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一双柳眉紧蹙着,脸上也是痛苦的神色,浓长而细密的睫毛微微煽动,阿野直直地盯着怀中人的脸,皮肤雪白,眉若墨画,清雅秀丽,即使睡着了都显得凤仪高贵,嘴唇因发烧比平日里更加红润艳丽,阿野的喉结动了动。
一股幽幽的暗香往鼻中飘来,这香沁人心脾,这是阿野最为熟悉的味道,师弟身上特有的味道,阿野的脸红得厉害。他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师弟都伤成这般模样了,你这个登徒子居然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他是你的师弟啊。
阿野只觉得怀中的人身上越来越冷,额头却烧得滚烫,刚才还苍白的脸也变为了赤红色,
脖颈之间也是一片绯红。
阿野眼中满是焦急之色,这“黑煞斩”若不马上解决的话,师弟就会有性命之忧。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而对眼前之人坐视不管的话,他墨辰野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师弟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虽然每次都是他故意示弱让别人欺负的,要想在这天御门中潜伏下来只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变成一只谁都可以踩死的小蚂蚁,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师弟待他可谓赤诚一片,师弟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人生。虽然外表清冷,偶尔毒舌,可是待他却是极好的。
无论何时,总是给他鼓励。有危险也总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在师弟面前,他可以做自己,那个原本无忧无虑的自己。
师弟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那些真挚的情谊让他痛苦的心似乎也苏醒过来。
阿野将衣袖捋起,将手腕在赤心剑上一挨,手腕上便多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他赶紧将手腕压在令狐青的嘴上。令狐青许是烧得迷糊了,又或是渴得厉害,慢慢不再满足于血液点点滴入口中,竟直接将唇覆在阿野手腕上吮嗜起来。
触摸之处,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腕传到心脏,让阿野的心脏跳动都慢了半拍。
那种触感仿佛有千万条虫子慢慢爬过,使心中酥痒无比。
阿野只感到覆压在自己腕上的唇很烫,烫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每一滴血液都在跳舞,都在呐喊“快吮,我愿意!”,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令狐青的眼珠动了动,她一直都处在梦境之中。那些梦光怪陆离,毫无逻辑。但在梦中她看到了娘,身着白衣,飘然若仙,在她耳边轻轻喊道“青儿,快醒醒”,她的声音像世间最上乘的丝绸般轻柔,听起来让人沉醉。
她从未见过娘,在梦中也未看见她的容貌,她刚要细细分辨,和娘说句话就一脚踏空,掉入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远处茫茫雪地中立着一人,白色素袍,紫色斗篷,华丽精巧的金色面具,“圣君?”,风雪过处,再去看时,哪里有半点人影。
被漫天大雪包围的她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小东西,别害怕。”那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惊喜地转过头,去寻那仙气飘渺的身影,却是阿野在叫她“师弟!”,她一回头就看见阿野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跑向她,一把将她抱住。
她心下高兴脸上却冷若冰霜,“你放开!”,阿野竟将她抱得更紧了,笑嘻嘻道“我就不放开,师兄给你暖暖!”她觉得气极,哪有这么不要脸之人,正要发作,阿野忽的也不见了。
她踏着雪地到处寻找,云松从天而降,一脸戾气道“别白费力气了,阿野那个废物已被我解决掉了,哈哈哈-----”
她内心恐惧至极,脱口而出道“师兄,师兄!”然后就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适应了下石穴中的黑暗,“师兄!”她急切地大喊一声,从地上撑坐起来,看见阿野就躺在离她半尺的地方,她心中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心中安定了些。
阿野似乎是睡着了,并未应他。令狐青想挪到阿野身边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奈何浑身无力,腿也痛得厉害。
“师兄!”令狐青又叫了一声,阿野的身子动了动,睁眼瞧见令狐青背靠石壁坐着,欣喜异常“师弟,你可醒了,适才都要将我吓死了,我……我……”
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眶,满眼含泪,“你一直在发烧,又昏迷不醒的,我还以为……”
见到阿野担心自己到语无伦次,令狐青心中也是大为感动,“师兄不要担心,我这不是还活着嘛!要是我真……”令狐青本想逗阿野说“等我真死了你再哭也不迟”。
谁知那个“死”字还未说出口,就感觉脸上一热,一只手已经捂了上来,将她后面的话也都捂了下去。
令狐青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她将阿野的手拍开,却发现阿野的手腕上一道血痕分外显眼。
“师兄,你这伤怎么来的?”
“哦,这个啊,我不小心弄的,不碍事,不碍事”,阿野似是要极力掩饰,将自己的衣袖往下扯了盖住。
令狐青这时才发现阿野的肩背处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看来也受伤不轻。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乾坤袋,却发现乾坤袋好好的在她袖中,难道这阿野又将袋子送回她袖中了不成?那他此举是要掩饰什么呢?掩饰他给我喂下的那颗药丸?
她拿出玉瓶对阿野道“师兄,过来!”
阿野蹭过来挨着她坐下,令狐青道“脱衣服!”
阿野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脸却红得像只大虾,嘴里小声嘀咕道“师弟,虽然你我很是亲近,可是这样也不太好吧。”
令狐青耳力极佳,心说这傻小子瞎说啥呢,她一巴掌重重拍在阿野头上,“你背上的伤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擦药啊?”
“师弟你怎么也拍我头啊,师尊也经常敲我头,我都这般傻了,再拍就更傻了”阿野一边说一边背过去将衣服脱了,露出了肩背。
令狐青手指蘸了膏药细心地抹在阿野背上的伤口处。抹着抹着她的脸却红了,她原本一心用药,并未注意到其他的,可是那宽阔而有力的肩膀,肌肉紧实的背脊,还有那线条流畅的腰际,无一不展现在她面前,她迅速让自己静心下来,“好了!”,待阿野穿好衣服转过来看着她时,她早已面色如常。
“师弟,你腿怎么了?!”阿野指着她的腿惊呼道。
令狐青一看,她的腿肿得老高,外面还有血迹,定是刚才被那怪物毒汁喷到所致,这个倒没什么要紧,她有的是药。
“师弟,我来帮你擦药吧”阿野说着便去撸令狐青的裤腿。
谁知令狐青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慌乱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擦。”
阿野从地上爬起来,奇怪道“你受了伤不方便,大家都是男人,我帮你擦个药怎么啦,你刚才不也帮我擦了吗?”
这话没毛病,竟让令狐青一时语塞,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得撒赖道“我说不用便不用!你滚远点!”
阿野见令狐青脸都白了,怕惹恼了他,“好好好,我离你远点就是”移到石穴最里面。
“转过身去!”令狐青大声道。
阿野照做,“是不是还要闭上眼睛呀?”
“嗯,觉悟不错!”令狐青赞道。
见阿野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令狐青松了一口气,她撸开自己的裤腿,下面又红又肿,上面的肌肉却已经溃烂,森然见骨。想要保住这条腿,只能将这些溃烂的腐肉除去,再重新上药。
令狐青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赤心剑拾起来,锋利的剑尖在小腿上旋转,“唔!”令狐青再是坚强,也痛得不禁叫出声来。
听到声音,阿野道“师弟,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要看!”令狐青脸色煞白,腿上鲜血淋漓,握着赤心剑的手都在发抖。
阿野道“我不看,不看,师弟,你要是痛就喊出来,大声喊出来便没那么痛了。”
令狐青摇摇头,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剑尖向大腿上划去。腿上的腐肉已除,令狐青从乾坤袋中掏出了玉瓶,将药膏艰难地抹在伤口上,尽管她素来坚毅,但这刮肉疗伤还是让她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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