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灯惊得跳起来,飞快的跑过去将人扶住,嘴里恨恨骂道“公子您是傻了吗?走路都不会了?”
顾浔回了神,非常无辜的挠了挠脑袋,“我、我没注意。”
奚灯简直是无语了,他这傻主子哟!可怎么办才好!
奚灯扶他进去坐下,然后小跑去关了门,然后又小跑回去,紧张兮兮的问顾浔“公子,那位贵人可说了什么时候带您进宫?”
他想了半下午,已经是想明白了,甭管女帝为什么眼瞎看上了他主子,现在最主要的,是名份!
别说什么尊严不尊严,做女帝男宠丢人什么的,女帝看上的,他们还能跑吗!别说皇宫大院,就是这么个小院子,他们也甭想跑出去。
做人要识时务!
可巧了,他跟他主子都特别识时务。
“啊?”
顾浔抠抠脸颊,疑惑道“进什么宫?”
奚灯……
“公子,您到底知不知道……那位贵人是……”奚灯挨近了他,非常非常小声的说“女帝陛下。”
!
女帝?!
顾浔十分惊讶,以至于呆傻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她是女帝?”
天知道,顾浔根本没看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奚灯心里一直都不安稳,但是,看到主子这么蠢,他觉得自己的担心都喂了狗,他就是急死了,他家主子估计还会想,他是不是吃多了辣上火了!
事实就是这么令人无力。
奚灯一脸无语的搬了根凳子坐着,然后朝顾翻了个白眼,“主子,黄袍啊,您没看到吗?能穿黄袍的只有皇帝!还有!您没发现进进出出全是太监?”
顾浔道“我睡了一下午,没注意。”
顾浔低头,不自觉的又想起刚才醒来的时候,两人抱着睡觉的场景来了,他有些无措的动了动,然后红透了脸颊。
“公子,睡了一觉?是小的想的那个睡觉吗?”
奚灯一脸麻木的瞅着他的红脸蛋,心里有一种浓浓的,好不容易养大的猪被拱了的失落感觉,那滋味,忒让人难受了!
顾浔先是羞恼,没过一会儿,他飞快的抬手敲了敲奚灯,骂道“你瞎想什么?公子我可没……”没、没。
“哦。”
奚灯摸了摸脑袋。
顾浔冷静下来,然后觉得不对,他抬头,仔细的瞅了小厮两眼,慌道“你脑袋怎么了?”
奚灯脑袋上缠了一圈儿白布,厚厚的一层,像是受了重伤似的。
奚灯只想翻白眼,哎哟!可真是不容易哟!他主子的眼睛里终于看得到他了!
甭管他心里怎么想,面上倒是一副‘我没事’‘大惊小怪什么’的样子,他往额头上戳了戳,将手一摊,道“没事,小的觉得头疼,就缠块布,免得着风。”
顾浔仔细的瞧他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他也就放心了。
“是不是昨天在水里泡着的缘故?我都没事,你怎么还头疼了?”
奚灯差点跳起来。
他怎么忘了!他家主子体弱!
“公子!我摸摸您额头!呼,好像没烧。”
奚灯松了口气,也没心思去管什么名份不名份了,他拖着顾浔去洗漱了,然后推着去睡觉。
奚灯很注意,然而半夜的时候,顾浔还是发烧了。
半夜的时候,江栖迟的门被敲响了。
汪德才进来,小声跟她禀告“主子,顾公子发烧了。”
江栖迟披衣起身,皱着眉头说“马上回宫,召太医。”
安静的院子亮起了灯,无数侍卫与太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井然有序的动作着,奚灯一脸懵的被一个侍卫提着走,等他反应过来,已是被扔到一辆马车上。
车轮辘辘,安静而快速的往巍峨的宫城驶去。
等马车停下来,奚灯连滚带爬的滑出车厢,着急的扭住车前的太监,连声问道“公公,我主子呢?”
小太监笑着扶住他,“哎哟!奚哥哥,顾公子在那儿呢!你可别着急,当心脚下啊!”
奚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抖了抖,顺着小太监的指示去看,就看见顾浔被女帝抱着,消失在一片灯火之间。
女帝脚步匆匆,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依旧走得稳稳当当,一边走,还一边小心的替他家主子遮了遮风口。
此时正是七月中旬,已是很热了,哪怕夜晚有一点风,也不至于吹冻人。
他怔忪了下,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有了松开的痕迹,他放开小太监,飞快的跟过去,然后止步于巍峨的宫殿前。
永安宫,女帝的寝宫。
奚灯抬头看了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殿前侍卫林立,长枪森然,来往宫人脚步无声,错身而过时,像一阵风,那风冷极。
奚灯往后退,找了个角落蹲着,他低下头,茫然无措。
顾浔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脑袋发昏,身上还黏哒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装饰,陌生的摆设,他还没来得及惊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他这是什么病症?”
顾浔放松下来,眨巴着眼睛翻了个身,翘起耳朵听外面的人说话。
吴庸捋捋胡须,说道“陛下,这位公子胎里带疾,故不受寒热,体虚多病,只要小心养着,没什么大毛病。”
江栖迟道“将你徒弟送进宫,给顾君调养。”
顾君?
吴庸捋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他笑眯眯的朝江栖迟拱了拱手,道“遵命,蒋锡一直专研药食药膳,颇有两份心得,定能将顾君,调养得活蹦乱跳的。”
目前还不活蹦乱跳的顾浔翻了个身,发现外面没有声音了,他又翻了个身,一抬头就对上了直直看着他的江栖迟的脸。
顾浔!
什么时候进来的!
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顾浔刚这么想着,便见面前的人笑着回了句“走路当然有声音,只是你滚来滚去正滚得开心,自然听不见。”
咦?他说出来了吗?
顾浔瞪圆了眼睛,瞅着江栖迟不说话。
他真的不怕她,胆子超大的。
江栖迟笑意更浓,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问“饿了吗?”
顾浔点头,点过头之后,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奇怪的问“奚灯呢?”
终于想起来了吗?
江栖迟笑着说道“你先起来,我给你叫进来,有力气吗?需要帮忙吗?”
顾浔的回答是推开她,然后站起来的时候,又干脆利落的扑进了她怀里。
江栖迟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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