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屿无奈地道,“你看,我就怕这样。传扬出去,好像我们彭家都是傻子一般,以后还怎么有脸出去行走啊。”
闵庭柯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二叔这个人……也是个人才。”
彭屿道,“所以我就说,带着这么一大群累赘,彭家想往前迈进一步难如登天,除非把他们都甩开,才能放开手脚做点儿正事。”
闵庭柯道,“你也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先踏踏实实的做点儿事吧,总不能一直这样玩下去吧?看把你哥哥给累的,我上次见到他差点儿没敢认,沧桑的像个老头子,一点儿朝气也没有。”
彭屿撇了撇嘴,“都是被我爹调教的呗。你看着不满意,我爹可拿他当宝贝一样,见了谁都要现弄一阵子,什么他的长子有多能干,彭家的生意有多么的好……说这些有什么用?上海滩有瞎子吗?谁不心明镜似的?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还不如真把家业操持起来,到时候就算什么都不说,别人也会刮目相看的。”
闵庭柯道,“你爹倒是想炫耀你,只是你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彭屿道,“庭柯,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家里没那么多烦心的事儿,做事也没人在后头跟着唠唠叨叨,想干什么都由着自己,真是自由极了。”
闵庭柯微微一笑,“哪有你说得这么轻松简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有我的烦恼,只是不愿意对人说罢了。”
彭屿又吃起面条来,“你能有什么烦恼,不过就是被家人催着成亲罢了。其实成亲也没什么不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你一个人过日子强?就比如现在,要是你成了家,照顾你的就是娇滴滴的小娘子了,身边还用站着常安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常安的嘴角抽了抽。
他怎么就五大三粗了?
闵庭柯道,“成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做?”
彭屿自然而然地道,“我上头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还没着落呢,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撵在哥哥的前头?”他秃噜了几口面条,又继续道,“要我说,你就娶了我十六姑多好,虽然不是我们这一支的,但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到时候你做了我姑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闵庭柯道,“你想得美。我现在跟你祖父一个辈分,见了面你得称呼我一声六爷爷,我娶了你姑姑,辈分直接降了下来,那不是便宜了你吗?”
彭屿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就是没看上我十六姑。你这眼光也太高了,挑挑拣拣的,我看你到最后能娶个什么样的老婆。说真的,你是不是嫌我姑姑比你大?俗话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你将来肯定会找个比自己大的老婆,不信就走着瞧。”
闵庭柯毫不在意地道,“大就大呗,我才不介意呢,我就是不愿意当你们彭家的女婿。连你都绞尽脑汁想往出逃呢,凭什么让我往里面跳啊!到时候被一大家子人拖累,别说你十六姑还没这个魅力,就算真有我也得考虑考虑。”
“哈哈!”彭屿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不客气,当着我的面说彭家的坏话,一点儿情面也不给留。”
闵庭柯淡淡地道,“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转达了你的意思而已,并不算对彭家不敬。”
彭屿道,“算了算了,我才不在乎这个,只要你不说我的坏话,怎么着都成。”
他嘴里说着话,吃饭却也没落下,没一会儿工夫便吃了一大碗面条。彭屿擦了擦嘴,“行了,在你这儿折腾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又该唠叨了。”
闵庭柯点了点头,“我让人送你回去,家里人问起就说我找你办事。”
彭屿道,“不用,何必费这个事。我再不济也是彭家正儿八经的二少爷,真要是把我给惹急了,小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肚子里的火撒了再说。家里人都知道我是个不好惹的,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我。”
谷鈘 闵庭柯‘嗯’了一声。
彭屿又道,“对了,你的伤口什么时候能好?下个月商会的慈善舞会你没忘吧?苏成先那只老狐狸准备了这么久,你要是不赏脸,他肯定会卯足了劲儿的编排你。他是属癞蛤蟆的,不咬人但膈应人,真从他嘴里传出什么闲话来还是挺麻烦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得罪他,起码这个时候不要。”
闵庭柯不太在意地道,“到时候再说吧,我这身上一堆的事儿,谁像他那么闲,顶着个商会会长的职位不干正事,每天只知道这个慈善那个救济的,最后钱都落在了他苏家的口袋,我又不是他爹,凭什么花闵家的钱养着他苏家的人啊?”
彭屿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要是去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还能做个伴,要不然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彭屿的大哥彭岭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现如今彭家有外出应酬的事都交给了彭屿来负责。偏偏他的年纪也不大,那些如苏成先一般老练世故的人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所以不管走到哪都是当壁花,只能被人晾在一边。虽然他和闵庭柯的年纪相仿,但闵庭柯的身份特殊,所以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目光的焦点所在,彭屿跟他在一起,不但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也不用遭受冷落。
闵庭柯道,“再定吧。”
往往他口中的‘再定’便等同于拒绝了。
彭屿没有再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住步子问道,“什么时候把你的朋友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说不定我们也能合得来呢。”
朋友?
闵庭柯一怔,随后便想到了白修治。
说的是他吧?
闵庭柯笑着点了点头,“行啊,改天就引荐给你。不过那小子也是个闷葫芦,约莫着不太对你的脾气,你们两个未必相处得来。”
彭屿不服气地道,“不可能,你闵六这么个难答对的主都能相处,我怎么就相处不来了?说不定我们的关系比你还好呢。”
闵庭柯道,“这可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彭屿丢下这句话,不敢再耽误时间,急匆匆地出了门,“走了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等闵庭柯准备接话的时候,他人已经消失在了大门口。
常安忍不住道,“彭二公子的急脾气还是没改,说话也是,办事也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
闵庭柯道,“他和彭岭的性格若是能融合些就好了。一个稳重的过了头,一个急躁的过了头,管说彭家的日子过不起来,摊上这么两个难缠的主,谁家也不好过。将来要是我儿子这样,我非得被气死不可。”
常安忙道,“六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闵庭柯低声道,“没事儿,虎父无犬子,有我亲自指点,我的儿子也差不了。何况我还得擦亮了眼睛为他们找个聪明的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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