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那些大明的勋贵都被完全震慑了,既然有了不错的替代,何必还冒这种风险呢。
并且楚宁还提出变法,这更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举动。
这就是和大明、和传统作对,朱祁钰知道的,楚宁家里已经被行刺的不下五次,这还仅仅是能进入到楚宁家范围的,剩下的谋划中的、中途被拦下来的,更是数不胜数。
为此,朱祁镇甚至恢复了锦衣卫对全国的监查,并且对涉及到的人,一律重处!
为此被抄家的士绅富户不下百余家,可仍然有人不断尝试。
加上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更是对消失三年的楚宁,不间断地在朱祁镇面前抹黑,朱祁镇开始还没太放在心上,可后来发现他们背后的阴谋,朱祁镇直接对那些人贬斥、发配。
但这些人丝毫没有死心放弃,他们不断调整方略,暗示、明奏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有人跑到宣府、山东楚宁老家,寻找楚宁所谓的家人,污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到最后,刺杀都用上了,可见楚宁得多招这些人恨。
也正因为这样,才说明楚宁为了大明付出了多少。
朱祁钰作为大明的皇族,作为朱祁镇的弟弟,自然知道楚宁的不易。
楚宁头顶的压力可以说是巨大无比,但是楚宁却从来没有一丝怯意,在那些人眼中,楚宁永远都是一副混不吝,可朱祁钰知道,楚宁到底有多辛苦。
现在楚宁虽然是要回国了,但他面对的挑战却更加巨大,风险也更高。
和那些风险比起来,出海远征也好,征伐倭国也罢,都不算什么,就算是海上的风暴侵袭,也不算什么,毕竟那些都是明面上危险。
而回到大明,等待楚宁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明枪暗箭。
想到这。朱祁钰走到楚宁跟前,一把抱住楚宁,“是不可为倭国和望海城都不错,埃及的椰枣也很甜美。”
楚宁先是一愣,双手用力抱住朱祁钰,“我在大明等你!”说完,楚宁头也不回地登上了码头上的巨舰!
“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后顾茫茫。中国而为牛为马为奴为隶,则烹脔鞭棰之惨酷,惟我少年当之。中国如称霸宇内,主盟地球,则指挥顾盼之尊荣,惟我少年享之。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犹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其进步未可量也。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楚宁一边向船上走,一边吟唱,他不记得梁公的《少年中国说》的全文,但是这两段提气的话,他确实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朱祁钰听着‘楚宁的诗句’,顿时一股热血澎湃,觉得自己能楚宁这种人共事一回,也不枉此生!
楚宁是热血的,他对身边的人,对大明,对一切都充满了爱,只要是为了大明,为了身边的人好,楚宁一直都是在所不惜,一直都是奋勇向前。
哪怕是前路坎坷,哪怕是风急浪高,楚宁却从来没有停下脚步,从来没有一丝胆怯。
这就是楚宁,一个大无畏的人。
他刚刚的那篇文章,让朱祁钰觉得,楚宁竟然如此热血,如此无私。
朱祁钰看着驶离港口的舰队,一直站在那里,他没有用望远镜,只是怎么静静地看着楚宁的船,消失在海面之上。
“尊敬的郕王殿下,海边风大,是否移驾回城?”足利义政一脸谄媚的问道。
朱祁钰看看他,没说话,转身登上自己的马车了。
楚宁这次走只带走了舰队的一半,将另一半的舰队,和一万五千大军留在了倭国,当然随着倭国局势的不断稳定,这些舰队和人数都将逐渐减少。
朱祁钰觉得有五千人就足够了,张懋举得一万人就富裕,可楚宁还是留下了一万五千大军和一半的舰队,就是为了朱祁钰的安全。
“伯爷,咱们这是要回京城?”张懋上前问道。
“先回京城,你正好去看看你爹,一出去就是三年多,总该想你了。”楚宁看着大明的方向,随口说道。
张懋现在也从朱祁钰口中知道了关于楚宁家中遇刺的事,现在徐又蕊和两个孩子还在应天,收到当地锦衣卫和官军的多重保护。
其实朱祁镇是想把徐又蕊母子接到京城的,毕竟在京城,要安全的多,可是不论是徐又蕊还是楚宁,都没有同意。
这也是朱祁镇感动的地方。
楚宁和徐又蕊之所以不愿意搬到京城,就是给楚宁返回应天一个借口,为此,徐又蕊和锦衣卫还上演了一处好戏。
就是徐又蕊接旨返回京城,但是在应天码头遇刺!
更是传出,徐又蕊为了保护孩子,深受重伤,一时间整个应天再次弥漫出紧张的气氛。
应天的百姓虽然收到的影响不大,甚至还特别细化徐又蕊在应天,但是那些富户士绅就不一样了,他们中有不少人是真的怕了。
随着楚宁在应天的别院不断传出刺客潜藏行刺的消息,整个应天已经被梳理的无数遍。
应天城已经周边的各种势力,像是被篦子一样梳理,城狐社鼠几乎在应天城绝迹,山贼强盗更是被一扫而空。
为此,锦衣卫大都督王贵更是多次亲临应天,在得到朱祁镇和内阁的允许后,在将南镇抚司搬到了应天。
此时南镇抚司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原本锦衣卫分为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是负责外面的,皇帝一般下达的命令都是由北镇抚司来执行,南镇抚司是对内的,他们的任务是管理内部纪律。
可是宣府一战之后,原本的锦衣卫大都督马振,因为和王振牵扯太深,被免职,由王贵接任锦衣卫大都督一职,同时在楚宁的参与下,对锦衣卫的职责进行了重组。
锦衣卫设大都督一人,从二品,统管锦衣卫,对内阁和皇帝负责,所有消息全部抄录两份,分别送往皇宫和内阁。
锦衣卫下设南北镇抚司,指挥使两人,分别管辖南北镇抚司,南北镇抚司的职责开始重组,北镇抚司负责对长江以北区域的侦缉,南镇抚司则是主要负责长江以南。
南北镇抚司按照负责区域不同,下辖千户所也不同,北镇抚司下辖九个千户所,每个省一个千户所,另外还有东北千户所、北元千户所以及西域千户所。
南镇抚司初步拟定七个行省各有千户所一个,另外还有安南千户所,海外千户所。这里边发展最快,也是最完备的就是海外千户所。
因为楚宁的出海,也为海外千户所提供了绝佳的发展机会。
原本南镇抚司计划在五年内完成建设,但是因为楚宁家中多次出现刺客,南镇抚司也被提上最高规格,张武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南镇抚司的第一任指挥使。
加上锦衣卫大都督王贵的亲自督办,南镇抚司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组建。尤其是应天千户所,直接就设在楚宁别院的附近。
应天训练好的一万新军,也轮流驻扎在那里,可以说整个应天最安全,防守最严密的就是楚宁的别院了。
就算是徐承宗想要见徐又蕊都要经过层层检查!
楚宁虽然着急,但是许多事情都要在京城准备好了,才能安心前往应天。
半个月后,楚宁的舰队已经行驶到了天津港外,早有人将消息传回京城,朱祁镇更是亲自在港口等着楚宁。
数万大军将本来不大的天津港围了个水泄不通,朱祁镇今天起了个大早,早早就在港口等着。
快四年了,自从楚宁以护送徐又蕊回乡省亲为由,离开京城之后,他就没见过楚宁,虽然期间书信不断,但是和之前朝夕相处比起来,书信总是感觉冰冷了许多。
“陛下,外边风大,您还是到帐篷里休息一下吧。”王文上前劝解道。
其实王文还有一层意思没说,那就是楚宁这次是带着大军回来的,朱祁镇就这么站在港口,万一楚宁在船上一发炮弹打过来,朱祁镇就危险了。
朱祁镇斜着眼看了看王文,心里有些厌烦,但是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当初如果不是楚宁极力劝说,他是不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入阁的,楚宁当时就说,如果朝堂上只有一种声音,这将是很危险的事。
王文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出发点却不坏,所以不管了王文,还是张洪,虽然处处和楚宁作对,但是楚宁却从来没有在仕途上为难他们。
甚至极力挽留这两个人,这也是朱祁镇感动的地方,虽然满朝上下,都知道,从内阁首辅曹鼐,到锦衣卫大都督王贵,再到军中第一人张辅,都是‘楚党’一员。
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为楚宁提供丝毫便利,而且楚宁也根本没有利用这些人培植自己势力,要知道,以楚宁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他对这些人影响力,他完全可以真的弄出一个楚党来!
而且楚宁的那些嫡系,朱祁镇都了解,楚宁的所有东西都摆在明面上,这一点也是让朱祁镇最放心的地方。
如果说当初从宣府回来的时候,朱祁镇对楚宁是因为救命之恩纵容的话,那现在朱祁镇则是无条件的信任楚宁。
在经过无数次的检验之后,朱祁镇知道,楚宁没有,起码目前没有不轨的心思,朱祁镇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如果楚宁有一丝不轨的心思露出来。
不管楚宁曾经做过多少对大明有益处的事,都将成为朱祁镇灭杀的对象,因为楚宁这种人太危险了,一旦他有什么异动,对大明来说都是毁灭性的!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猜测,不过朱祁镇也不是没有丝毫防备!
但是目前为止,朱祁镇对楚宁还是很感激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好友的地步!
要知道,皇帝自古以来都是孤家寡人,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有朋友,他注定会在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无尽的孤独中度过一生。
但是朱祁镇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楚宁。
当然,自古以来,明朝的皇帝,被誉为是最有人情味的皇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船来了!”就在朱祁镇沉默的时候,一声大喊从港口前方传来。
朱祁镇赶紧拿出望远镜朝海面看去,果然,远处的海面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一个桅杆,紧接着桅杆下的船体也开始显现出来,慢慢的整个舰队都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当中大多数然都听说过这支舰队,听说过宝船的巨大,舰队的威武,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此时此刻,当舰队出现在港口之外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巨大的宝船,无愧于鲲鹏之名,宝船周边的战船也是雄壮无比,整个舰队看起来遮天蔽日,让码头上的众人生出一股压迫感!
朱祁镇却不一样,他早就对楚宁这种抛下自己独自出海嫉妒不已,要知道,楚宁和他说过多少次,男儿就当纵横海上,乘风破浪,扬帆万里。
可朱祁镇的身份注定不能像楚宁一样这么自由自在,可这丝毫不影响朱祁镇对大海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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