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完一通,等到宋青葵再度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顾西冽关上门,给她的床头留了一盏小台灯。
医生站在书房里,一脸凝重的给顾西冽解释,“她肚子内胎儿过大,又是双胎,有极大的可能性早产,这些日子还是要好好注意一点,千万不要让她感冒发烧之类的。这些放在寻常人身上是小毛病,但是现在放她身上就是个大问题。一旦母体扛不住,免疫力低下,有很大可能性会伤害到胎儿。”
顾西冽抬手,制止了医生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用说其他的,任何情况下保大就行了。”
医生愣了一下,毕竟这种保大保小的问题一般都是在生产的时候才会出现,冷不丁忽然被顾西冽现在拎出来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西冽也没再多说什么,让人领他下去送出门了。
医生走了没多久,江淮野来了。
凌晨三四点,天地都万籁俱静,西良苑倒是灯火通明。
“你来干什么?”显然顾西冽对江淮野的到来并不待见。
江淮野衣着有些不体面,一身棉质的家居服,肩上虚虚罩了件大衣,脚上甚至还穿着两只不一样颜色的拖鞋。
他对顾西冽的质问充耳不闻,一路跑过来,然后抓住顾西冽的肩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顾西冽平静无比的看着他。
江淮野那双狐狸眼带着一种焦灼,他朝着顾西冽怒吼,“乔乔跑了!她跑了!我找不到她了,是不是你干的?”
顾西冽捏着他的手腕将他挥到一边,“出息点行吗?你是小孩子吗?糖丢了就要找妈妈哭吗?”
江淮野已经听不进去他说话了,顾西冽这漫不经心类似嘲笑的态度让他怒从心头起。
“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是冽哥,你要是不把乔乔给我交出来,我就马上去告诉宋青葵你们的计划。”
顾西冽正在倒水,听到他说这话,把水杯放下,斜斜睨他一眼。
轻轻哼笑,“你去。”
他靠在书桌边缘,端着热水喝了一口,然后见江淮野不动,便又是催了一声,“你去啊,人就在楼上。你现在上去敲门,马上告诉她。”
“让我想想你该怎么说,我帮你组织一下语言吧。你就说她的老情人为了保命当了缩头乌龟,而为了让她活命呢准备让她双胎中的其中一个孩子去献祭,你猜她会怎么样?”
江淮野僵在那,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眸不复以往精明,爱情使人冲动,任何时候都不例外。
“冽哥不是缩头乌龟,你说话放尊重点。”
他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顾西冽对他说的这句话不以为然,“谁知道呢,只有他自己知道。再说了,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你跟何遇串通起来做得好事,你以为呢?所以该闭嘴的是你,江淮野,小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你这样的跟屁虫脑子拎不清,早晚会出大事。”
江淮野最终失魂落魄的走了。
他连车都不想开了,一个人点着烟走在夜间的路上,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走一直走。
夜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他走着走着忽然就蹲下身子,捂着脸久久不能动弹。
那一天,冬末春初,桃花还未曾开得灿烂。
顾西冽坐在书桌前,用雪茄剪剪了一根雪茄递给他——
“以后就拜托你了,拜托你跟他好好相处吧。”
“冽哥……”他哑口无言,连那根雪茄都不敢接。
顾西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同心蛊的事情不怪你,我现在被同心蛊影响的太深了,不得不采取特别手段。每个人都有最后一张底牌,我的底牌就是他,你知道的。”
江淮野闭了闭眼。
是,他知道。
顾西冽体内还有第二个他。
顾西冽20。
他不会受同心蛊影响,只会凭喜好做事。
一个残暴的君主,一个不近人情的恶魔,一个将一切视为游戏的人间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