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摔伤了脚踝,走不得路,加之身心疲倦,只是懒懒伏在马背上,眼睛似闭不闭,任由着赵邕牵着她往林间纵深而去。
“筠儿,”赵邕忽然停住,他此刻的目光温柔如水,是崔筠从未这样面对面省视过的,“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带任何一个女子去那里,直到遇见你。”
崔筠也不是个食色的女子,可她迷迷糊糊中看着赵邕眼睛深邃得迷人,竟然忍不住去碰“你的睫毛真不是画出来的?”
明明是一个既严肃又浪漫的场景,却被崔筠这个大傻子破坏得一点氛围都没有了,赵邕又气她又觉得她可爱“就当你是答应了!”
“啊?”崔筠挺直腰杆,一阵微风拂过,神经立马回归原位。
还没待崔筠完全反应过来,赵邕便侧身上马,将崔筠揽在怀中,用温热胸膛将她护着。两人贴在一块儿的温度越升越高……
“你不会是……是将我拐进一僻静处,对我图谋不轨吧?”崔筠一边揣度猜测一边捂住心跳,好像说着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冥冥间却有丝丝羞耻。
赵邕加快了马速,低头至崔筠的耳朵旁,用让人听了便全身酥麻的嗓音,道“王妃想……”
崔筠的耳朵似乎受了微妙的刺激,全身变得不自在,她还从赵邕的身上闻到一种异香,莫名醉人。
“想什么呢?!”赵邕一声大叫,又恢复了正经。
崔筠自知被调戏了,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嘴里也不争辩,默默不说话。偶尔感知后背和他快要分离时,还会故意趁着马儿颠簸再倒回他怀里。
种种心思,拼凑在一起,便是情字。
崔筠打量过这种感情,甚至和曾经对赵宥的喜欢做过比对,两较之下,方知什么是爱。
对赵宥,不是拿得起放得下,而是从未拿起过。所付出的心思和喜欢,是掺杂了许多其他东西的。
对赵邕,是无需拿起放下,天长地久,细水长流。爱他,是从他身上看到自己,也从自己身上找出了他,把信任交给彼此。
赵邕非让崔筠蒙着双眼,才会一步一步把她引到目的地。
“你走过了一条小桥,小桥下流水潺潺,去而不返。”
崔筠方才听过的那水声,是涓涓细流冲击小石的哗哗啦啦,清脆悦耳。水里隐约冒出一股寒气,浸湿了缠绕在手腕上的轻纱。水的味道,还有点甜甜的。
“花银王妃正在穿过一片花海,是……”
崔筠闻过许多花的味道,自然能辨识,何况是如此浓烈的花香“是紫藤花,香味这样浓郁,连周遭的环境都有些不同。莫不是百步长廊头上挂着的尽是紫藤?”
“聪明!”
赵邕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崔筠,上了几个石阶后又踏上木板地,绕了几处弯进了一座竹屋子。
“筠儿,我们到家了!”
赵邕替崔筠缓缓解开眼罩,崔筠闻着一片花香将脑袋转向窗户,一眼便瞧见青山脚下的老桥古色古香,桥这边架了许多紫藤架子,上面垂掉着纯白和淡紫,有新绿的叶子趁着,叫人看了仿若进了仙境。
最妙的还是偷偷潜进屋子的细竹,一并把根扎进了墙角。
“竹屋里种竹子,这得多高风亮节。竹中有竹,境外之境!”崔筠小时候住惯了石头屋子,对这竹屋子也是爱到欲罢不能。
“你在看看后院里有什么?”赵邕卖着关子。
崔筠一边往后院走一边问“有什么?”
崔筠一到后院,眼睛便挪不开了,渐渐的,有薄雾赖在眼中也不走了。
后院的石房子,和自己在灵山上住的一模一样。
赵邕最满意的杰作就是这石房子了,是自己按着崔筠房中的画儿,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起来的,整整花了一年光阴“只可惜,这屋内的景儿还没布,我没去过灵山,不知你小时候睡的是什么样的床,摆的是什么样的妆台。”
“这,”崔筠心里暖暖的,前所未有的感动在一时间涌上心头,“是你一个人做的?”
“不,图纸是你画的,我只是照着模拟。”赵邕被自己这样油腻的话给恶心到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崔筠知道,赵邕有心了。从“你”到“王妃”再到“筠儿”,二人经历了从陌生到相知。也是从二人将信任给予对方的时候,再也不是什么王爷王妃的身份,所以,他自称为“我”,从未高标“王爷”。
崔筠欢脱得像只兔子,屋里屋外穿梭不停“早知稼穑王爷不仅相貌俊俏心地善良,而且还藏了这么一个仙境,当年就该好好办一场婚礼,风风光光嫁你!与郎君交心交肺,相爱两不疑!”
“来得及。”赵邕仍旧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赵邕从红木箱里拿出一堆木偶人,有新娘,新郎,宾客,丫鬟,侍从,护卫,厨娘……
赵邕将木偶人一个个摆好方位,邀请崔筠一起扮演角色“因尊逝者,你我未拜堂就糊里糊涂成了亲,按照麒国风俗,夫妻需有三拜方礼成。如果你不后悔嫁我,我们……”
“从未有悔!”
“那你拿着这个木偶,我拿着这个木偶,行三拜之礼。”
崔筠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鬼使神差,竟然和赵邕玩起了过家家的儿戏。
而当下那时光,只属于崔筠赵邕彼此,无关幼稚或是沉稳。
“一拜天地,佳偶天赐。”
“二拜高堂,无上恩情。”
“夫妻对拜,此生不换。”
“礼成!入洞房!”
崔筠身子后仰,躲着赵邕“天……天……天色已晚……”
赵邕可没打算让眼前快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你顾虑的是你的大业,我想好了,无论你要走要留,哪儿我都陪你去。”
一直以来,崔筠心中都有挂碍,可今日见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半点屏障都立不起来。虽然,她并未当真。
崔筠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毫无杂念的抱紧赵邕,想带他走,回到麟国去。
赵邕回以温柔,一只手穿过筠儿的发丝,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任由自己唇间欲念的发挥。
崔筠在短时间里,忘记了自己是谁,眼中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先一步往赵邕衣服里试探的动作激起了赵邕刻意压制的兽性。
他强忍着身体里的一股劲,稍稍放松了嘴上的力道,喘气声微“我做了。”
赵邕解衣裳的笨拙,让崔筠忍不住憋笑“稼穑王解过几个女孩子的衣裳?”
赵邕本就赤红的脸蛋渐渐发了黑“数不清。”
关于稼穑王与几个女子发生过关系,崔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放了心,更加大胆地与赵邕纠缠在一起,纵情欢乐。她不会,就得靠着另一个了。
越发贪婪的赵邕,渐入佳境,哪怕很艰难,他还是刻意保持着清醒,身为男子,无论在何时都要轻柔得像水,护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可他身下的在麟国长大的小姑娘,可不那么想了,一步一步逼着赵邕抛开君子之念。
巫山,男女欢合,崔筠和赵邕总算坐实了夫妻之实,两人在兴奋过后仍旧相拥,不愿分开。
崔筠忽然想起什么,笑得傻气“你骗人!”
赵邕并不回应崔筠,知道自己的小谎言已被戳穿。
“稼穑王长这么大,居然没有碰过女人!”
弹软的白皙之物在赵邕胸膛上震动,赵邕第一次觉得自己仿若禽兽“现在碰过了。”
崔筠转过身子,缩成一个球形,咯咯发笑。
赵邕不舍,微微发胀的唇凑上去,从崔筠背上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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