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伯城却无视了白敬宸,对云绸由衷感叹道,“一年不见,云姑娘的变化真大。”
云绸大方的笑着走进来,“连公子倒是说说,我这变化好还是不好?”
连伯城想也不想便道,“美人如玉,灼灼其华。”
原本不过是商场上许多人会常用作恭维的话,可听在白敬宸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
他冷了脸坐到连伯城的旁边,问他,“你怎么来了?”
连伯城道,“与白伯伯有些事要说,想必白伯伯请云姑娘来,也是为了西北之事。”
说到此,白敬宸的脸色更黑了。
他不通庶务,更不通商业,所以连伯城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就好像是在说,我们要说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懂。
他又生气了,“正好我也听听,来人,给云姑娘看座。”
云绸被孤零零的安排在了一颗桃树下,与三个坐在一起的男人遥遥相望。
白大爷瞪了白敬宸一眼,对连伯城道,“连少主,你说说吧。”
连伯城道,“那我便将我打探到的消息说一下,昨日我刚从西北回来,有一些消息还未传到京城。去年冬天北族大受打击,牲口损失巨大。北族王已经下令完全禁止边境的牲易,包括,马匹,北族使臣的车驾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
白大爷蹙眉道,“我朝马政薄弱,马匹交易向来都是我朝戍边之重,也是我朝与北族和平相处的一个象征,北族竟然全面禁止,只怕,这不只是想要向我朝求援的信号,这次使臣前来,怕是还有别的事情。”
“没错。”连伯城道,“可是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好事。”
云绸道,“北族既然来使,那便是暂时不想与我朝开战。可是又在受灾之后,单方面撕毁协约,不向我朝出售马匹,这其中,耐人寻味。”
连伯城赞赏道,“云姑娘说得对,我将此事禀告给皇帝陛下后,我们得出的结论也是如此。虽无战事,但是准备还是要做起来的。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战马准备,已经刻不容缓,我朝虽有部分马场,可是若要大规模繁殖,条件差了许多。”
连伯城对着云绸道,“我此次来寻白伯伯,也是为了这事。同时也为了让白伯伯做个中间人,希望连家能与云家做一笔生意。”
“哦?”云绸微微挑眉,“若云家真的有幸与连家做生意,那云家便是求之不得。”
连伯城道,“早些年,我也曾到过豫州和津州地界,对那边的地势有些了解。两年前我曾发现在豫州和津州交界处有一地势较低的山谷,此山谷少有高大树木,因为地势低且平缓,气温较其他地方稍高,又多雨水,久而形成了水草丰美之地,十分适合牧养马匹。”
白敬宸和白大爷都看向云绸。
云绸道,“去年我确实买下了一块地,应该就是连公子说的那块地。”
连伯城点了点头,道,“当时行色匆匆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再加上异地买地,多有不便,便将此事搁置了。所以,皇帝陛下在提出要我们自己养马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这块地。只是没想到,我的人查到,这块地已经被云家买走。”
云绸道,“我也是在去云南的路上发现了这块地,云家的产业唯独缺少畜牧业,我也是临时起意让人买下的,还未曾想好真的要做什么。”
“如此甚好。”连伯城道,“我查看了咱们北方的堪舆,虽然也有几处可以牧养马匹,可是不是地方太小,就是村庄密集,行动起来确实不便。唯独这一块地,再合适不过了。不知道云姑娘可不可以将这块地让给我,价钱你随便出。”
“这地好说,这也算是保家卫国的好事,我自当义不容辞。”云绸道,“不过,连公子是打算让连家的人去执掌这个马场吗?”
白大爷道,“豫州商业发达,富商林立,虽然连家在京城可以称霸,可是若是去了豫州,未必真的能施展开。再加上豫州与京城中间还隔着一个州府,连家行动起来可能会束手束脚。”
连伯城道,“确实是,豫州富商十分排外,京城中的这些人不是没想过向豫州伸手,可是每次都被打回来。再加上,那块地原本就是一条通往南边的备选之路,所走之人不算少数。贸贸然圈起来当马场,只怕三两年内都不会太过顺利。”
连伯城十分无奈,“若是可以,我当然想要同云家合作,可是马场之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有个提议,连公子不妨听听。”云绸道。
连伯城连忙道,“云姑娘请讲。”
“这块地,我可以不卖,但是我可以租给你,如此一来,占地上的纠纷就是云家的事,云家解决起来比连家要方便的多。至于租期和租金,我们可以商议。”云绸道。
白大爷摇了摇头,“这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人员和饲料呢?母马繁殖要的饲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更何况是战马。”
云绸道,“去年我曾在云南府到豫州府之间开了一个玉石的商路,前段时间,薛家与云家合作购买玉石,这条路也已经通到了京城。”
连伯城眼前一亮,“云姑娘是说,连家可以借用云家这一条商路上的人力和人脉?”
“没错,这一条路本就在运河之上,归漕运管辖。但运河道豫州这一段,云家打下的人脉和底蕴却是连家无能为力的,正好可以弥补运输上的不足。况且,马场的建设离不开与当地官员和富商的协调,这一点由云家出面,再合适不过。”
连伯城此时再不明白云绸在想什么就不是连家少主了,在这件事上,云家或许不想分一杯羹,可是云家要名。
有了名,利自然会来。
“原来,云家图的竟是漕运这一块肉。”连伯城连连惊叹,“我朝漕运向来由官府把持,地方富商很少能够插手的。你竟然是想要利用此事,名正言顺的打通自云南府道京城的漕运商路。”
云绸轻轻一笑,道,“形势迫在眉睫,连家也是别无他法不是吗?”
连家确实可以不用云家帮忙,但是谁都知道,中间稍有阻力,后果不堪设想。云家即便是帮忙,这也是冒着风险的。
而漕运,便是云绸在京城各家中寻找的那个最中间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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