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苏允弦瞥见一个身着灰布夹袄的妙龄少女从小道儿逃命似的跑出,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个同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郎。
再接着,一张他再是熟悉不过的面孔映入了眼帘。
竟然是他?
李轩朗气焰嚣张的撸起了衣袖,疾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厮随从。
“死丫头,收了小爷我的银子,转脸就不认账了?你以为小爷我的钱,是那么好骗的么!”李轩朗的嘴里吼着,紧接着大手一挥,身侧的几人直接快步朝着婆婆的闺女身边儿扑去。
李轩朗大致是还未瞧见苏允弦也在此,还不忘又补充一句“前面便是死胡同了,我看你今儿个往哪儿跑!”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也配做长安县的县令候补?”苏允弦负手而立,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李轩朗。
当李轩朗看到苏允弦也在这儿时,整个人当即便懵了!
紧接着他狐疑的打量了苏允弦一眼,不禁在心底暗道,家里托关系给他弄得这个知县候补的位子,他还未上位,苏允弦这儿又是如何晓得的?
这事儿也不过是前日才落锤的……
“既然晓得我是长安县的县令候补,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行礼?”李轩朗这官儿还未上位,倒是先摆起了官腔,他一脸嘚瑟的打量了苏允弦一眼。
苏允弦却不骄不躁的冷笑一声,接着又道“当初先生要你多念几本书,你偏不,而今还混个九品芝麻官来祸害地方百姓,我已有功名在身,见着你这候补县令又何时需要下跪行礼了?”
李轩朗被苏允弦的这一番话给怼的面红耳赤的,他不禁干咳了两声后,又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人赶紧给我抓起来啊!”
“要抓人也需拿出逮捕令,李轩朗,你这算不算滥用私权?”
“你懂什么,这小娘们儿方才都已答应卖身与我,收了银子后转脸儿却不认账了。怎的,这死丫头跟你有一腿?我抓她回去有何不可,你情我愿的事儿!”李轩朗言之凿凿的看着苏允弦高声说道。
这回他说的不假,也就这么一回可算是在苏允弦面前有了底气。
苏允弦的眉心竖起了一道川字,他原以为照着李轩朗这秉性,只怕又是当街强抢民女,倒也万万没想到,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婆婆,银子在这,你请数好了。”苏允弦说着一手拿起了地上的发簪,轻拍了拍桌案上搁的银两,再接着便头也不回的扬长离去。
李轩朗不禁嘚瑟一笑,这回他可算是让苏允弦这小子吃瘪了吧!
哼哼,谁还能被谁压着一辈子似的。
李轩朗看向那名女子邪魅一笑,又搓了搓手“方才你也听见了,本官乃是长安县的县令候补,你骗谁不好,偏偏要骗小爷我!”
苏允弦并非是吃瘪离去,他只是心中另有主意。
以现下李轩朗这身份即便是对簿公堂又能如何,那姑娘到底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在心底,心生一妙计。
早前苏允弦便收到了风声,临近过年,这李轩朗却整日在徐州游荡,日不归家。
李家早已派了宋苗苗来亲自接他回府,顺道让他回家着手准备准备,来年春上好接手他那“官位。”
客栈门外,一名花童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门外进出往来的那些黑衣人。
接着高喊一声“谁是李家的人,李轩朗李公子在前面蝴蝶巷里面强抢民女了,羞羞羞,丢死人了!”
再接着一帮花童一涌而出,边走,嘴里边喊着“李家公子羞羞羞,大庭广众对女子动手,没皮没脸,羞羞羞!”
这都成了歌谣了!
当宋苗苗听到下人来报时,当场气的脸都已经绿了。
这个该死的,竟然大庭广众做出来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若传开了,甭说他这九品芝麻官儿能不能保得住,闹得凶了,先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翻出来,再祸及她身!
宋苗苗恨不能把李轩朗剁碎了!
宋苗苗率人一道出了客栈去,紧跟在那帮花童身后,摸索着找到了李轩朗所在之处。
虽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可这李轩朗竟还在此同那小摊儿贩儿的闺女在僵持着。
“李家公子羞羞羞,大庭广众对人动手,没皮没脸,羞羞羞!”
身后那一帮花童就跟唱着歌似的纷纷起哄,更有甚者竟然还敢朝着李轩朗吐舌头的。
好歹现下李轩朗也有官职,他更是不想当众颜面尽失,无可奈何之下,他咬牙切齿的对着面前众人怒吼一声“你们这帮小儿满口胡邹!我被这毒妇骗了银两,我让人来讨要,何错之有?”
;“我,我方才分明都已经把银子还给公子你了,你,你还要强行让我同公子你回府去……”那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嘤嘤嘤的小声啜泣着。
“你爱在外面做什么我管不着,方才王知府还差人来,让我知会你一声,一个时辰后在赏花亭一起用午饭,李轩朗,你不想要命,我还想安逸的活着呢!”宋苗苗气的胸口攒着一腔怒火,几乎都快要吐血。
李轩朗心里委屈的要死,可他却又无可奈何,那姑娘楚楚可怜哭的梨花带雨的跟众人说她把银子还了回去,即便是他说没还,可谁信他的话呢?
“我们孤儿寡母的,呜呜呜……”老妇的女儿哭的更加凄惨。
“还不走,真打算光天化日之下把人强抢回府?”
这是宋苗苗嫁给李轩朗以来,唯一硬气了一回。
李轩朗恨得只攥紧拳头,可眼瞧着面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此时讨要银钱也是错,不要,那可是整整六十两银子啊!
“走!”李轩朗气急败坏的长袖一甩,领着身后的小厮走出了小巷。
“看什么看,小爷我被人骗了钱财,还被人诬陷,你们是不是都是跟那对恶妇母女一伙儿的?”
见着围观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李轩朗张牙舞爪的朝着那些人怒喝道。
这一幕都被房檐上的人,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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