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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妖女(1 / 1)

细雨初停,万象更新。

当云泽终于悠悠然醒来的时候,顾绯衣早就已经悠然离去,只在房间里的桌子上留了几个用油纸包好的包子和一碗清粥,除此之外就再无他物。

对于顾绯衣,云泽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初次相见时的第一感觉,大抵便是觉得这个女人好生凶悍,又是开阳圣地的唯一麟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云泽看来,便是只能仰望,乃甚于仰望也难及项背的存在。却尽管如此,顾绯衣当时的一言一行所言所为却与印象中山人仙人的淡看人间与缥缈出尘全然相悖,也就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或许这些真正的山人仙人,也并非是如书中所写的那样高高在上,每日只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气。

再次相见,便是在卷云台上。

不由分说,只凭一点猜疑就大打出手,不讲道理。

再到之后的那些,以及昨夜与今早,云泽就忽然发现,或许那些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真正山人仙人,也并非是如何遥远,会哭会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山上山下,凡人仙人,终归是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终归都是人。

怀揣着一些不知应该如何去想的想法吃过早餐之后,云泽一如既往地练拳练刀,若非有些紧要事,便雷打不动。

而在一套拳法刀法练完之后,怀有俊才终于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推开房门,见到屋里只有满身大汗的云泽在,眼神立刻变得有些不太一样,跟着便就嘿嘿一笑,冲上前去掀开云泽床上铺得平整的被褥,却很快就露出惊愕神色。

“顾麟女她没见红?”

“你要是想死的话可别拉上我。”

云泽用了一些时间才终于明白怀有俊到底什么意思,当即翻一个白眼,将那柄寒光映月刀重新收入刀匣。

“昨天的事我也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那是迫不得已才把她带回来。青雨棠毕竟跟顾绯衣不太对付,有些不好跟你明说的恩恩怨怨,若我昨夜当真吧顾绯衣留在她那儿,说不得今天就得天下大乱了。”

“泽哥知道的还真不少!”

怀有俊眨了眨眼睛,又是嘿的一笑。

“那昨儿个晚上这么好的机会,就没什么进展?”

闻言,云泽正将床铺重新收拾平整的动作当即一顿,不曾回答,只是继续将一些褶皱抚平。

可怀有俊却是忽然露出见了鬼的神色。

“不是吧,泽哥,还真有什么进展?那可是开阳麟女顾绯衣,顾老虎!赫赫凶名比起盛名艳名还要更甚许多,难不成你还真就那,那个了吗?”

说完,怀有俊就小心翼翼撅了下嘴巴。

云泽回头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立刻拉了下来,没好气骂了一句“滚蛋!”,之后便就捡起那本旧书,又特意叫上小狐狸趴在他的肩上。

“今天我还得去刑罚堂看书,吃饭的事儿就暂且往后搁一搁,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还有,顾绯衣可能会再来一趟,目的是还钱,你要见了她就先替我收着,没见着也就算了,她也可能会直接去刑罚堂找我。”

“还钱?”

怀有俊一愣,原本还满脸的淫笑,闻言后就立刻变得有些惊愕。

“我怎么觉得您跟那位顾麟女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现在你俩到底是个啥情况,怎么就忽然冒出一个还钱的事来了?”

“我不知道,你要有本事就去问她。”

云泽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就好四处打听各种事的家伙,带着书和小狐狸径直出门,直奔刑罚堂。

却方才行出没多远,就遇见青雨棠正在通往刑罚堂所在悬空台的阶梯前,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甫一见面那如诗画中走出的女子便面含浅笑,施施然行了一礼。

“奴家给云公子问安。云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嗯还好。”

云泽神情异样,有些拿捏不清眼前这位出身青莲妖族的所谓圣女所欲何事,毕竟昨日才将将见过,而那时的云泽怀里也正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顾绯衣,是依着更早时遇见的席秋阳口中所言,将这位胆大包天的开阳麟女送去了位列此年第一间的弟子房,却不想她的室友竟是这位与开阳圣地有着滔天大恨的青雨棠,便在稍稍一愣之后,逃也似地抱着顾绯衣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弟子房。

便如先前云泽与怀有俊所言,倘若当时真要将顾绯衣留在那里,说不得今日就要天下大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云泽在书上学到过。

一旦顾绯衣出了什么意外,开阳圣地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人族九大圣地之一一旦震怒,后果如何,云泽想象不出,可自古就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的说法存在,那开阳圣地毕竟也是人族九大圣地之一,就有如君王一般,一旦其因此事向妖族发难,或许还说不上天下大乱,却也定然会生灵涂炭。

也正因此,昨日云泽将顾绯衣送去弟子房却见到开门之人正是青雨棠时,才会脸色急变,逃也似地迅速离开,更不惜向姜北借了些金钱,特意走一趟学院灵宝阁换了一些用作疗治内伤的丹药给顾绯衣服下。却即便如此,在顾绯衣真正清醒过来之前,云泽也是始终提心吊胆,只在真正扛不住的时候才假寐了片刻,生怕青雨棠会一路追杀而来,趁着他的一时疏忽将顾绯衣立毙掌下,继而再导致那般严重的后果出现。届时,哪怕无人说他如何如何,云泽也会将自己当做千古的罪人,死不足惜。

可青雨棠却似乎并无如此打算。

乃甚于此间问安过后,这位如同诗画中走出的妖族圣女就忽然捋过鬓间一缕发丝,眉眼间的忧愁哀伤,我见犹怜。

“有温香软玉在怀,公子自然会睡得极好。却可怜奴家模样生得丑陋,云公子只一眼见到,便就吓得夺命而逃,奴家也只得独守空房,无人临幸。”

“不不不,你,你误会了,我跟顾绯衣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这些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云泽被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摆手摇头,急声辩解。

可青雨棠却忽的掩住唇瓣笑了起来。

“云公子,奴家不过说个玩笑话罢了,又何必如此当真?莫不成是做贼心虚,嘴上说着什么都没做,却是已经全都做了?想来也是,毕竟那开阳麟女虽然性子野蛮,但也是个实打实地美人儿。如着你们这些男人所言,便是能够将这种女子压在身下,就什么都值了。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闻言之后,云泽愕然瞪大双眼,满脸涨红,不敢相信这些话竟会打自这般女子口中说出,且毫不掩饰。

但青雨棠所言却也没错,倘若能够将顾绯衣这般女子征服身下,对于大多男人而言都是近乎此生所求一般,哪怕过后立时就会死在那柄重槊之下,也全都值了。

可就现下而言,云泽是从未有过这般想法。

“我没当真,也不是做贼心虚。”

云泽回过神来,别过脸去,不敢再看青雨棠。

本道是个诗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圣女,却不想竟是妖女。

可青雨棠却未曾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文章,反而莲步款款,走近云泽身前,素手如柔荑,缓缓探来,将云泽吓得慌忙退后两步。但青雨棠也不介意,只是继续上前,伸手化出一片青光流韵,将他衣襟上一处因昨日怀抱顾绯衣沾上的泥泞抚平弄净,却又未曾推开,反而唇角含笑,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只得抬头望向比她稍高一些的云泽。

清静淡雅的女儿香,徐徐环绕鼻间。

“奴家,当真如此吓人?”

“不,不是,只是”

云泽一脸窘迫模样,却张了张嘴,“只是”之后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也编不出来。

“只是?”

青雨棠青山黛眉轻轻一挑,却紧随着,她眉眼间便放松下来,笑意也更加浓重几分,乃甚于多了一些妩媚之色,令人心旌摇曳,如饮美酒,醉入其中。

云泽只瞥见一眼,便就呆在当场。

却莫说是云泽,哪怕是见惯了美色如云,经常流连于酒池肉林之中的何伟那些人,一旦见了青雨棠这般模样,只怕也要深陷进去,不能自拔。

“若云公子不肯说,那奴家也就不再问了。”

见到云泽模样之后,青雨棠更加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奴家此次前来,也只是与云公子提醒一番。那开阳麟女顾绯衣性情野蛮,漠视礼法,乃甚于从来不敬天地君亲师,只遵从自己心里的想法,生杀予夺也向来只在一念之间。与其相伴,便如同与虎共枕,稍有不慎,便是魂消骨散。”

言至最后,青雨棠轻抬臻首,更加靠近几分,媚态不减,可眼眸深处隐约泛出的冷意,却足够令人心惊胆寒。

云泽心下微动,回过头来看向近在咫尺的可人儿,却再无分毫旖念。

古有伴君如伴虎,却在青雨棠口中,又成了伴顾如伴虎。

云泽暗自斟酌,不得不承认青雨棠所言属实,毕竟顾绯衣出身在开阳圣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性情桀骜,从不拘于礼法管束,仅凭心下所思所想,便对其他一切置若不顾,一如其口中所言,不敬天地君亲师,可谓之大逆不道。

“奴家言尽于此,却究竟如何决断,还得云公子自己考量。”

青雨棠眸光微闪,见到云泽若有所思便退后两步,施施然一礼,而后便与他擦肩离去。

女儿香悠然不散。

而云泽亦是回头看去,手指轻抚那本旧书,心下还在暗自计较。

刑罚堂前,方才吃吃而来的席秋阳正眺望那间,自始至终都摆着一副死人脸的模样,见到青雨棠离开之后,方才转身入楼。

“这才是她的目的?”

云泽缓缓吐出一口闷气,转头看向正趴在他肩上的小狐狸。

后者略微抬头,幽冷眼瞳与云泽对视,而当云泽伸手想要碰一碰它,却又被不屑一顾地躲开,也就只得悻然收手。

“我是不太聪明,却也不傻。”

摇头一叹之后,云泽忽的咧嘴一笑,颇有些自得,向着小狐狸炫耀。

“经历少,见识短,很多东西都不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我读的书多啊!”

一番自言自语之后,他便动身前往刑罚堂,脚步格外轻快。

弟子房。

怀有俊正摆弄他手中那只出自俗世的稀罕货,型号500左轮手枪,依着对此颇为了解的府中下人所言,只需配上700格令重的子弹,破坏力就足够击穿坚固铁板。

若是换做常人肉身,就更不在话下。

可犬肆毕竟是妖族。

妖族肉身之强,绝非凡人能比,而当初怀有俊初次得到这件稀罕货时,也只是拿了府中下人来尝试,方才得知正面开枪,在三张之内,气府境练体武夫便可躲过要害部位,命桥境练体武夫则只受擦伤,但十二桥境却足够完全躲开。如此,还是在那些府中下人对这种稀罕货全无了解的情况下得出的结果,而若换做那些对此有些了解的,莫说练体武夫,就连上三品练气士都可轻易躲过。

而若要真正实战,可以手段阻挡反抗

“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行?”

怀有俊有些迟疑,不能肯定这件稀罕货是否当真就能如其所愿毙了犬肆的性命。便莫说将其毙命,就只是重伤,也足够令其无能再挑战云泽。

更何况那犬肆出身于一流妖族部落,可绝非毫无见识的蠢货。

却也正是因此,怀有俊才越发迟疑,觉得昨夜自己太过想当然,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家里的那个大家伙倒是不错”

怀有俊嘴里嘟哝着,对家里的那个大家伙已经朝思暮想了许久,却始终未能得偿如愿使用过,一来是声响太大,二来则是威力太大,倘若能够真正命中,那炼精化炁境界的强者都可在一枪之下被轰烂半个身子,炼炁化神境的强者都会被洞穿肉身。

但那也只是想当然罢了,毕竟那般境界的强者可绝非只是个肉身靶子,倘若有人当真要用这种稀罕货对付那般境界的修士强者,若非是个傻子,就是被驴蹄子踹了脑门,蠢到不能再蠢。

而正当怀有俊还在嘀嘀咕咕对家里的那个大家伙念念不忘时,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将怀有俊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儿就要扣下扳机,射杀来人。

“手枪?”

顾绯衣瞧见怀有俊手里的稀罕货,黛眉一挑,颇有些意外。

“稀罕玩意儿啊。”

她冷笑一声,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斜视怀有俊,钱袋子里数量不少的金币哗哗作响。

“你刚才是举枪冲着我来着?”

“不不不,顾麟女误会了,我,我只是,只是”

怀有俊结结巴巴,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手里端着那把枪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可顾绯衣却也只是心情大好开个玩笑罢了,解释一声,也就让怀有俊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将那件稀罕货收了起来,尚未开辟气府便就只能藏在腰侧贴身之处,方便随时取出,能够将人杀个措手不及。

“云泽呢?”

顾绯衣自顾自便走入房中,坐在云泽床铺上,眼神已经瞥见桌上仅剩的油纸。

“去刑罚堂了?”

“顾麟女明鉴。”

怀有俊一脸谄媚凑上前来,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泽哥确实是去刑罚堂了,好像是读书时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得寻席长老问上一问才行。但泽哥临走之前也已经吩咐了,说您老是来还钱?”

“别您老您老的,我很老吗?”

顾绯衣凤眸一瞪,又将怀有俊吓得满脸惨白,额头上都瞬间冒汗,只得弓下身来向着自己连连张嘴,不遗余力,啪啪作响,嘴里还连连说着“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没两下就已经肿了起来。

反而是顾绯衣一阵目瞪口呆。

“行行行了,停,你这人还真是有够下得去手的。在云泽跟前的时候也这样?”

“那倒不是,但也没差多少。”

怀有俊两腮红肿,却仍是嘿嘿直笑。但他还有句话没说,就是云泽不像顾绯衣这般身份实力都高得吓人,若非如此,也就不必自扇耳光。

看人下菜碟,是怀有俊十几年来跟着父亲唯一学会的本事,乃甚于更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却也正是因此,怀有俊在家里的地位就称得上极高,颇受父亲喜爱,而在相较之下,他那一母同胞更受母亲喜爱的弟弟就越发显得没本事,整日只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仗着家底还算殷实,又配了一把稀罕货,自身修为境界没多高,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纵横北城南域,只需不要得罪那些怀家惹不起的人物,就大多都能摆平。

但话说回来,怀家崛起时间毕竟还短,也是仗着灾变之后的黑暗两年,在北城建立时抓住了机会,从三流家族一跃晋升到二流家族,而怀有俊的父亲也走了大运,有幸得到一件颇为稀罕的灵株宝药,实力突飞猛进,才在二流家族的圈层里站稳了脚跟。而那时候,怀有俊的弟弟还小,不太懂事,没怎么吃过苦,不知道三流家族晋升二流家族的难度有多大,更不知道他与怀有俊的父亲曾经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打拼,再加上母亲格外偏宠这个小儿子,就让他变成了一个切切实实的纨绔子弟,不堪大用。

而如此一来,稳固家业就成了压在怀有俊身上的负担。

可若要扪心自问,怀有俊也不想变成这般经常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小人模样,毕竟自古以来人们便将“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挂在嘴边,可如今他的膝下却已经什么都没有,是不知在别人跟前跪过多少次,成了那些人嘴里最看不起的的软骨头。

“若是有机会,我又何尝不想站着活?”

怀有俊打自内心地哀叹一声,继续对顾绯衣报以满含谄媚奉承的笑意。

但他本来就长得不俊,一般模样,找不出什么特色却也还算看得过去,而如今这几个耳光扇过之后,两腮又红又肿,就变得着实有些难看了。

顾绯衣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摧眉折腰之人。

尽管身为开阳麟女,顾绯衣身边并不缺少阿谀奉承,可能够做到怀有俊这般的,却是除他之外,就再无任何一人。

“得了,我就是来还钱的,这里有整整一百五十枚金币,既然云泽不在,那就交给你了。我也没数过,你自己打开数数,若是差了,我再给你补上。”

顾绯衣将钱袋子丢给怀有俊,并不怎么在乎。

学院灵宝阁中,除却灵株宝药之外,另有许多丹药药散之类作寻常之用,也是为了照顾那些出身贫寒、家境并不怎么富裕的一些学员。毕竟身入修行之道,就难免会经常受伤流血,可灵株宝药却极其珍贵,数量稀少是一方面,大多灵株宝药不止能够治疗伤势,更对修行有着极大裨益,如此便是另一方面。若只为治疗伤势就吞服灵株宝药,就着实有些浪费。

也正因此,这北临城南域学院的灵宝阁中才会出现丹药药散,仅此一家,是得益于姜夔的坚持。

丹药由灵株宝药作为材料,可以随着所需所求由炼丹师炼制出不同效用,而炼丹师也算一种比较偏门的修行路子,在外人看来是与炼器师大同小异,都需要依靠气府本源火作为根本,辅以器炉丹炉,炼器材料也或灵株宝药,炼成之后,也都会依着成品效用评定价格,大多价值不菲。

但二者看似极其相仿,却实则相差极大,尤其在于炼器炼丹的手法手段方面,更是天壤云泥之别。

而相较之下,药散就显得格外寻常,只是采用寻常草药由凡俗医者按照药方配伍而成,才是大多数出身贫贱的学员更加青睐的,却其效果与丹药相比也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如顾绯衣这般,药散自然也就显得有些配不上。

可即便是灵宝阁中最便宜的丹药,也得一百五十枚金币才行。

便是怀有俊也不太愿意如此奢侈,足以顶得上家里给的一整月的生活费。

尤其这钱袋子里的钱还与云泽与姜北有关,怀有俊也就不敢大意,告了一声“抱歉”之后,就依着顾绯衣所言,将其中所有金币全部倒在桌上,挨个数下去,确认是整整一百五十枚金币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毕恭毕敬来到顾绯衣面前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没错,一个子儿都不少,麻烦顾麟女特意跑一趟了。”

“无妨。”

顾绯衣摆了摆手,眼见此间事了,便就懒得继续停留。

却临到出门之前,顾绯衣又忽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怀有俊。

“你手里那件稀罕货最好还是收起来,也别再考虑什么歪主意,云泽应该不会喜欢别人用这样的方式帮他。至少,这个云泽应该不会喜欢。”

言罢,顾绯衣才扬了扬手,推门离开。

可怀有俊却一脸古怪,显然是没太听懂顾绯衣最后那句话。

“这个泽哥?哪个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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