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绫咏反射性的缩头,双肩耸起,逃避那双大掌,眉头皱得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做的动作活像个王八。
她那双充满疑惑和陌生的眼睛让古方心头一窒。
他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装作没看懂卫绫咏表情的样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可以帮你。”他强暗下心中升腾起的失落和愧疚。
“鸩砂不是无解的吗?你能做什么。”卫绫咏多年的教训坚信一个人突然对你示好那一定背后有所求,可是她怎么看都没有利用价值啊。这个国师能在她身上索求什么?
她看不透眼前人,一个上辈子唯一接触就是罚她抄经书的人这辈子竟然对她有愧疚的情绪?
“你想要我做什么是吗?”卫绫咏再三思索还是开口了。她看着沉默着没开口的国师,继续接到“如果救三皇兄的条件是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可以说条件,我看我能不能办到。”
“我名为古方。是你哥哥的人。我的目的不是你,你放心。”古方无奈,只能抬出卫绫咏相熟的人。
十三岁的年纪啊,放在平常人家里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年纪,受到帮助会扬起甜甜的笑脸接受和道谢。而卫绫咏却已经开始明白免费的永远是最昂贵的这个道理。
古方多日来的挣扎最终化为坚定他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四方牢笼,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他垂下牟,稍微闭了闭眼,掩藏好心底的情绪。
卫绫咏歪了歪头,思索着这句话的真实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随后房内便进了为首的皇后一群人,皇后疾步在前,林明月紧跟在后,再后面的便是挽柳和一群宫女太监。
卫绫咏刚想请安,便听到林明月一声夸张的尖叫“啊!表哥,你怎么了?”随后便是怒斥“来人,把九公主给我抓起来。”
古筱和古方立即把卫绫咏护在身后,双方对峙了起来。
皇后看着床上的紧闭双眼的儿子,双颊发白,呼吸微弱像随时就要过去。脚踏边还有肮脏的呕吐物。
呵,她轻笑出声,刚才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姨母,我看到卫绫咏进去了表哥房间。她鬼鬼祟祟的碰巧被我发现,我便叫挽柳守着,来叫您了。”
皇后在书院的小厨房盯着熬药,一听林明月的话就想抬起手一巴掌扇在林明月脸上,她手在广袖下用力篡紧,生怕手真的扬了起来。她现在最紧急的是去看卫绫珏的情况,生生将怒火隐了下去。
她愤恨的盯着在她面前低着头的林明月,心里除了愤怒还有悲凉,她并不是傻得,哪是什么卫绫咏鬼鬼祟祟进卫绫珏房间,一定是林明月又设了什么计,等着卫绫咏栽进去呢。
真相果不其然,她看着这室内林明月嚣张跋扈带着得逞的微笑,卫绫咏缩在她侍女身后的身影。
还有明明她才是皇后,她的人手却听林明月的号令……
她忍不下去了,站起身朝林明月走去,高高扬起的手落在了她的左脸颊上,一巴掌把她扇在了地上。
保养得宜的指甲在林明月脸上划了长长的血痕,房间内包括卫绫咏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给本宫传太医。如果三皇子今日出事,那你们全都陪葬。”皇后深知,这一巴掌打的不仅仅是林明月,还打断了陈家和她最后的亲情。
可她不想再忍了。皇后这个位置拿去便是,她连自己孩子生命都保护不了,要这位子做什么?拿卫绫珏做棋子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留情的要他命。
心里的憋闷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她看着地上的林明月,左脸颊肿的有两个手掌厚,心中升起了快意。皇后眼神扫过发抖的挽柳,继续吩咐道“把她给我吊起来,找条藤条裹上麻布,沾着盐水给我鞭。”她指着挽柳,没有吩咐任何人,
而室内的宫人却明白了皇后的暗指,这挽柳的大宫女位置是没了。
人群中随即出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手将帕子塞在挽柳口中让她只能发出呜咽,另外一手用麻绳反手缚了三四圈将她吊在了横梁上。
皇后从小知道,父亲母亲偏心的是她妹妹,所有资源都是倾注在她妹妹身上,可谁能想到是她拿到了后位。
明知儿子不喜林明月还是总让林明月入宫,只因父亲答应过她,会扶卫绫珏登上大位。
她近两年有些魔怔,她承认对卫绫珏,她的儿子生出了些不齿的心思,她努力的按耐住自己的肮脏想法,礼佛,养花,对自己的小女儿也完全忽视了。
从前几日,卫绫珏晕倒在御花园开始,她突然逃脱了那些梦魇般肮脏想法的控制,她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已。挽柳的背叛也点醒了她,开始梳理着父亲的表态和做法,一桩一件父亲可没有扶持卫绫珏的意思。林明月也经由挽柳的手,迫害过卫绫咏不止一次。
父亲老了,开始不满足了,和林家的联合让父亲有想夺权的心思了。
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她都能看出来卫能对林家和陈家的隔阂和防备,他们现在不蛰伏,反而由着林明月不知轻重的胡来。
卫绫咏听着室内啪啪作响的鞭打声,还有仍然被打得呆住了不敢吱声的林明月,向前一步向皇后行了个叩拜的大礼“皇后娘娘,儿臣身边有位神医,可以救三皇兄。”
如果不是看着皇后面带愁容,卫绫咏简直想哈哈大笑,林明月的惨状让她身心舒爽,本以为皇后会像上次一样不听她辩解,一味的听信林明月,结果进来后连问都不问就心里门清似的给了林明月一巴掌。
“咏儿,唤本宫母后吧,皇后娘娘叫的太生分了,你和桑儿一样,都是本宫的好孩子。”皇后一听卫绫咏的话,立即振作了精神,当务之急,还是卫绫珏的性命。
她起身向卫绫咏走来,态度和煦,牵起地上的卫绫咏,手掌将卫绫咏整个手掌包裹住,带有温度的大掌,反复揉着卫绫咏掌背。
“实不相瞒,从挽柳去东宫说您有请开始,儿臣就留了个心眼,将哥哥身边的神医带来了。一是又怕如上次那般……”她停顿了一下,话语里暗指的事上次挽柳冤枉她的事。
对上了皇后歉意的眼神后,反手拍了拍皇后的手掌,似是宽慰“二是真担心三皇兄身体不适,便将哥哥留给儿臣的人一起带了过来。”
“母后别担心。”卫绫咏如皇后所说的改了口,将手从皇后手里抽出,做了个搀扶的姿势,抚着皇后往床榻边去。“神医说三皇兄被人喂了朱砂和鸩砂。”
她抹去了十枯草没说,脸稍微一侧,对着古方炸了眨眼。
“皇后娘娘。”古方立即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十枯草和卫绫咏脱不了干系,他向前行了个礼便开口道“三皇子先是被喂了鸩砂,而后在昏迷时,被强灌喂了大量朱砂。”
他不等皇后免礼,便直立起了身子,往床榻旁的茶盏一指“大量朱砂其实很难溶于水,那茶盏下,想必还沉淀了不少朱砂的余渣。”
“三皇子应是昨日开始晕厥的,那是因为鸩砂的缘故,至于为何鸩砂并没有要三皇子的命,请恕微臣暂不能告知。微臣有一法可以施救,是家师临终前的秘方,需要的药材也比较离奇。”古方双手合拢,将双手埋于袖子之下。话语毫无感情波动“皇后娘娘不信,可以等太医来了把脉便知。不过太医只能把脉把出朱砂。就算将朱砂催吐了,三皇子也醒不了。”他自信的开口,不等皇后反应,又退回了原位。
话中信息量巨大的让皇后呆愣的半晌,如果这神医说的是真的,暗中还有一人想利用卫绫珏做筏子。
------题外话------
诶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