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七夕打开了铁皮盒,里面安安静静放着两张电影票。
时间太过久远,电影票上面的字迹,已经全都消失了。
乔七夕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出隐忍到极致的痛楚。
电影票上面空空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同她和林司南高中时代,那些曾经青涩甜蜜的初恋回忆一样,全都在时间的洪流里消失不见。
乔七夕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如同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
八年前。
乔七夕放学的时候,又经过了那段矮墙。
她想起了那个从矮墙上面突然跳下来,偷亲她的少年。
乔七夕心跳如擂鼓,红着脸,拉紧了书包带。
就在这时候,她被几个不良少女拦住了,问她要钱。
看着眼前几个留着怪异发型,校服里面穿着超短裙的女生。
乔七夕知道她们是隔壁职高的,最近听说有不少同学都被她们勒索了。
乔七夕冷静地拿出了二十块零花钱交给对方。
她不想挨打,打算先给钱,再去报告老师。
“干什么呢?”一道少年的声音传过来。
是林司南和他的朋友们来了。
那几个不良少女不敢惹一群男生,灰溜溜的跑了。
林司南二十块钱塞回给乔七夕,声音懒洋洋的,“傻不拉几的。”
他的朋友们发出一通哄笑。
乔七夕顿时小脸涨得通红。
她才不是傻,她是战术性迂回!
林司南一扬书包,潇洒离去。
乔七夕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懊恼。
忽然,她看到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笔记本。
她好奇地捡了起来。
翻开笔记本,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男生之手。
乔七夕在扉页看到,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林司南”。
“你才傻呢,丢了东西也不知道!”乔七夕嘀咕了一句。
她抬起头,想要把笔记本还给林司南,他却和朋友们走去游戏厅了。
乔七夕不敢进游戏厅,只能在隔壁奶茶店点了杯奶茶,拿出书包里的作业本,一边写作业一边等。
等到她写完了两张卷子,一抬头,就看到林司南从游戏厅里出来了。
乔七夕急忙跟了上去,林司南又上了公交车。
她急忙挤上了车,公交车里的人太多了,乔七夕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才看到林司南站在后车门的位置。
隔得太远,人太多了,喊不到。
乔七夕只能等下车。
她看到林司南下了车,她也急忙跟着下车。
林司南走得很快,乔七夕气喘吁吁地追了好久,也没能追上。
“咦?人呢?”乔七夕睁着大眼睛,疑惑地望向四周。
她明明看到林司南走到这边来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乔七夕正打算原路返回,忽然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没有,我要说多少次!”
“那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
“陈秋兰,你有完没完?我是不是每件事情都要跟你解释?”
“你还不承认是吧?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简直不可理喻!”
接着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乔七夕吓了一跳。
她正想离开,却看到了林司南站在吵架那家的门口。
一动不动的,宛如一座石雕。
乔七夕犹豫了下,走到了林司南的背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林学长,你的笔记本掉了……”她小声地说。
林司南猛地转过头,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鸷。
看清楚是她,他脸上的神情稍微缓了缓,伸手接过了笔记本。
乔七夕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不确定地问道“这里是你家吗?”
林司南没有回答。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人重重甩上,一抹高大的背影冲了出来。
那是一张和林司南长得很相似的脸,应该是他的父亲。
看到站在别墅门口的少年时,林父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
这是陈秋兰给他下药,才偷来的孩子。
他对陈秋兰没感情,连带着林司南也一起厌恶上了。
林父一句话没说,冷冷地走了。
林家里再次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林司南抿紧了薄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握紧。
乔七夕听着里面的哭声,又看了看林司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家父母很恩爱,在乔七夕的印象中,父母从来都没有红过脸。
乔七夕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实在不该怎么处理。
林司南骤然转身,大步离开。
“哎,林学长!”乔七夕急忙跟了上去。
“有事?”林司南的脚步停下来,语气不善地说道。
“没。”乔七夕吞了吞口水,还是说道“之前我被勒索保护费的事情,谢谢你了。”
“没事。”林司南说完,就大步朝前面走去。
顿了顿,他又转回头,“今天的事情,别告诉别人。”
乔七夕点点头,她心想林司南在学校里那么傲娇,肯定不想被人知道,他父母吵架的事情吧?
当然她也不是大嘴巴,不会到处跟别人说。
林司南见她答应了,这才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天,乔七夕又遇到了林司南。
他坐在河边的栏杆上,一个人安静地看着河水。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点乱了,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孤单。
林司南的父母今天又吵架了,吵得很凶,父亲还对母亲动手了。
从林司南生下来开始,林父就从来没有喜欢他过,甚至都没有抱过他。
以前他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成绩不够好,林父才不喜欢他。
他努力学习,考了第一名,想要得到林父的一句夸赞。
可林父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里只有厌恶。
后来渐渐的,林司南才明白,父亲厌恶母亲,连带自己一起给恨上了。
他很迷茫,不明白父母明明过得这么不幸福,还要勉强在一起呢?
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好了,反正他马上就满十八岁了,也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当他的监护人。
他甚至想过离家出走,带着自己的相机,出去流浪,也好过忍受这个残破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