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玛法,孙儿只是觉得这些动物很可怜,为了取乐的杀戮而白白丢了性命,忍不住为它们落泪”
弘时一字一句的将额娘昨儿晚上耳提面命再三嘱咐的话说给皇玛法听。
“你倒是个心善的孩子~”
脸上不悲不喜,康熙帝扬了扬手,身后端着托盘的梁九功,将一柄玉如意赏给了三阿哥弘时。
可胤禛和四福晋逸娴却齐齐变了脸色,因为他们察觉出皇阿玛很不高兴,皇阿玛最不喜欢妇人之仁的懦弱之人。
“爷,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回去之后定好好教导三阿哥。”
乌拉那拉逸娴恨得牙痒痒,弘时素来脾气暴躁,脑子蠢笨一根筋的想事情,想来定是李氏那贱人教唆的。
小家子气的女人教导出来的孩子也是狭隘的格局。
他们可是皇孙啊,心中可要装的是家国天下,哪里能如此悲天悯人。
“嗯!”
胤禛冷眼睥了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弘时,顿觉烦躁不已。
“弘历,方才朕见你射杀了一只带着幼獐的母獐,怎么这会没看见那只幼獐?”
“皇玛法,那只幼獐子在孙儿这呢!”
就在此时,大阿哥弘晖忽然踢了踢他脚下那只被射杀的小獐子说道。
“回皇玛法,孙儿放走那只小的,只是觉得不能赶尽杀绝,不能竭泽而渔,只有生生不息,才能猎杀不绝。”弘历屈膝跪在地上,条理清晰的说道。
原本端着茶盏在浅酌的康熙帝眼前一亮,顿时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弘历。
忽而看见胤禛的嫡长子弘晖脚下的幼獐子。还有胤禛次子弘晟脚下的小麋鹿。
忽而来了兴致想考考这几个孩子,于是康熙帝刹住脚步。
“晖儿,你怎么知道你射杀的是獐子啊,朕怎么看着你二弟脚下那只才是獐子,你这头是小麋鹿啊?到底哪一只才是獐子?”
“谁来告诉朕?”
年瑶月懵了,幼獐和幼鹿本就长得很相似,就连她这会儿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只才是獐子。
“回皇玛法,一定是方才搬运猎物的奴才给弄混了,但孙儿能肯定的是,獐子边上那只一定是小鹿,小鹿边上那只肯定就是獐子~”
年瑶月被小弘晖这小机灵鬼的诡辩给气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
康熙帝顿时被这机灵的小孙儿给逗乐了,捋着胡子朗声大笑起来。
“朕再来问你,为何你要杀这么小的獐子?难道你不知道猎杀不绝的老祖宗规矩吗?”
康熙帝忽然敛去笑容,板着脸质问小弘晖。
见着哥哥被皇阿玛为难,此时抓耳挠腮的,二阿哥小弘晟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
“回皇玛法,方才孙儿听大哥说那小獐子没了母獐子的保护,迟早都会死在荒郊野外,与其让小獐子在外孤苦伶仃,被野狼残害分尸,不如让它和家人同生死共患难~”
“而且孙儿并不觉得猎杀这些动物有何不妥,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浮游似的,适者生存,物竞天择~”
最后那八个字是额娘教的,弘晟觉得很有道理,将这八个字作为行事准则。
胤禛藏在袖子里的指节攥紧,心中雀跃,几个儿子中,二阿哥弘晟最为出色,年氏将弘晟教导的很好。
可孩子们看到皇玛法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皇玛法生气了,顿时吓得面面相觑。
“皇阿玛,晖儿和晟儿自幼就爱抖机灵,求皇阿玛恕罪~”
胤禛觉得两个儿子今日过于出风头了,于是匆忙屈膝请罪。
小弘晖敏锐的发现阿玛虽然在数落他们,但眸中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时不时的把眼神飘向太子爷的庶长子弘皙哥哥。小家伙顿时会意。
“皇玛法,这些都是弘皙哥哥平日里从书上说给我们听的故事。方才也是弘皙哥哥教我们兄弟二人不能同情心泛滥,要杀伐果断~”
小弘晖匆忙开口解释道。
年瑶月暗暗松一口气,小家伙还知道将功劳推给太子爷最喜欢的庶长子弘皙。
“皇玛法,孙儿知错,孙儿不该教导堂弟们这些歪理邪说!”弘皙屈膝跪下请罪。
“皇阿玛息怒,儿臣定好好责罚弘皙这孩子!”
太子胤礽亦看出皇阿玛心中是高兴的,他的儿子弘皙如此优秀,小小年纪就有领袖风范,太子忍不住沾沾自喜。
“好!好一个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好一个与家人同生死共患难!好!好!好!”
就在此时,康熙帝忽然拍手称赞,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紧接着又是一通赏赐。
年瑶月看见弘历都得了赏赐,却唯独她的两个儿子和太子爷的大阿哥弘皙,还有五阿哥的嫡长子,七阿哥的嫡次子,没有被赏赐,顿时愤愤不平。
“年主儿,您没明白,奴才举个例子,每年除夕夜的时候啊,爷赏赐了整个贝勒府,却唯独没有赏赐您和阿哥们,这是为何?只有不被认可的外人,才需要赏赐~”
“若是被认可的一家人啊,何来赏赐一说?”苏培盛点到为止的说道。
年瑶月顿时会意,所以没得到赏赐的孩子们是入了万岁爷的眼了,难道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猜测,该不会是康熙爷要从孙儿中挑出佼佼者,带在身边亲自栽培吧,所以佟锦娴才会如此紧张今日的狩猎。
如果没有弘晖和弘晟横插一杠,那么今日被康熙爷选中的孩子肯定是弘历。
毕竟他刚才那一番猎杀不绝,不竭泽而渔的说法的确很惊艳。
此时看着还在沾沾自喜拿着万岁爷赏的御弓的弘历。
佟锦娴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她精心教导的孩子竟然败给那拉氏所出的嫡长子,甚至还败给了年氏所出的小杂种!
凭什么!
大阿哥弘晖是嫡长子也就算了,但年氏一个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所出的贱种,怎么有资格让万岁爷亲自教导!
不,谁都不能妨碍四阿哥弘历的前程,弘历是她佟锦娴这辈子的唯一指望了
而端坐在嫔妃上首的贵妃佟佳氏看着得意洋洋的德妃乌雅氏,亦是恨得牙痒痒。
她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而锦娴也没有孩子。弘历是她们佟佳一族全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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