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十几分钟,季清就以去看看鸡有没有下蛋为理由,脚底抹油开溜。
看陈青岩的架势,今天一下午都要教孩子们写一到十,她总不能也坐那里,像个傻子一样写上一下午。
尤其,还是以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
季清站在鸡圈前,吹了会冷风,才让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把鸡蛋拿到屋子里放下,告诉陈青岩自己要出去一趟。
陈青岩点点头,没多问。
季清快步走去陈家,没有喊人,直接往堂屋去。
堂屋里,老大媳妇正在给老太太倒是非,说季清坏话,说监狱有多苦,一定不能让陈家几个被判刑坐牢,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季清站在门口听了会,一脚踹开了门。
“啊!”老大媳妇被吓一跳。
季清叉腰往屋子里一站,凌厉的目光扫过老太太和老大媳妇,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泼妇,你作甚!”老太太怒吼。
季清冷笑,“我作甚你看不出来吗,我要你好看!”
“你……你……”老太太气得翻身起来,扯着嗓子就对窗户喊“来人哪!来看哪!恶媳妇打婆婆啦!”
季清直接把门推开,“大声喊,最好把所有人都喊来,喊来了我给大家伙好好说一下,你儿子你姑娘打人抢劫的事!”
老太太瞬间哑然,只气呼呼瞪着季清,浑身写满了防备。
季清嗤笑一声,老太太这是以为她要动手呗,那她可要架势足一点,不能让老太太失望了啊,她顺手抄起炉子上的烧火棍,用力往桌子上一抽。
“今天我就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了,你们家几个被抓是活该,被判刑坐牢是他们的报应,谁要是再敢找陈青岩,再敢逼他,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老大媳妇心坏人怂,被季清吓得直往桌子后躲。
老太太虽硬气,在被季清教训了几次后,现在也不敢直接动手,只能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季清骂“他是我儿子,我使唤他是应该的,我是她娘!你这个祸害,你害了我的东东,你害了我们全家!”
季清勾唇,故意道“你知道我是个祸害就好,我警告你们,谁要是再让我不高兴,让陈青岩不高兴,我就十倍百倍地让他不高兴!现在他们只是被抓,你们再找陈青岩,我就去公安局告状,告你们贿赂,把你们都抓起来!”
老太太吓得一抖,嘴上还在狡辩“我让我儿子救他兄弟,什么贿赂,你少乱说话!我们是一家人,你个外人懂什么!”
季清听着这话就觉得可笑,“一家人?你让陈青岩想办法救陈向东,你想过陈青岩的前途吗,现在管得这么严,万一他也进去怎么办,万一他被定性为坏分子怎么办?陈青岩为这个家兢兢业业赚钱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为他考虑,倒是个好吃懒做心术不正的陈向东,让你这么护着养着!”
老太太还想分辨,却一时之间想不到能说什么。
季清也没给她机会,又掷地有声道“你不心疼陈青岩,我心疼,他是我的男人,我娃们的爹,谁再去找他,下场我刚刚已经说了,你们给我记住了!”
说完,她把那烧火棍一边一头握住,往膝盖上一折,咔嚓一声,烧火棍从中间断成两截!
“给我记住了!”撂下最后一句狠话,她转身就走。
老大媳妇已经被吓破了胆,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炕上。
老太太也是脸色铁青,嘴唇抿得紧紧的。
从前都是她把季清数落得抬不起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现在,面对口齿伶俐的季清,她竟然连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
那时候她骂季清是个没用的哑巴,现在的她,何尝不是!
好一会儿,老大媳妇才慢慢回过神,捂着脸啜泣起来,她和老太太心里都清楚,陈青岩是再指望不上了。
……
季清回到新房,陈青岩还在教孩子们写字。
季清上前看了下,学得最快的是招娣,一到十十个字她就错了一个五,其他全部都是对的,盼娣和家旺一样,都错了三个。
三人趴在炕桌上,按照陈青岩定下的规定,抄写一百遍写错的。
季清看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便拿盆取了面,掺水和面。
陈青岩下了炕,走到季清身边,“要做馍馍吗?”
“嗯。”季清一手用瓢把水倒进面里,一手搅动着面团,水倒得差不多了,把瓢放在一边,两只手都插进面里,开始揉面。
和面是个力气活,要一直揉,揉到面和水充分混合,光溜溜的才行。
季清揉了一会儿,手腕就酸了,陈青岩看在眼里,去打了水洗干净手,“你休息一会,我来揉吧。”
“你会和面?”季清惊喜。
陈青岩挑眉,意思很值得奇怪吗?
这种体力活,既然陈青岩会做,季清也乐得轻松,她从善如流地走到旁边,把主场让给陈青岩。
陈青岩手伸进去盆里,有模有样地揉起来,手法和力度,比季清还掌握得好。
季清笑起来,她本以为陈青岩早早就出去念书,肯定不会做这些事情,可没想到,这男人文能提笔教书,武能刨木盖房,这会儿,还能和面呢!
她抱着胳膊,同陈青岩闲聊,“明天我想再去趟镇卫生院,看一下王大媳妇怎么样了,顺便,去把年货办了。”
陈青岩专心和面,对此没什么意见,嗯了一声。
季清想了下,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陈青岩反问“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我都行啊,看你。”季清回答完,又话锋一转,“不行,你还是留着吧,最近这么动荡,家里还是留个大人。”
陈青岩点头“行,那我留下来。”
晚上,季清让陈青岩盖新被子,陈青岩不肯,非要季清盖新被子,他盖原来那床破被子,季清拗不过他,只能照办。
身上盖着厚厚的新被子,身下是热炕,暖和得季清都快要冒汗,季清脸埋在被子里,幸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季清装上馍馍,带着盼娣一起出了门。
招娣很想去,季清告诉她,得按照年龄大小,一个一个出门,盼娣是姐姐,应该第一个跟娘出门办事。
这个理由很服众,招娣乖乖接受,盼娣却是高兴得不行,这代表娘对她的认可。
一路上,她都紧紧搀着季清的胳膊。
两人先去了镇卫生院,探望王大媳妇,在卫生院住了几天,王大媳妇的气色好多了,身上的伤也慢慢变成了淤青,虽然看着很可怕,但也代表在慢慢恢复了。
王大媳妇拉着季清的手,高兴道“今天再住一天,明儿个就回家去。”
季清还是很愧疚,向王大媳妇道歉“都是我不好,害你替我挨了打。嫂子,我等会去办年货,你有什么要买的,尽管跟我说。”
“哎,你又说这种话,不是都跟你说了,这事儿不怪你,怪他们嘛。要我说,幸亏他们打的人是我,你看我这身板,可比你抗揍多了,要是当时是你,估计这会儿伤得更重!”
季清听着王大媳妇的话,特别感动,心里已经打算好,自己办年货的时候,要给王大媳妇也办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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