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小十四寄来的信被唐学茹一把火烧掉了。她最担心江耀祖的事情会东窗事发,这要是给父亲唐崧舟知道,她还不得被打上镣铐一直关在家里练字呀。
唐学茹一想到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就觉得上不来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蓉萱却总惦记着相姨娘的事情,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对策出来,既能保全住唐学莉不受相氏的坑害,又能使相姨娘自己露出尾巴。
结果她办法没想出来,张太太却带着张芸娘登门了。
黄氏听说了消息之后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去,张太太一见面就喜气洋洋地说道,“你说这活见鬼的天气可什么时候是个头,整日的下雨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难得一个大晴天,我赶紧带着芸娘出来串串门,要不这身上都要长霉了。”
黄氏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道,“你来得可真巧,后灶今天要打月饼,正好让你尝一尝。”
张太太一听笑容更盛,“是吗?我也有个好命,每次来不是饺子就是月饼的,总有好东西等着我。”又把张芸娘从自己的身后拉出来见人,“这孩子,见了长辈也不知道叫个人,总往我身后躲什么?”
张芸娘羞答答地叫了声黄伯母。
黄氏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张芸娘说几句话脸就红了,黄氏知道她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特意吩咐春桃送她去找白蓉萱和唐学茹玩去,“这两个人整天凑在一起绣花,你正好过去帮她们分分线,等吃午饭的时候我再让人去请你。”
张芸娘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似乎在等她同意。
张太太轻轻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在家里整天把蓉萱挂在嘴边上,这回可让你见到了。难得你们小姐妹玩得好,你过去给她们搭个手。”
张芸娘见母亲答应,很是高兴地笑了笑,跟着春桃便欢快地走开了。
张太太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木头疙瘩似的,一点儿都不开窍。”
黄氏挽着她的胳膊道,“芸娘性格温柔,你有什么不喜欢的?”
“只有我喜欢有什么用,我还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不成?”张太太说起这个就犯难,“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你看看她这棉花一样的性子,要是嫁到未来的夫家,还不成了个受气包呀?我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一样养的女儿,要去别人家里受气,我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局面就觉得胸口堵得慌,饭都吃不下去了。”
“不会的。”黄氏小声安慰着她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说不定芸娘这辈子注定就是个不用操心享福的命呢,找个婆家也是温和懂礼的好人家,只会继续把她捧在手心里,不会给她半点儿委屈受的。”
“借你吉言吧。”张太太笑了笑,“也就你能懂我的心意,还能宽慰我几句。这话我要是在家里说,我家那口子只会说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说话都被我一个人说干了,到了女儿这里才没什么话的。你说这能怪我吗?我小时候启蒙的时候就比别人说话早,这张嘴巴就是喜欢说个不停,我有什么办法呀?总不能把我的嘴巴缝起来吧?”
黄氏特别喜欢和张太太说话,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都不用藏着掖着的。她高兴地陪着张太太去了唐老夫人那里。
唐老夫人见到张太太,高兴地说道,“亲家太太过来了,快坐下。你有些日子没来,可是家里有事儿绊住了脚?”
张太太给唐老夫人行了个福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李嬷嬷赶忙端上了茶来,张太太客气地道过谢,这才回答起唐老夫人的话,“哎,家里能有什么事儿,总共就那么几口子人,不是锅就是碗的,大事自有爷们们做主,我是懒得管的。之所以没来探望老夫人,一来是这连雨天,出门实在累死个人,咱们女人生得就可怜,这裙子穿着好看但走起路来也是麻烦。我有好几条裙子上面都没怎么着呢,下面都磨开了线头,再不能穿了。一到下雨天更是遭殃,拖拖拉拉地直接湿了半截,我嫌换来换去的麻烦,干脆就不出门了。这二来也是知道董家的玉泺小姐回了苏州,我怕老夫人您心里头舍不得,我这个时候过来也不合适,吵吵嚷嚷的让您不好休息。”
唐老夫人闻声笑道,“咱们这些做老人的就是这样,孩子们就像那屋檐下的燕子,只要长大了总要离家飞出去的,难道还能都拴在身边不成?我舍不得也是一时的,只要他们自己过得顺心,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张太太附和道,“要不怎么说老夫人您活得最明白呢?我就愿意陪您说话,总有学不完的道理,够人受用一生了。”
唐老夫人被捧得十分高兴,让张太太中午留在家里吃饭。
张太太也不跟她客气,痛痛快快地答应道,“我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不然能掐着这个点儿过来吗?你们家后灶的马婆子做得粉蒸肉特别合我的口味,回头还得您给我个面子,让她给我做一个吃。”
“行行行,这有什么难的。”唐老夫人非常喜欢张太太这种亲近不外道的感觉,她立刻吩咐李嬷嬷去后灶知会一声。
自从董玉泺离开后唐老夫人总是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难得能被张太太逗得一脸笑意,李嬷嬷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下来,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张太太趁机说起了来意,向黄氏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娘家那头的李家最近就要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李家那位六小姐?”
黄氏前些天才和唐崧舟商量过这件事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准信。她好奇地打听道,“是吗?什么时候到呀,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张太太答复道,“李家还是第一次到杭州来,人生地不熟的,我娘家和李家素来交好,我哥哥就递了个消息给我,让我帮忙接待照顾一下。我自然是没有二话的,何况李家也不是那没有眼色的人家,不可能住到我们家里来,我只让自力帮着领路安排就是了。听说还是来求医的,也不知道杭州的大夫能不能治得了李夫人的病,你要是愿意到时候就跟我过去瞧一眼,合不合适另说。”
之前黄氏觉得这件事儿有点儿不靠谱,所以一直没告诉唐老夫人,这会儿她老人家不免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太太无缘无故地怎么又说起了李家,还让黄氏去跟着相看?不过她素来是能稳得住的性子,见状也没有多问,老成持重地喝着茶,并没有插嘴。
黄氏却藏不住话,把张太太要为荛哥做媒的事情向她说了。
唐老夫人听后笑道,“张太太不是轻率的人,既然是她觉得不错的,肯定就差不了。到时候你就跟着去瞧瞧,如果觉得合适我们就请张太太从中向李家透个音,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们如今和张家成了儿女亲家,她娘家那头来客人,你过去招待一下也是应该的。何况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你们两个张罗得挺欢,说不定李家还不愿意呢。”
黄氏见唐老夫人也这样说,便答应了下来。
唐老夫人又问了些李家的情况,张太太快人快语地讲述起来,听得唐老夫人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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