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迟又入梦了。
她现在站的地方是在一个十分破旧的巷子里。
天在下雨,细细密密的,她打着伞,望着面前紧闭的门。
这是一个后门,里面大概是某个大户人家?
江栖迟看到了门边靠放着的馊水桶,还有顺着雨水从高处流下来的带着油污与恶臭的黑水。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但她相信直觉,这里是薛壁的梦境,她在这里出现,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江栖迟这样想着,就没打算离开了,好在她没有等多久,在雨越下越密之前,那扇门开了。
“呸!废物!记住了!再敢来找我家少爷的晦气,下次可就不是打一顿了事了!”
门打开了,两个穿着灰衣的仆人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丢了出来,正好扔在江栖迟脚下。
地面的水飞溅起来,和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起溅湿了她的衣摆。
其中一个仆人看了她一眼,怪异笑道“哟!这废物还有人来要?带回去好好治一治,说不定还能用……”
江栖迟没理他,她丢了伞,蹲下去拨开了那个人的头发,然后,她的眼神就冷了。
两个仆人还在那里笑,一边笑,一边言语辱骂。
江栖迟把他抱起来,她一步步朝那小门走过去,然后在那两个仆人惊异的目光中,两脚将人踹飞。
仆人被她踹到墙上,狠狠砸上去又落下来,吐出一大口血,然后就生死不知了。
院内寂静,小门这里发生的事没人注意到,她深深瞧了眼这座宅院,把它的位置记住了,便带着薛壁离开了。
薛壁昏迷了,身上到处都是伤,最严重的是腿,不知道被人打了多少下,两条腿鲜血淋漓,看起来还很怪异,不知道是不是断了。
江栖迟抱着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医馆。
她上前敲门,老大夫将人迎进去,然后急急忙忙招呼伙计来帮忙。
江栖迟站在门口,被雨浇过的身体泛起一阵凉意,但她没有管,她在思考她出现在这里的用意,以及他为什么又把自己弄得那么惨。
若说梦境是现实的影射,那他究竟得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才能构造出一个凄惨的自己?
江栖迟没想明白,在老大夫忙碌的这段时间,一群人急匆匆跑进了医馆,对着她喊道“主子!您怎么在这里?您怎么浑身湿透了?”
两个少女上前来拉她,急急的说“主子!赶紧回去吧!回去洗一洗,喝点姜汤驱驱寒……”
江栖迟任一群人围着她转,愣是动也不动一下,甭说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她知道,她也是不可能丢下他离开的,即使这只是一个梦境。
那些人劝不动,索性也就不劝了,一个少女找了帕子,殷勤的给她擦打湿的头发,另一个则去借地方去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先借一间屋子,再来劝人不迟。
薛壁治了很久,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她才被允许进去看。
薛壁的伤都处理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却没散,他被裹在泛黄的被子里,脸色苍白,满脸脆弱。
江栖迟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她握了下他放在被子外的手,小心的给他塞进去,然后将一直站在一边等候吩咐的少女喊了过来。
“赶马车来。”
穿着碧色杉子的少女小心抬头看了昏睡的薛壁一眼,应道“是。”
少女出去吩咐,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江栖迟将薛壁连人带被抱出去,小心的放到垫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车厢里。
马车很快动了,十分慢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少女在外面说“主子,到了。”
江栖迟掀开车帘,看到了面前气派的府门,虽是黑夜,府里府外灯火通明,她下车的时候,无数婢女小侍恭迎。
江栖迟看了眼可怜兮兮的薛壁,再看一看自己的待遇,忍不住的又叹了口气。
江栖迟很快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这是一个无名王朝,当家做主的皇帝叫宣帝,宣帝子嗣众多,‘她’就是其中一个,还是比较受宠的一个,‘她’成年后便封府赐地,在这个地方叫汾城的地方,仗着权势作威作福。
‘她’喜爱美色,府中收集了不知到多少美男子,有时候看到合心意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为人父为人夫,说抢就抢,因此在汾城,‘她’的名声并不好,甚至与同样不好的柳家嫡子一起被称为‘汾城毒瘤’。
柳家嫡子柳骧,另外的一个毒瘤,居住的地方正是她捡到薛壁的那个府中。
江栖迟抬指划过冰冷的桌面,轻轻跟站在一边伺候的侍女说“明天,我要听到柳骧废了的消息。”
侍女讶异,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小心应是。
江栖迟知道她在讶异什么,‘她’从来没跟柳骧翻过脸,这两人一丘之貉,分享美男子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江栖迟苦恼皱眉,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给了他什么样的错觉,才会在他梦中是这样一个存在?
江栖迟没能思考清楚,就在侍女走了之后,一个穿着轻薄外衫的男子过来了,他笑着往她这边靠,一边靠一边幽怨的说“听说主子又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意儿?还为了他大动干戈,我……”
江栖迟抄起桌上的烛台就朝他砸过去了,那个人没防她会突然动手,一时间没有躲开,被江栖迟砸了个正着。
“啊!”
男人捂着脸惊叫。
江栖迟……
好娘。
“闭嘴,出去。”
她冷冷的说。
男人很快走了,接下来,又来了不知道多少个,一个比一个穿得薄,一个比一个眼神露骨,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朝她邀请了。
江栖迟……
她招来侍卫,说“谁再来,今晚就赶出去,你一起。”
侍卫应是,连忙带人将院子围起来,坚决不放过一只苍蝇。
江栖迟耳边终于清净了,她也终于有了时间待在薛壁身边等他醒来。
薛壁是第二天才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他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本就白得很的脸吓得更白了。
薛壁哆嗦着翻滚下来,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往门口跑,刚到门口,门就被人打开了,薛壁反应满了一拍,瞬间冲进了进来的人怀里。
“跑什么?”
来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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