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影紧紧盯着叶千凝的房间,直到片刻后她房间里的蜡烛熄灭……
叶若怜勾了勾唇,快速走了出来,来到易北岩房门前敲响他的房门。
易北岩刚想脱衣入睡,听到敲门声又将衣服全都穿好,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叶若怜朝她甜甜一笑,问道“哥哥还没睡吗?”
易北岩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冷声回答,“正准备睡了,你有事吗?”
叶若怜笑得妩媚,“哥哥,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易北岩眼中满是反感,果断拒绝,“男女有别不方便,你要没事请回吧,我要睡了。”说完他准备关门。
“哎~”叶若怜一个闪身进了他屋子里,往他桌前的凳子上一坐,幽怨地娇嗔,“哥哥怎么这般不解风情?男女有别吗?可刚才为什么我看到姐姐从你房间离开呀?”
易北岩不耐烦,“与你无关,出去。”
叶若怜不理会他的无情,捋着胸前的头发走到他身边,媚眼含丝,“哥哥不要这么无情呀,我哪点比叶千凝差?哥哥你知道吗?我在闺中早就听说过你易北岩的大名了,也早就对你心生仰慕了。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见到你这个传说中的神话。”
易北岩表情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不耐烦地继续下逐客令,“说完了吗?说完了出去!”
叶若怜一脸受伤,哀怨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和对叶千凝的差别那么大?只因她比我早认识你吗?唉,真是天道不公,为什么我没有提前遇到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呢?”
易北岩冷冷地看着她,“你命不好。”
“……”
“你不出去我出去。”易北岩说完准备走出房间。
“哥哥!”叶若怜心一横,冲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他。
易北岩勃然大怒,手心聚集内力准备出手,抬眼却看到叶千凝正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站在门口。
“哥哥……”叶千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眼睛一下红了起来。
易北岩心顿时慌了,一把扯开身后的叶若怜,条件反射地上前想要跟她解释。
“哎呦姐姐~”叶若怜打断他的解释,阴险地笑嗔,“姐姐怎么来了?我和哥哥正好没事聊了会儿天,姐姐可千万不要误会呀。”
叶千凝吸吸鼻子,把被子塞到易北岩怀里,左右环顾了一圈,忽然抄起门前的扫把朝叶若怜狠狠打去。
“啊!”叶若怜惊叫一声,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吓得连连躲避。
叶千凝挥着扫把穷追不舍,气冲斗牛地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敢碰我哥哥?我打死你个狐狸精!”
“啊!哥哥,救我。”叶若怜边躲避边故作柔弱地朝易北岩求救。
易北岩恍若未闻,担忧地看着叶千凝,害怕她会误会。
叶千凝气得双眼喷火,疯了般地用力朝她挥舞着扫把,“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给我滚!”
“哎呦!”叶若怜不敌,被打中几下疼得痛呼不止。
见易北岩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她也不敢再多停留,叫着骂着跑出房间逃之夭夭了。
“滚!”叶千凝大吼,将手中的扫把朝她的背影用力砸去。
“哥哥……”她回头看向易北岩,委屈地瘪着嘴。
易北岩把被子扔到床上,想要对她解释,“千凝,你听我说,刚才是……”
“呜呜呜……”他还没说什么叶千凝就打断了他的话,撇着嘴一脸肉疼的样子,“我的哥哥,我的神仙哥哥被那个坏女人碰了,我的哥哥被玷污了,我好心疼啊。”
“……”易北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良久他才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她接近我吗?刚才她抱着我你不用要我解释吗?”
叶千凝眨眨眼,“解释什么?哥哥那么神仙的一个人,神仙都是食花饮露的,怎么可能会吃苍蝇?”
“……”易北岩哭笑不得。
“好了别气了,我以后注意不让她接近我。不过你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叶千凝指了指被他扔到床上的被子,回答道“我回去想了想还是感觉哥哥的被子有点薄,外面起风了,夜有点凉,我就又起来找了一双厚厚的被子给哥哥送来了。”
易北岩心中感动,道“谢谢你。”
“不用谢,不过哥哥一个人在这房间里太危险了,鬼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来?我不放心让哥哥在这里了。”叶千凝满面担忧。
易北岩摸摸她的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把门反锁着,不让她再来了。”
“那也不行,你都不知道叶若怜那娘们儿有多么的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她要是想来,一扇门是挡不住她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叶千凝想了想,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到桌子上说道“哥哥你睡吧,我就坐这儿守着你,她要是再敢来我一巴掌踢死她。”
易北岩当然不同意,“开什么玩笑呢?夜里这么冷,你怎么能坐着?”
叶千凝转动眼珠子斟酌片刻,用手指向床,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那哥哥要是不想让我在这儿坐着的话……我和哥哥一起睡床上也勉强可以。”
“……”易北岩无语,把她从凳子上拉下来,“好了,别闹了,快去睡觉吧,她一个女人不能奈我何的,我不会让她再进屋的。”
叶千凝不满地撇撇嘴,反驳道“那她要是非要进你有什么办法?血歃宫不是不杀不会武功的女人吗?”
“傻丫头,宫规是我定的,对我没用的,只要我想,没有杀不了的人。”
“哼~”叶千凝依旧纠结着不肯走。
易北岩把她往外推去,“快走吧,早点休息,这深更半夜的,要是让人看到你在我房间里,对你的名声可是大有损害。”
“什么名声都是浮云,还是哥哥最重要,哎呀哥哥我不想走啦,我不放心。”叶千凝挣扎着还要往屋内走。
易北岩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出门外,“听话,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祭拜你娘亲,须得早起。”
“哥哥,我……”
“晚安。”易北岩说完不等她回答,火速关上了房门。
叶千凝委屈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失落地垂下头。
屋内很快就熄了灯,易北岩脱下外衣躺到床上,盖上她送来的新被子,心中暖洋洋的。
外面似乎起风了,传来阵阵风吹树叶的声音。不知为何,易北岩心中有些莫名不安,怎么都无法入眠。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毫无睡意,脑中总浮现出叶千凝刚才的样子。他越想越不安,干脆起身披上外衣,想去她房间看看她。
打开房门,他被面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只见他门前坐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那人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低着头冻得瑟瑟发抖。
“千凝!”他惊呼,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叶千凝吓了一跳,看到是他顿时委屈得双眼泛红,忍无可忍地扑进他怀里哭闹,“呜啊——我不要走,那个坏女人还会来的,我不让她碰哥哥,我不想让他接近哥哥,我一想到她对哥哥不怀好意,我就气得要爆炸一样!”
易北岩被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心疼地责怪道“你傻不傻?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能在这里坐半个时辰?上次的风寒才好多久?”
“我不管嘛,我就不要她接近哥哥,哥哥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不让我进屋,我就只能在外面守着哥哥了。”叶千凝哀怨地哽咽。
易北岩哑然,“你还怪我?”
叶千凝不讲理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就怪你,你不让我进屋,你把我赶出来的,你冻死我了。”
易北岩握住她的手,果然发现她温热的小手此刻冰凉无比,几乎没什么温度,小小的身躯也一直在发抖。
无奈地叹声气,他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屋里走去。
快速给她脱掉鞋子把她放到床上,他将自己暖得温热的被子紧紧包裹住她的身体。
“哥哥…”叶千凝嘟着嘴看着他轻唤。
易北岩皱眉擦掉她眼角的泪珠儿,去到门边把门关好反锁,自己也脱去鞋子躺到她身边。
叶千凝开心地咧咧嘴,把被子分给他一半,体贴地帮他掖好边角。
易北岩也把她那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问道“可以睡了吧?”
“嗯。”叶千凝傻乎乎地笑,拱了拱身体往他怀里钻去。
“干什么?”易北岩极其无语地拦住她。这小丫头真是没心没肺,敢和他一个大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还不知羞地往他怀里钻。
“哎呀哎呀,我冷。”叶千凝不管不顾,像条小鱼一样强行钻到他怀里,搂住他撒娇,“我冷,哥哥抱抱,给我暖暖。”
“……”易北岩这下不忍心把她推开了,不自在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叶千凝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故作可怜道“哥哥也搂着我,哥哥身上好热,像小火炉一样,好舒服。”
易北岩无可奈何,拍了拍她,依言搂住她用体温给她驱寒。
远树云生残照没,近梅风重早晨凉。天大亮,易北岩侧着身支着脑袋,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怀里还在贪睡的小丫头,眼睛都不舍得眨上一下。
且见那女子双眼轻闭小嘴微嘟,睡容像是婴儿一样可爱得紧。尤其是脸蛋儿那肉肉的婴儿肥,简直不要太诱人。
看了良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戳向她肉嘟嘟的脸颊。
只觉手指触到一片绵软,像是碰到了棉花上。肉肉的脸蛋儿被他手指一戳立刻凹进去一小片,手指松开立马又弹回了原状。
易北岩眼中带着暖暖的光,竟玩儿出了兴致,伸出手指又戳向她的脸颊,再松开,再戳一下……
叶千凝实在不堪他的这般戏弄,慢慢睁开了眼睛,嘟着嘴看向他。
易北岩手指还在她脸上戳着,见她睁眼连忙飞速抽回手,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
“唔~”叶千凝嘤咛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出小拳头软绵绵地捶了他一下,不满抱怨,“哥哥,你干什么呀?你戳我脸干什么?都把我吵醒了。”
易北岩尴尬更甚,岔开话题道“你看都什么时候了?我不把你吵醒你准备睡到下午吗?”
“呃?”叶千凝趴到他身上朝外看去,果然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都刺眼了。
“哎呀!”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往床下爬。
“不好不好,起晚了,今天还要去看我娘呢,哥哥你也不早点喊我。”
“我看你昨晚睡得晚又挨了冻,就想着让你多睡会儿。”易北岩解释道。
“可是今天有正事呀,快起来快起来,哥哥也起来。”
“好好,起来。”易北岩也起床穿衣。
两人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刚推开门就看到叶黎暄提着大大的食蓝朝这边走来。
看见他们叶黎暄一下呆住,脸色瞬间惨白。
叶千凝跨出门朝他走去,“你怎么来了?”
叶黎暄心如碎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长姐,你昨晚……和大哥睡在一间房里?你们……”
叶千凝一愣,脸色有些泛红,气呼呼地答道“对啊,还不是你妹妹那个臭不要脸的,大晚上的跑我哥哥房间里勾引他,正好被我抓个正着。我当然不能让我哥哥落入魔爪了,就守在他身边保护他啦。”
闻言叶黎暄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很难看,“原来是这样,对不起长姐,我回头骂若怜。”
叶千凝翻个白眼,“切,她那么厚的脸皮,骂也没什么毛用。”
叶黎暄岔开话题,提了提手中的食蓝热情招呼,“不说她了长姐,你们今天起晚了,我也没去打扰你们,就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好酒好菜送了过来,你们快用吧。”
叶千凝动容,感激道“谢谢,放到房间我们一起吃吧。”
“嗯。”叶黎暄和他们一起回了房间。
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凌乱被褥映入眼帘,他心中一痛,袖中的拳头悄悄握了起来。
叶千凝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叶黎暄看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长姐,你是个姑娘家,毕竟还未出阁,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和男人同处一室,更不应该与其同床共枕,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叶千凝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啦,哥哥也不是外人,再说我的名声被你娘和你妹破坏得本来就不好了,也不在乎再差一点。”
“长姐,你别这样说,毕竟男女有别……”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我们只是单纯地睡在一起,又什么都没发生,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叶黎暄看着她,纠结片刻失落地叹声气,“长姐,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要不然还能有别的原因呀?”
“我……”
“好了别纠结了,今天怎么怪怪的?我们快点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去看我娘呢。”叶千凝催促道,打开食蓝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准备开吃。
叶黎暄实在是没有心情,垂头丧气地说道“长姐和大哥用吧,我已经吃过饭了。今天是大娘的忌日,我作为晚辈本应一起去探望,但奈何身份尴尬,怕大娘见了我会生气,还是不去了。”
叶千凝点点头,“嗯,谢谢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那你和大哥先用饭吧,我先走了。”叶黎暄说完起身站起。
“好。”叶千凝答应。
待他出去,易北岩忍不住开口确认,“千凝,他是你亲弟弟?和你是同一个父亲?”
叶千凝咽下口中的粥,不满答道“是啊,要不是他的出生,我爹也不会被逼把他们母子接到我家来,我娘也不会死。怎么了哥哥?”
易北岩沉思片刻,若有所指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他对你的感情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有什么不正常的?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不正常那是,哥哥胡说什么呢?”
易北岩摇摇头,“好了没事了,快吃饭吧。”
叶千凝拿起一个包子,坏坏地朝他笑道“咦~哥哥这是吃醋了吗?连我弟弟的醋都吃?”
易北岩汗,夺过她手中的包子用力塞到她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罢饭两人准备了纸钱和贡品,出发去往城外的山上祭拜叶千凝的娘亲。
来到山中一座修建豪华的坟墓前,叶千凝把装着贡品的篮子放到一边,屈膝跪到地上,红着眼睛呼唤,“娘,凝儿来看你了。”
“娘,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应该已经原谅爹爹了吧?你和爹爹是不是现在好幸福?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你们在一起了。”
易北岩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会的,你爹和你娘没有那个坏女人的打扰了,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你也要开心,这样他们才会放心。”
“嗯。”叶千凝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从篮中拿出贡品一一摆在坟前,伤心地诉说,“娘,女儿给你带了好吃的,都是你生前爱吃的,有桂花糕、有雪花酥,还有好多你爱吃的水果,你慢慢享用。如果在那边还需要什么,记得一定要托梦给我,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赶回来给你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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