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坐着马车回到住处,慢慢走回房间后便瘫倒在地,片刻后手颤抖着撑起身子,爬上桌子开始写信。
跟在云耀庭面前的风轻云淡完全不同,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在这寒冬腊月里竟然满头大汗。
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走后,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眼中满是惊恐。
可是这一切,云耀庭看不到。
刘氏跟云耀庭回了院子后犹疑的问,“夫君,你说甄氏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柳先生……”
“住嘴。”云耀庭瞪着她,“她的话也能当真?你只要知道,我们要的东西,他能给,他要的东西,我们也要给就好了。其他的,不要管。”
刘氏连忙说是。
二房一家人回了西园后摆了一桌子菜吃了晚饭,晚饭间云绸问云若庭,“爹,我娘真的认识柳照?”
甄氏的身世一直是个谜,但是看样子云若庭是知道的。
甄氏白了她一眼,道,“你直接问我就好,干什么问你爹?”
云绸嘻嘻一笑,道,“这不是让娘亲多多歇息一下嘛。”
甄氏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娘告诉你,娘确实认识他,他也认识我,所以在我出来后他才打字不敢说一个。”
“哇。”云绸夸张的叫了一声,凑到甄氏身边,一脸谄媚,“想必我娘当年很是威风?”
甄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失笑道,“你想的倒是很多,你娘我当年可是名门闺秀,怎么会到男子面前逞威风。不过,你外祖家与柳家有些渊源,还算认识。后来我离开京城时发生了一些事,他再见到我觉得后怕而已。”
云绸趁机问,“那柳照跟大伯合作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系呢?”
甄氏睨着她,没有掉入坑,“趁机套话?你还嫩呢,你爹说了考核之后再告诉你们,我是不会说的。”
云绸失望的摊了摊手,无奈道,“哎,娘亲真是聪明,我连话都套不出来。”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云若庭和甄氏相视一眼,失笑不已。
云若庭笑道,“姜嬷嬷怕是明日才能得出结论,你们先回去睡觉吧。”
云绸看了看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就告辞回去了。
亥时,云家进入了沉寂。
云绸吩咐人将灯吹灭,小院里也悄然无声。
石榴和果子虽然早就听姑娘说要捉老鼠,但是她们也不会傻到真的认为这老鼠是真的老鼠。
那是谁?大房的人?
两人心思百转,又激动又害怕。
突然,房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人踩上了瓦片。
“姑娘……”果子小声叫了一声。
云绸抬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突然,这声音又消失了。
难道是听到果子说话了?石榴怒瞪着果子。
果子缩了缩脖子,用手捂上了嘴巴。
云绸站起来抬头盯着房顶,仔细的注意着上面的声音。
寒风呼啸,可是窗外的树却一点也没有摇晃。
突然,一声剧烈的响声从房顶传来。云绸当即往旁边一站,堪堪躲过从上面砸下来的东西。
云绸干脆利索的喊了一声,“果子,砸!”
果子就像是一只猛虎猛地窜了出来,狠狠的砸在了掉下来的东西身上。
“打!”云绸又喊了一声。
果子用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板砖对着那东西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那东西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云绸终于松了口气,向头顶看去,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是谁?”云绸心中一紧,低声问了一句。
但是除了冷风灌入房间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再低头,果子还死死压着掉下来的东西——一个男人。
“石榴,捆上。”
石榴连忙用准备好的绳子将他捆上,身子绑在桌子上,两腿分别绑在两个杌子上。云绸让石榴把门外冻了一个多时辰的冷水端进来泼在了那人的脸上。
果子问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抬头对云绸道,“姑娘,没醒。”
“没醒?”云绸意外反问,感觉不太对。上一世这货从天而降被人撞了个正着,虽然有点摔伤,可是活蹦乱跳的。再说,这人身手极好,不会因为摔下来就重伤。
云绸看着果子,难道是果子太重了?
果子一脸委屈,“姑娘,我也不重啊,应该不是我砸的吧。”
石榴唉声叹气摇头,“你那么大力气,说不定是你拍晕的呢?这下好了,要是拍成傻子,姑娘就白费力气了。”
云绸深以为然。这个人上一世可是云耀庭的得力助手,云耀庭的成功有一半都仰仗这个人。
上一世,这个人是掉在她的私库的,因为声音太大,云绸带着人冲过去将他捉起来打算送官。但是这一日正好云耀庭回来了,云耀庭得到消息后就将人带走了。
谁知道,第二日云耀庭就带着这个人出现在了人前,还成了他的贴身护卫。不但如此,他还带着这人来到云绸面前,讨要云绸私库里的一把软剑。也就是云绸一直带在身边,时不时拿出去晒太阳的那把。
原来这个人名叫谢风,这把软剑原本是他的,他夜探云家就是为了寻回这把剑。原本他能悄无声息的将剑偷走,但是巧的是,他今日出门忘了把腰间挂的磨石放家里,以至于他在登上云家的房顶的时候,磨石突然掉落,砸穿了房顶,他人也掉了下去。
云耀庭是个很会投机的人,他从云绸这里要走了软剑,以此作为人情让谢风做了他护卫,谢风身为江湖中人,重情重义,云耀庭对他也算不错,所以谢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这一世,她提前把剑拿回了自己的房间,让果子打晕他,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可能发生,这就相当于断了昔日云耀庭的一只胳膊。
云绸用剑柄将他的下巴抬起来,谢风星眉剑目,长得确实不错。不过嘴角带着血迹,像是受了伤。
“是被人打伤了。”云绸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白光,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云绸对石榴道,“你现在就去我爹娘的院子里,把事情说一下,别说是我设下埋伏的事。就说房顶漏了,现在就找人来修一下。”
“现在修?”石榴不解道,现在恐怕不成。
“成与不成无所谓,只要西园热闹起来了,如果周围还有人自然就不敢随意出现。”云绸解释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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