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铁盒,陈循也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盒,然后就是朱祁镇,三个铁盒同时摆放在金殿之上。
这时有人将皇榜的复制件摆在大殿正中间,此时大殿上的群臣注视着皇榜之上的三鼎甲,这时读书人的荣耀,也是揭晓谜底的依据。
会元柯潜,福建莆田人,后边依次是第二名田正鑫,河南开封人,谭玉林江西吉水人。
看完此次恩科会试前三名之后,大家都齐齐地看向大殿里摆放的三个铁盒。
此次为表示公平,楚宁和陈循约定只在会试比试,毕竟殿试是皇帝出题阅卷,这既是为了保证公平,又不能把皇帝的这项权利给抢了风头。
毕竟进士们说自己是天子门生,就是因为殿试是由皇帝出题,然后阅卷的。
但是对于楚宁和陈循来说,足够了。
“陈阁老,请吧!”楚宁说着一指自己的铁盒。
这种铁盒是锦衣卫特制的,里边有齿轮咬合,没有专门的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如果强行打开,里边的机关就会启动,把里面的纸张销毁的干干净净。
这东西陈循经常见,毕竟许多密折、机密情报都是用这东西传递的。
陈循拿起楚宁的铁盒,看了看锁上的火漆,对着楚宁点了点头,楚宁也是一样。至于朱祁镇那个,他们都象征性地看了一眼。
“现铁盒验看无误。”一个太监高声喊道。
楚宁和陈循取出分别取出钥匙,交给面前的太监,三个太监站在大殿之上,在百官的注视下,缓缓撕掉火漆,打开铁盒。
随着齿轮的转动,大殿上静悄悄的,齿轮咬合的声音在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三个太监从铁盒中取出名单,然后一一对应,递给了郕亲王朱祁钰。
原本这位救难皇帝朱祁钰,因为楚宁的出现,他现在还是大明的郕王殿下,和历史上即位一样,朱祁钰一开始的时候,对皇位并没有太大的期许。
现在郕王也是满朝皆知的贤王,没有人怀疑他的公正,所以揭开谜底的这个任务,就交道他手上了。
“三份名单一致,上有陈阁老和怀来伯的签印,本王确认无误。”朱祁钰看着三份名单,先是一脸惊讶地看了一眼楚宁,然后开口说道。
“福建莆田人柯潜、河南开封人田正鑫、广东琼州人詹诗源、南直隶绍兴人张宇、北直隶河间人田梦雨、山西大同李正庭、云南曲靖人陈广义。”
朱祁钰说出了名单上的七个名字,大殿上一片寂静。
从朱祁钰开口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大殿里的人就知道,这场为期半年之久的赌约,陈循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会试的会元,还有第二名都在名单当中,而且这个第二名在此之前根本就没人听过!楚宁不仅真的培养出了三鼎甲,更是把会试前两名包揽了!
有好事者开始根据名单逐一核对,七个人竟然全部都在榜单之上!
里边甚至有云南和琼州的举子!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举子全都在前五十名以内!
这简直就是奇迹!
要知道,在大明的科举历史上,云南简直就是科举的盐碱地,近百年的历史中,考出来的进士算上同进士出身不足百人。
而琼州更是科举的不毛之地,地广人稀的天涯海角,能出个举人都是侥天之幸,更不要说中进士了。
而且还是前五十的进士,真正的进士!
王文呆立在原地,柯潜原本就有学名,算得上是理所当然的话,那第二名的田正鑫是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还有剩下的五个人,没有一个是举子中名气大的,甚至还有天涯海角来的,要知道,现在还有不少人,称那里是荒蛮之地。
竟然能高中进士,还是前五十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想说这一定是作弊,但他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作为全程参与者,他知道这次会试的严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当年的自己,肯定考不出什么好成绩来。
这些士子能完成考试,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就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作弊,那他们输的一点都不冤。
更何况这次的考题,是陈循临时写出来的,在这之前,陈循自己都不知道会出什么考题,根本不可能是泄题。
再说,评判试卷都是经过多人,没人都有评语,以及评判依据,并且签字捺印的,就算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做到。
没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徇私,因为不管哪一方,都不是一个或者说几个监考评卷官能承受的。
那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楚宁真的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培养出了三鼎甲!
甚至不到半年,楚宁所有和应试举子的接触,满打满算才一个月,这不可能!可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朱祁镇也是长大了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楚宁。
天哪!这简直就是奇迹!
自从半年前赌约达成,楚宁干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楚宁其实一直在悄悄和那些举子接触,朱祁镇甚至亲自参加了几次。
当然,都是在锦衣卫的安排下进行的,但就算这样,楚宁也只和那些举子接触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这里边除了一个柯潜是名声在外的饱学之士,剩下的全都是名不见经传之辈,这些人是天南海北哪的都有,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寂寂无名!
朱祁镇更知道,除了柯潜,楚宁几乎就是随便在名单上点出来的,根本没有仔细研究那份名单!
这就是楚宁点金手的魔力吗?!
他不仅能在做生意上点石成金,更是能将一个普通举子,培养成进士!
要是自己年幼的时候遇到楚宁,会是什么样呢?想到这,朱祁镇竟然有些羡慕朱见深了。
“噗!”陈循一口鲜血喷出,打破了金殿上的宁静。
“阁老!”
“陈相!”
金殿上顿时乱成一片,陈循没有摔倒,他不明白,在这样的条件下,就是自己亲自上阵,也不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来,楚宁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艰难地走到楚宁跟前,“怀来伯,老臣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寂静,陈循的话,看似是承认他输了赌局,实际上是整个文官群体输给楚宁!
多少人醒悟过来,对楚宁是愤怒、恐惧、无奈多种情感交织。
他们也不明白,接下自己引以为傲的科举成绩,以后还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陈阁老,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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