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会长继续问道,“要是李毅真的找到了管泊舟的落脚之处,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江耀宗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当然是用钱砸。”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我就没见过这世上不爱钱的人,不过是钱多钱少罢了。我已经吩咐家里的管事出去调配了,明儿一早肯定能凑出一份大礼送到这位管二公子的面前。他虽然留洋海外,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罢了,突然见到这么多钱,我不信他不眼热。”
江会长点了点头,“可行。不过他年轻脸子薄,你一时间摆出那么多钱去给他,他未必好意思收下,何况身边还有外人在场,就更要避讳了。再说了,杭州离上海这么一大段距离,带着这些钱上路也多有不便,我看你不如全部换成银票或是想办法弄到上海汇丰银行的债券,他收起来隐秘,带着也方便。”
江耀宗眼前一亮,笑着道,“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您见得世面多,这办法可比我想的还要周到了。”
江会长不忘提醒儿子,“你吩咐管事去哪里调配钱了?三江商会虽然把持在我们手里,但却也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一旦上海之事不成,我们江家还要在杭州过日子呢,别把三江商会掏空了,回头如果填不上不好交代。真到了那个地步,江家便举步维艰,日子肯定不好过了。你要小心斟酌,千万不要太过贪心,在上海之事未成之前,最好不要挪动商会太多资金。”
江耀宗的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如果江家去上海之事一旦办成,商会里的其他人必然会紧盯着商会资金不放,到时候再想转移只怕更不容易。既然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提早拿出来呢,反正三江商会能有今天,靠的全是江家掌舵引路,江家拿走自己辛苦得来的钱也没什么不对。
不管江耀宗心里怎么想,他嘴上还是规规矩矩地答应了下来。
江会长非常信任这个儿子,见他态度恭敬认真,并没有起疑心。江耀宗道,“我之前还从扬州买了四个雏妓回来,样貌个顶个的出类拔萃,而且被老鸨子调教得非常懂事听话,都被我安排到会馆住下了,原本打算等管泊舟几个住进去之后就送到房里,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这条路暂时行不通。等摸到管泊舟落脚的地方后,我再想办法把人送过去。这男人爱财爱色,排在财后面的便是色了,咱们双管齐下,保证他再正直的人也拿下了。”
“这件事儿要做得十分隐秘小心才行,管泊舟的哥哥管泊远毕竟坐在市长的位置上,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最在乎名声脸面了,这件事儿一旦泄露出去惹怒了管市长,咱们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亏大了。管泊舟虽然是他的亲弟弟,但涉及到管泊远的位置,说不定他就会大义灭亲,到时候把我们也连累进去,这些心血岂不白费了?”江会长认真提点江耀宗。
江耀宗一一答应,父子二人在前厅说了好一阵子话,务必每件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连一些细枝末节都推敲得细致入微。
另一边的江夫人把江耀祖送回到房里之后,心疼地吩咐丫鬟打水服侍江耀祖洗脸,埋怨地说道,“你说说你,平时招猫逗狗的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怎么非赶在今天给你哥哥上眼药?你下次要是再这么不知死活,我也不管你了。”
江耀祖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心里正不痛快,他不敢和父亲硬碰硬,但对母亲就没那么客气了,闻声抬起头来不管不顾地叫道,“不管就不管,谁用你管了。谁知道我点子这么背,居然被管泊舟那三个小白脸当面撞了个正着?”
江夫人还要再说,被江耀祖直接推出了房门,“行了,你赶紧回房休息去吧,我没心思听你呱噪啰嗦。”
随后便砰地关上了房门。
江夫人在门口生了好一顿气,但又不好跟儿子发作,沉着脸离开了。
房间里江耀祖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随手搂过一个丫鬟就开始行起好事来。他院子里的丫鬟都被他吃了个便,一点儿都不背着人。这些丫鬟非但不以为耻,反而都盼着将来江耀祖成了亲,能抬她们做姨娘,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再也不用做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因此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来,甚至为了得到江耀祖的宠幸争风吃醋,偶尔还会动起手来,江家的后院独属江耀祖的院子最热闹,整天没个消停。
江耀祖做完好事,像块白肉似的摊在了床上,丫鬟柔软的身躯像是蔓藤般攀在他的身上,嘴里嘻嘻哈哈地说道,“二少爷越来越威猛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江耀祖满脑袋想的却全是白蓉萱冷若冰霜呵斥自己时的表情。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比他之前见到的都要漂亮……一想到白蓉萱,江耀祖觉得身上像烧起了一团火似的,脑袋里幻想的全是和她亲热的画面。
丫鬟惊讶地发现江耀祖身体的变化,兴奋地说道,“二少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着便搂着江耀祖的脖子吻了起来。
江耀祖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丫鬟虽然年轻美貌,却跟脑海中的白蓉萱没法比,甚至连根手指都比不上。他烦躁地一把将丫鬟从床上推了下去,嫌恶地吼道,“你奶奶的,瞎腻歪什么?给我滚!”
小丫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衣服便仓惶跑了出去。
江耀祖躺在床上出神,越想越觉得难受,后来干脆披着件衣服下了床。他大声叫了个贴身小厮进来,向他吩咐道,“你赶紧给我出去打听打听去,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娘们是谁家的?”
小厮见状贼眉鼠眼地笑了起来,“二爷,您都挨了打,还没忘了人家呢?”
江耀祖瞪着他道,“你奶奶个熊,信不信爷儿扒了你的皮?”话音一落,抬手就要打。
小厮连忙退开了几步,笑着道,“小的这就给您打听去,把我打坏了谁给您打听消息去啊。”
江耀祖这才满意。等小厮走远了,江耀祖回到床上,满脑子仍旧都是白蓉萱的样子,他闹心地坐了起来,又叫了两个丫鬟进房伺候他,三个人一直闹到天亮才散。
而此刻的马家则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
马仲和马侚垂头丧气地回到马家,马老爷就立刻迎了上来,追问起白日里发生的情况。马仲摇头叹息道,“这件事儿……怕是没戏了。”
马老爷一愣,“怎么会没戏呢?管泊舟不是你的同学吗,他都肯为了你来杭州做客,你求他谋个职位他还不肯?”
马仲见他还不知道西湖边上发生的事情,就从头到尾地向马老爷讲了一遍。马老爷听完后愣了半晌,这才气得摔起东西来,“这个天杀得江耀祖,怎么……怎么就给管泊舟看到了那样不堪的场面?江家和李家都是跟着你去的,管泊舟肯定认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他该不会觉得你和他们一丘之貉都是那种人吧?”
马侚见哥哥脸色灰白一脸的无奈,在一旁说道,“这件事儿我们家的确有些草率了,本来还想借一借江家的势,如今看来我们全然想错了。管泊舟一见到江家的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和哥哥说话时也心不在焉的,看样子有些不高兴。等江耀祖的事情一出,游览孤山时自头到尾便只跟郁从筠与周郴说话,我和哥哥几次插嘴都被他避开了,似乎根本就不想和我们交谈。从孤山一回来,管泊舟就坐着车子离开了,他的卫兵把我们全都拦在了外面,我和哥哥连告别的话也没机会出口。”
马老爷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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