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四五天,曹小满去西河村看谢飞扬他们栽花,这一次,动手的都是西河村的村民,她只管站在田埂上看着,偶尔指导两句就行。
人多,她只好趁人不注意划破手指,把血滴进水桶里,再由他们浇到地里。
中午,曹小满帮周阿婆在厨房做饭,就问起周阿婆搬回家的事。
“那些人还有没有欺负您?要是他们还敢说什么,您就都告诉谢大哥,让他帮您出头去。”
周阿婆乐得直摇头,“没有没有,我那几个侄子最近忙的很,没空找我麻烦。”
“他们还忙?”曹小满皱了皱眉。
他们都没来帮谢飞扬栽花,又还没到收麦子的季节,有什么可忙的。
周阿婆直接笑出了声,说道“村里的牲口晚上跳了圈,跑到田里把正扬花的麦子给吃了,那么多麦田,就那几家被啃了,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开了眼?”
“还有这事呢!”曹小满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那可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跟周阿婆笑了一阵,曹小满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开了眼的老天爷的所作所为,怎么那么像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呢?
曹小满回去就把这事跟杨冬来说了,又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某人字正腔圆地说道“大半夜黑漆漆的,谁有让牲口认道的本事啊?”
曹小满看着他的脸,可认真,可端正了。
院子里的平房修好了,按照曹小满的意思,还要打两套沙发、做一张新床,都是曹小满说的新样式,曹文福打算回村去做木活,等家具做好了,再拉到城里来。
“爹,您有没有想过就在这边弄一个小的木材加工厂?”曹小满问曹文福,“您的木匠手艺这么好,做出来的家具又好看又经用,城里人也需要做家具呀,咱们可以做成品卖,也可以按要求加工。”
曹小满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家里还有地,爹妈当了一辈子农民,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舍不得丢下。
“这……”曹文福果然犹豫了。
可他的犹豫,跟曹小满想的不一样。
“咱是乡下人,城里人能让咱们进城开厂?”曹文福觉得不靠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乡下人怎么了?我这个乡下人都能来城里开饭馆儿,您怎么就不能开家具厂了?”曹小满觉得有戏。
红旗县没有家具厂,是因为几十公里外的林县有比这里更丰富的森林资源,林县开了木材加工厂,就地开了两家家具厂,就囊括了周边几个县的家具市场。
“爹,咱们也不是一来就开厂子,就是自己在家弄个小作坊,等我们把名头打出去了,接的活儿多了,再慢慢扩大生产。”曹小满劝说曹文福,“而且,您现在也没个徒弟,干什么都是您自己,开了厂子也忙不过来。”
曹文福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在农村还正值壮年,按城里算也还没到退休年纪,就这么把他一人丢在村里,少年夫妻老来伴,临了还分居两地,曹小满实在不忍心。
十几岁就学木匠,干了大半辈子的曹文福,其实也心动,他做木活,不仅是因为能养家糊口,还因为是真心喜欢做这个。
他不善言辞,埋头做木活的时候才是他觉得最舒服的时候,专心做事,不用跟谁说话,更不用看谁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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