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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满城灯火,一水流光(1 / 1)

正月十五,夜月花灯,尽管因为红香阁麟女梳拢问红尘一事,就导致今年的正月十五不与往年相同,但这毕竟也是山上事,如今虽然来到了山下,可热闹终归是热闹,依然少不了猜灯谜、吃元宵。

满城灯火尽辉煌。

只是大街小巷之中,难免飘荡着一些血腥气。

云泽一口气猜了许多灯谜,因为不是特意为此而来,也就没有刻意去找那些用来当作噱头的困难谜面,便得了许多作为奖赏的花灯。诸如此类的灯谜行当,其实本就图个热闹罢了,并不指望挣钱,更多还是在于拉拢客人,因而这些灯谜铺子,往往是在酒馆茶楼的附近,或者干脆就在酒馆茶楼的里面,只是人群太过拥挤,云泽几人便不曾进入那些酒馆茶楼,得了一些作为奖赏的花灯凑个热闹便罢,没有必要非得挤破了脑袋奔着那些顶大的奖赏而去。

山下凡人摆开的灯谜摊子,再好的奖赏,又能好到哪儿去?

倒是那些山上修士,既然赶在今儿个来了临山城,又没有早早跑去富水河畔抢占地盘,分明不过凑热闹、看美人罢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刻意与这山下烟火气保持一定距离,因而大街小巷,酒馆茶楼,总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实在是热闹非凡。

也好在北中学府的某位府主已经出手立威,震慑了许多宵小之辈,哪怕有人仍是性情燥烈,不肯吃亏,只是因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磕磕碰碰就要大做文章,也得先行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能够扛得住圣人出手。

因而大打出手的情况,至少是在这些人来人往格外密集的地方,已经不再发生。

但人群拥挤,总是难免意外。

云泽将猜谜得来的花灯全部交给身边人,小丫头柳瀅拿了两盏,一盏葫芦灯,一盏龙头灯,少女鹿鸣一只手被云泽牵在手里,另一只手却拎着足足五六盏灯,脑袋上还额外顶着一盏之后可以放在河里任其随波逐流的莲花灯,就实在是不敢太过动弹,却也依然止不住地眉开眼笑。

钟婉游与青雨棠也跟着沾了光,各自从云泽手中接过一盏蟠螭灯,也叫仙音烛和转鹭灯、马骑灯,但更广为人知的还是走马灯之名,点燃其中火烛之后,轮轴便会轻轻转动,内部剪纸的投影便会落在灯笼纸皮上,两人手中走马灯内部剪纸并不相同,按照方才那位好不容易方才稳定了心神的摊主讲解,钟婉游手中那只,叫做“青梅竹马”,是几个男女孩童你追我赶的模样,而青雨棠手中那只,叫做“剑仙风流”,是一位山下凡人想象中山上剑修御剑而行过千山的模样。

只是两人手中两只蟠螭灯虽有火烛在其中,却又因为人来人往太过密集,为免伤及他人,便不曾点燃,包括柳瀅与鹿鸣手中的那些提灯,也是如此。

鸦儿姑娘没要灯笼,项威稍作迟疑,捱不住云泽已经递到面前,就还是接过了那盏兔子灯。

一行众人,便不在此间多做逗留,转身离开,一路闲逛去往富水河中游那座临水酒楼。

其实此间便去,还是有些早了,距离夜半子时红香阁麟女现世之时,尚且有着极为不短的一段时间,但临山城今晚的热闹却远超几人之前想象,倘若再要继续在这云龙混杂之中走下去,谁也不知是否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尤其云泽境况特殊,不与寻常相同,就更需小心谨慎,毕竟瑶光、姚家、火氏三方,一直都是狼子野心,尤其瑶光,早便已经有过逾矩之行,就谁也不敢保证那已丢了圣地之名的瑶光是否还会故技重施。

鸦儿姑娘几人对此心知肚明,便也没有非议,更何况大街小巷吵吵闹闹,无论鸦儿姑娘,还是项威青雨棠,都是喜欢清静的性子,早些离开这片鱼龙混杂之地,自然合乎心意,倒是钟婉游出乎意料的两者皆可,似乎无论怎样的环境都能适应过来,一路走过,犹有闲心左顾右盼。

鹿鸣吵着要吃元宵,最终如愿以偿拽着云泽跑去买了一碗,七圆八不圆,一碗元宵便只七个,雪白可爱,少女不顾元宵滚烫,一口一个吃得满脸开心,原本还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买一碗,却听云泽说了一句“临水酒楼那里还有更多吃的”,就立刻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景博文和姜北都是出手阔绰的,前后两次,哪回不是好酒好菜?少女记忆犹新,当然知道留着肚子。

临水酒楼这边,除去极为厌烦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景博文之外,姜北也不曾跑去闲逛,罗元明是个惫懒性子,能躺不坐,能坐不站,自然不会到处乱跑,陆家平便只跑去买了一些好吃好喝,之后就跟着一起来了临水酒楼。

等到云泽一行人赶来此间,也就只有南山君、钟乞游与阮瓶儿三人还在外边。

因为提前打过了招呼的关系,临水酒楼这边安排下来的厢房,就紧邻富水河,靠近河面的那一边,并无墙壁阻碍,只有一道栏杆便罢,以供平日里喜好赏景的酒客食客能够一览无余。云泽这一行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依然足够宽敞,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拥挤。但这也就只是现在而已,等到还在外边的三人赶来此间,尽管依然能够坐得下,但靠近水面的那边就难免坐人,需要背对水面,红香阁麟女乘坐画舫经过之时,便要回头才能瞧见了。

景博文瞧着席间一众熟识亦或陌生的同辈翘楚,心中暗自盘算片刻,忽而苦笑不已,将手中司雷扇展开遮住半张脸,压低了声音与身旁姜北说道

“这里可是临水酒楼最大的一间临水厢房了,却到另外三人再来时,依然难免显得拥挤,实在是出人意料。”

姜北闻言而笑,目光看向方才伸出筷子,为那天线武道胚子的小丫头夹了一块鱼肉过去的云泽,眼神中颇多感慨,同样压低了声音苦笑道

“还不是因为云小子。”

景博文哑然,当然知晓这场意外的关键。

算上此间还在外边闲逛的三人,一行众人,相互之间并不是全部舒适,有些人相互之间不过点头之交,有些人相互之间甚至只有耳闻,却偏偏同席而坐,还不是因为那个曾于人群之中也偏安一隅、颇有些遗世而独立意味的云小子?

短短几年,今非昔比。

确也不怪姜北如此感慨。

且不说两个小丫头,其他这些人,哪个不是堪比凤毛麟角一般的人物?不知跟脚来历的项威,鸦族麟女鸦儿姑娘,青莲圣女青雨棠,钟氏麟女钟婉游,杀力非凡却又不肯显山露水的罗元明,先天通幽眼的陆家平,以及此间正在外边闲逛的三人,随便一个拎出来,若非身份来历吓死人,就是修行天赋出类拔萃,真也不知这当初刚入学院之时,尚且还是不名一文的云小子,究竟怎么认识了这些人,尤其今晚能够同席而坐,就足够证明关系匪浅。

但话又说了回来,就连自己二人,不也如此?

景博文与姜北默然相视,哑然失笑。

宴席过半,鹿鸣填饱了肚子,吃得满嘴流油,很快就吵闹着要去下边渡口放花灯,云泽无奈,只得将吃饱之后莫名有些醉醺醺不想动弹的柳瀅,暂且交给了鸦儿姑娘与项威照看,等到鹿鸣拿上了那盏莲花灯,又在一大堆灯笼当中选了两盏提灯,便动身下楼。

席间很少说话的钟婉游与青雨棠瞧见之后,许是觉得此间相互熟识之人太少了些,同在一山,虽不熟稔却也相识的两女对视一眼,便也各自拎了蟠螭灯一道去往楼下渡口。

少女已经点燃了莲花灯的火烛,小心翼翼趴在水边,将那盏浮灯搁在已经漂了许多花灯的水面上。

水流平缓,带着灯火烛光缓缓远去。

鹿鸣蹲在渡口岸边,忽然皱了皱眉头。

“这就没了?看是挺好看,也不怎么好玩嘛”

嘴里嘀咕一声,少女兴致缺缺从云泽手中接过自己的两盏提灯,左右打量一眼,叹了口气,便将提灯还给云泽,插着腰站在河边。

满城灯火红亮亮,一水流光。

形形色色的浮灯从上游而来,顺水而下,渡口附近也有灯谜摊子,除此之外,另有许多附庸风雅的集会,人来人往,倒也热闹非凡,只可惜少女不喜读书,对于所谓的诗酒花茶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眼前满城灯火、一水流光的景色也很快就看得厌倦了,便将目光放在渡口周遭那些正在谈情说爱的男女之间,眼珠子一转,方才贼兮兮地咧嘴一笑,就被云泽伸手拽住了衣领。

鹿鸣愣了一愣,回头看去,才见到那姓云的竟是将两盏提灯全都拿在一只手里,正眼神玩味地瞧着自己,显然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当即悻悻然撇了撇嘴,只能乖乖留在原地继续看人放花灯。

青雨棠与钟婉游忽然一左一右走上前来。

眼见于此,青雨棠无奈苦笑一声,轻轻颔首示意,钟婉游却忽的眼神幽怨起来。

“云公子好生福气”

云泽哑然,听得出钟婉游言中深意,虽是知晓不过玩笑而已,可即便如此,也不知怎么开口。

青雨棠浅露笑意。

“云公子却是好福气,这渡口附近男男女女,谈情说爱,却如云公子这般身边跟了两位”

青雨棠忽然哑口,不知应该如何去说。

倒是鹿鸣忽然双眼一亮,高高举手跳着接道

“我知道我知道,师父身边跟了两位漂亮美人,真是羡慕死别人了!我刚刚瞧得可清楚了,好几个男的看着师父的眼神都不对,就跟要吃人似得”

两女哑然失笑。

云泽没好气抬手,吓得鹿鸣立刻抱头后退。

钟婉游莞尔笑道

“童言无忌罢了,云公子又何必吓她,更何况鹿鸣方才也是所言不虚,在外人眼中看来,可不是云公子享尽了齐人之福?”

云泽翻了个白眼,伸手拽过鹿鸣,抬头看向富水河面对过的一座酒楼,场面倒是与这边的临水酒楼十分相仿,都是观景厢房,而在左右斜对过的两家酒楼当中,都是各自有着一群年轻一辈,左边那拨少说能有二十来人,右边更多,干脆打通了相邻两间的观景厢房,实在是格外扎眼。

方才下楼刚到这边渡口时,云泽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些情况。

“左边是赵飞璇笼络来的那群人,右边是姬尚文?”

闻言之后,钟婉游与青雨棠也就没了继续说笑的想法。

前者双眼虚眯,遥望右侧斜对过的那群人,随后目光望向左侧斜对过。

“姬家那边暂且不提,会出现在此,或许只是巧合罢了,但赵飞璇此人却又同在此间,就未免太过巧合,毕竟这条富水河入城之后,蜿蜒至少也是百里有余,却又偏偏在这儿撞见,难说背后无人指示。许是为了看公子的笑话而来?毕竟红香阁上一代麟女与令尊之事,虽然距离近日已经过去许久,但在当年也是一桩美谈,就连市井坊间都有得知,甚至还曾有人以此二人为原型,编撰了许多小说故事,广为流传。如今红香阁这一代麟女问世,天下风云在此汇聚,难免不会有人旧事重提”

说到这里,钟婉游眉关紧蹙,没再继续说下去。

青雨棠眼神漠然。

“云叔与孟仙子之美谈,确会有人提起无疑,如今赵飞璇刻意选在河道对过的酒楼,便是圈定了这场盛事之中,独属于瑶光的地盘,虽然现在还未见到瑶光门下其他人,但在红香阁麟女现身之前,至少瑶光麟子姚鸿飞,该会现身此间。”

钟婉游又道

“此番受邀前来坐镇的几位圣人之中,便有瑶光圣主在。”

闻言如此,云泽方才面露意外之色。

先前两人所说的那些,云泽确已有所猜测,只是不曾放在心上罢了,毕竟他与瑶光之间诸多恩怨注定的不死不休,早已形成定居,并且虽然谈不上人尽皆知,却也是在修士之间广为流传。因而北中学府这些弟子学员当中,最能代表瑶光的赵飞璇会将地盘选在河道对过,与这临水酒楼遥相呼应,抬眼可见,并不令人觉得意外,毕竟景博文之前选定临水酒楼的这件事算不上什么隐秘,只需稍加探听,即可知晓,便是想要隐瞒也不太可能。

正如两人方才所言,无外乎想要借机取笑于他。

但此番红香阁麟女梳拢问红尘的顶大盛事,竟然邀请了瑶光圣主前来坐镇,就实在是令人有些意外。

许是红香阁因为早年之事,刻意为之?

还是瑶光圣主主动找上门去,以某种手段强行揽下了坐镇之事?

若是后者,尚且好说,按照瑶光圣主杀鸡用牛刀的性子与势必斩草除根的做法而言,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意外。却若前者,就着实不妙,毕竟红香阁这座一流门派,实在是牵扯众多,且不说海外,就只这片土地上,人族八大世家,九大圣地,以及十二妖城,绝大多数都与红香阁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天下势力盘根错节的层面而言,红香阁无疑就是那所谓的“一发”,一旦有所表态,态度若好还则罢了,可若态度不好,就在云泽来讲,无疑会是雪上加霜。

云泽沉默良久,终于微微摇头。

“人家愿意来看笑话,看就是了,我是不太在乎这个的,毕竟红香阁麟女无论选谁作为入幕之宾,是看重修为境界与年纪,还是看重修行天赋与底蕴,无人可知。景大公子之前找过我一趟,说了一些有关红香阁的事,其中就曾提到,过往年间红香阁麟女梳拢问红尘时,便不曾选中那些凤毛麟角一般的同辈翘楚,反而选了其他不名一文的无名之辈,甚至诸如此类的事情,常有发生,因而红香阁麟女究竟如何选人,许是只看眼缘?”

云泽笑了一笑。

“且不说谁被选中,好像更多还是依靠运气,便是真的选中我了,难道就非得应邀前去?说什么阴阳调和,双修两利,我可从来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真存在。便是真的存在,就能落在我的头上?”

钟婉游莞尔,笑意明媚。

“说是如此,却不知道一旦那位红香阁麟女当真选了云公子,云公子又是否还能记得此间所言?”

云泽挑眉耸肩,并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河道左侧斜对过的那家酒楼,杀机隐现,随后悄然内敛,低头问了一声鹿鸣是否还要继续在这儿玩儿下去,见到少女兴致缺缺摇了摇头,又问过身边两女的意见,同样都是没有继续久留的兴致,便转身返回临水酒楼。

却方才走出一两步,云泽就忽的身子一紧,脸色一沉,抬手捏拳,反身砸出。

钟婉游周身陡然灵光大作,衣袂飘扬,其上刺绣颜色陡然一转,变作青雨朦胧,分明是件品秩极高的法袍,方才显出真容,就立刻腾起一片烟雨迷蒙,似是自发而动,甫一出现,便将她这周遭方圆丈许全部笼罩在内。

青雨棠眼神微沉,神色冰冷,周身上下玄妙气机肆意流转,头顶瞬间浮现花开一百单八瓣的天罡地煞青莲花异象,大袖一扬,抬手便拍出一片浩渺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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