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迟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秦霄的房间,她睡在他的床上,他趴在床边,微弱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将他眼底的乌青照得很清楚。
江栖迟问知知“我睡了多久?”
知知抽泣着回答“主、主人睡了、了三天、天了!吓死知知、知了!”
江栖迟安抚了它一会儿,然后爬起来走到秦霄脑袋边,很轻的蹭了他一下。
秦霄最近睡得很不安稳,他一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立马就醒过来了,他看到完完整整站在床上的她,愣了一下,然后狂喜“小祖宗你可算醒了!”
他站起来,没注意带倒了凳子,他也不去扶起来,抬手想碰她一下,犹豫了好久还是把手放下去了。
他飞快的说“天知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吓死我了!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想送医院又担心被人看出什么来,要不是你心跳正常,我、我怕是要不管不顾送你去医院了……”
对于她,秦霄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唯一清楚的是,不管她是鬼是妖,她都是当时在津市唯一的,对他不离不弃的那个,秦霄不可能不管她,这不是因为她说的能救他,只是因为,他已经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被家族放弃的秦少爷,唯一的家人了。
秦霄有些难受,他转过头,飞快的摸了下眼角。
江栖迟主动跟他求抱,她安抚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说“你知道我不是人的,那个时候有个东西影响了我,所以我昏睡了几天,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秦霄点头,说“没事了就好!”
秦霄又待了一会儿,一个劲的观察她,见她确实没事,他便下楼给她煮饭。
江栖迟昏迷了三天,也就饿了三天,可惨一狗。
等伺候狗祖宗吃了饭,秦霄又出去跟旁边的邻居说了会儿话,这几天他没出去,邻居们曾多次来看望,还给他带了很多吃的用的,虽然他都付了钱,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便决定去感谢一下。
地震的事因为没有引起大动荡,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平阳县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在这样的平静中,秦霄在刘畅的介绍下,找了个送餐员的工作。
餐厅的老板是个很厉害的人,旗下有做餐饮,也有做蔬菜生意,随着时代发展,送货上门已经成为趋势,餐厅的生意很好,秦霄一去,一整天都在外面跑。
这一天,秦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到门口的时候,他被一个人撞了一下,等一回到家,秦霄就发病了。
时隔近两月,一直好得不得了的秦霄再度发病,这一次不再是他能忍的疼痛了,混乱中,秦霄用刀割伤了自己。
血从楼梯上流到了楼上,最后隐入秦霄的那屋里,江栖迟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秦霄已经半昏迷了。
她飞快的跑过去,焦急的喊他“秦霄!秦霄!”
她靠近了她,在她眉心,一点光芒渐渐亮起,那光芒从她的眉心飞出,最后落进了秦霄身体里,秦霄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但他没醒,手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的趋势。
这点能量,真的太少了。
江栖迟摇晃了一下,伸爪摇晃秦霄,“秦霄!起来!起来去医院!”
秦霄低声哼哼,但他始终没醒,江栖迟看着那血流,打湿了她的脚,将她白色的毛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江栖迟转身跑下楼,她来到刘畅家门口,伸爪飞快的拍击大门。
‘啪啪啪!啪啪!’
门板重重的响,刘畅很快听到动静出来了,他笑着问她“怎么……”了?
他的话没能问完,他看见了江栖迟脚上沾染的红色液体,那味道他太熟悉了,分明是血的味道!
“怎么了?是肖秦怎么了吗!”
江栖迟冲他喊了两声,然后飞快的往家跑。
刘畅很快跟上,他进了秦霄的门,然后被楼梯上的血迹震住,他深吸一口气,飞快的往楼上跑,然后把秦霄从屋里抱了出来。
刘畅把秦霄送去了诊所,诊所的医生忙给他包扎,江栖迟跟着一路跑,等到了诊所,她就只能在外面站着等了。
她茫然的看着诊所里面,白色的帘子遮挡住了里面,她无法知道秦霄的状况,她头一次觉得这样的自己没有用,并强烈的渴望着自身强大起来。
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的慢,等秦霄被推进病房,已经过了很久了。
刘畅出来,看到白色的狗眼巴巴的玩着,愣了一下,然后沉默着把她带进了病房。
秦霄还在睡,医生在一边说“年纪轻轻的,做什么想不开!说割脉就割脉,也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是他的朋友?就你!叫刘什么的?你朋友患有轻微抑郁,平常记得多开解他……”
后面那医生说了什么,江栖迟完全没有再听了,她悄悄走进去,学着以前那样缩进秦霄病床下,默默等待他醒来。
秦霄是晚上的时候醒过来的,他看到江栖迟的第一句话就是“你骗我的吧?你根本不是我的祖宗,我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又垮了一点,你根本不能治吧?要是能,你早就治好我了……”
秦霄说完,就不准备给她说话的时间了,他背对着她躺下,把自己卷成了一团麻花。
秦霄很快离开了诊所,他回了家,辞了送餐的工作,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颓废,且病气缠身。
江栖迟站着他屋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动静,她最后撞开了门,飞快的爬上秦霄的床,在秦霄怒目而视之下,十分平静的跟他说“说了能治,就是能治。”
秦霄滞了一下。
江栖迟接着说“你等着我,再等等,我就可以治你了。”
秦霄怀疑的盯着她,很久都没有说话,江栖迟想了一会儿,没有再跟他谈论这个问题,她滚进了他的被子里,十分平静的宣布“今晚我跟你睡。”
秦霄抿唇,最后还是没有拒绝,他睁着眼睛望着帐顶,过了很久,轻声跟她说“其实我早就有准备了,虽然不大甘心就是了……”
“我不打算挣扎了,咱们安安静静的过这最好一点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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