只认得梧桐。
“想想。”
温想应了一声,把头抬起来。
他心情特别好,一直在笑,脚步停下,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你了。”
“之前不行吗?”
“不是你说的吗,在学校只能牵手。”
原来如此,难怪最后这几天他这么安分。
温想失笑,把手伸到他后面,“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我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抱他。
夕阳西下,地上的影子被慢慢拉长。
忽然,温想的手机响了。
是班级群的消息。
林萱萱聚餐来吗?
高考结束后,通常会以班级为单位吃一顿饭,俗称散伙饭。
马上有人响应。
裴云最积极我我我。
王晴天我来。
有人问在哪里?
林萱萱第一庄酒楼。
哇靠,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就是有点小贵。
林萱萱老师请客。
紧接着,手机响个不停,全是表情包,比如有钱人大佬求包养
林萱萱温想,想想来吗?
温想还没回,裴云发言了想想!想想!
王晴天跟在后面想想?
后面有人发爱心,有人丢炸弹
“想去就去吧。”顾夜西看她纠结,很“善解人意”。
温想打字我去。
裴云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包。
温想问顾夜西,“你陪我吗?”
“嗯。”
温想低头,在对话栏上打了一行字聚餐可以带家属吗?她在纠结,很久也没发送出去。
顾夜西垂眸看了眼,“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让谷曙再备一个包间。”普通聚会可以闹她,毕业聚会还是别了。
他有分寸,也分得清场合。
温想望着他,觉得这个人变了好多。
是不好的意思吗?
不是,意思是他比以前更好了。
第一庄酒楼离南杭一中不近不远,开车过去要半个钟头,顾夜西解开安全带,绕到另一边把温想牵下来。
谷曙已经在门口等了。
“十爷,小嫂子。”柏张演唱会的时候,他见过温想。
顾夜西随口一应,对他说,“309包间,你派个人领她过去。”
温想牵着他的手,抬头问他,“那你呢?”
“我还有事。”他说。
这时,一位女服务员上前道,“温小姐,这边请。”
温想摇了摇他的手,才松开。
顾夜西揉揉她的脑袋,神色温和,“去吧,结束前给我发消息。”
“嗯,好。”温想跟人走了。
309包间,服务员敲了敲门。
“请进。”
服务员推开门,侧身让温想进来。
裴云坐在靠近门口的位子,一看到温想,“想想。”她跑过去抱她,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你家哪位呢?”
顾夜西不在,温想是一个人来的。
裴云好激动。
太好了,她终于有机会对温想“动手动脚”了。
包间很大,有沙发、吧台,也有饭桌,连唱歌的地方都有。沙发那儿,几个男生霸占着麦克风唱rap,歌声震耳欲聋。
有女生过去踹了他们几脚,男生“嗷嗷嗷”叫了几声,开始碰瓷。
月光慢慢爬上屋后的山坡,青春的模样,全数留在密密麻麻的记忆里,最后散场时,只剩下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