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葵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西冽。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羊绒衫,坐在晨曦的微光里翻阅文件,那些尘土和泥泞仿佛都是她做得一场梦。
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她一直呆在西良苑里,从来没有踏出去过一步。
白裙,春花,一场好风景。
顾西冽正在和人打电话,声音压得低。
“唐寒声,你给我的讯息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帝绝来东城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的话,那我要怀疑你们唐家对第三世界的了解了。顾家的红会不是吃素的,数代的积累你以为只是为了揽财吗?他们只是为了回去,只要能回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愿意。”
唐寒声似在连连道歉,但是顾西冽并没有听了,而是挂断了电话。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宋青葵睁开的双眼,清凌凌的目光,像晨曦下晕开的一汪池水。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宋青葵起身躲开他的手,“顾西冽,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冷乔呢?”
提起这个名字顾西冽就一肚子气,不过他现在把人也拘在身边了,因此心里的气儿也顺了不少了。
“她是江淮野的老婆,自然跟着江淮野走。”
宋青葵对顾西冽的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她往后缩了缩,这个小动作让顾西冽受到了刺激,他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掌扣着她的肩,“躲什么?如果真的要对你做什么,刚刚就已经做完了。”
他眉宇间有着肉眼可见的焦躁,“不要再跑了,你再乱跑,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宋青葵问。
顾西冽冷嗤,“将你的脖子箍上项圈,手脚都戴上链子,让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房间。”
“顾西冽,我看你是疯了。”
宋青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知道他现在让人陌生,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陌生的可怕。
“你可以当我疯了。”
顾西冽没有动怒,反而是轻描淡写扔下这样一句话,就立起了身子。
他往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水,就出了房门。
院子里摆满了雏菊花,鹅黄、浅粉、绛紫……各种各样的雏菊花在晨曦中带着未干的露珠。
他记得他摔碎了宋青葵的一盆小雏菊,所以他后来赔给了她。
她不喜欢,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再赔一次。
他是疯了,被日夜困扰的头痛给逼疯了,被那些似是而非的记忆给魇住了,除了将她困于身边,他竟然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恨她。
他就记得他恨她,恨极了。
可是面对着成片的小雏菊,他却只能拧着眉宽慰自己——没关系,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偶尔讨点欢心也是可以的。
无尽岛
海浪翻涌,帝绝和路易十四站在崖边,身后的古堡高耸入云,乌鸦在天空不停回旋,睁着猩红的眼一阵嘎嘎乱叫。
“真可惜,只差一点就要觉醒了。姓顾的真可笑,用那种低劣的障眼法,他以为他这样就能瞒过其他人吗?路易十四,你说他可不可怜?他想守住他的宝藏,可惜他守不住的。”
路易十四喉咙里溢出不满的两声,似乎在附和帝绝的话。
潮汐翻涌,东边晨曦,西边却已近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