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喜沫、阮千里先后行入一宽阔石洞内,墙壁一处萤石泛着微微的绿光,半昏半暗。见载猷倚在一块稍显平坦的芝麻白色石块上,一旁边两个小妖伺候着。
喜沫走上前,坐在石块边沿上,看着载猷凌乱的头发、如野草一般随意生长的胡须,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到嘴边的话,寻思了寻思,又咽了回去,将头扭向一旁边,默不作声。
稍刻,阮千里走上前轻咳两声道“咳咳,天兵在前面不远山坡上安营扎寨,已经派出兵将密切关注其等动向,有两个聪明的小兵献策,欲趁着其等脚跟未站稳,前去烧营,烧还是不烧?”
“废话少说,能烧就烧!能杀就杀!”载猷沉脸道,“天兵又不是个傻子,逢此深秋,天干物燥,将营盘扎在干枯的密林之中等着吾等前去烧吗?”
“咳咳,前有天兵约有五万人之多,虎视眈眈;后有那两个该死的魔王也快来了!吾等被夹在当间,引着万多个无力小兵,恐被包饺子了?”阮千里阴阳怪气道,“要不然,先回呕吟山暂避一时呢?你觉得这个主义怎么样?”
“哼!阮千里,莫要以此话羞辱吾!
实话跟你说,自失了魔殿,逃到此处,夜夜做梦吾都在后悔,肠子悔青,没有跟魔殿共存亡!
逃跑,逃跑不应当是吾魔君干出来的事!”载猷脸上带着凄凉孤独、无比后悔的神情,因激动脖子都胀得通红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忽见喜姝匆匆从洞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妖,半明半暗之中,见其脸色极其难看,阴沉得似能下出雨来。
载猷、喜沫皆从石榻上站起身,察觉出其有事,载猷忙问道“喜姝,怎没见喜丽、喜莺随你回来,其等可招来了兵将?天兵五万人之多,已经驻扎在前方一处山坡之上!”
“说吧!”喜姝冲着身后两个小妖道,见其似是动气,鼻尖上豆粒大的一颗黑痣,突突直跳。
“回君上,喜丽、喜莺两位主子引着呕吟山招来的兵将百多个,闻得太白蛇妖已经被天兵斩杀,即刻去太白招兵,欲占住玄机洞府。不成想半路与天兵遇到一处,奔逃至洞府之中,与天兵大战之时,通通落入岩浆之中死了!”一个小妖哆嗦着,实话实说道。
“甚么?喜丽、喜莺死了?”阮千里惊诧道,“前一回入得石洞中,喜丽、喜莺说至岩浆处便心慌得厉害,不知为何?吾说欲其等离岩浆处远点,远点,却还是死在了那块!”
“前一时,闻得蛇妖被天兵斩杀,知其等会扑奔此处而来,却没有料到喜丽、喜莺跑到太白去招兵,又丢了命,越是渴时越吃盐,损兵折将,唉!”载猷来回踱步,焦灼道,“如何应对得了天兵?喜姝,快快思策来!”
“都说了,不光是天兵,不光是天兵,还有那两个该死的魔王,马上就来了,前后夹击,将吾等包饺子,可听见了?君上!”阮千里气急败坏道。
“你出去,出去!吾不想跟你说话!”载猷极不是个心思,怒斥阮千里道。这要是换做从前在魔殿之中,载猷早就破口大骂、动手与其厮打一处,此一时,收敛了不少。
“哼!”阮千里甩袖子走出石洞,喜沫随后跟出。
“喜姝,吾等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天兵在前,该死的魔尊二子在后将吾等夹击!你立刻,立刻去告诉那只病狗,告诉那只病狗,咳咳,真气死吾了,气死吾了!”载猷边说边咳,边以手拍着剧烈起伏的前胸道。
“告诉甚么?”喜姝面无表情问道。
“告诉病狗,立刻引着那两只豹子,前往魔殿处,弄死那两只独角的豹子,不能在此等待着其等前来,知道吗?”载猷面上青筋暴起道,“快去!”
“前日里阮千里说,欲引豹埋伏在密道口一处,见其等骑独角豹而来,立刻放出两豹引诱独角豹上前撕咬,将其等毒死。”喜姝道。
“其等若不骑豹而来呢?魔尊二子有白龙附身,有多难对付,你不知道吗?”载猷厉声道,“此事不能等,吾已经舍出半身的血注入豹子身中,立刻让病狗赶着那两只豹子前去弄死独角豹,快去,快去!”
“吾这就去,欲阮千里、喜沫引两千兵,一面吸引魔兵注意力,一面将二豹放出。”喜姝言罢转身。
“站住!一共才万多个兵,怎可欲其等引走两千兵,五百兵足以,谁也没有欲其与魔兵真杀,不过是引诱而矣!”载猷道,“病狗不是很有能耐嘛!”
“君上,吾这就是告诉阮千里。”喜姝道。
石洞外一处,萧瑟秋风呼呼刮过耳畔,阮千里站在喜沫的身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向是与喜沫低低耳语道“二妹妹,再跟着载猷混下去,就只有等死的份了,莫不如回到呕呤山去,逍遥自在。”
一阵沉默,秋风飒飒而过。
“千里,吾这一副粗鄙模样,死的心早就有了。”喜沫道,“只有留在载猷身边,才有一线希望令喜姝将吾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你糊涂!”阮千里道,“不过是一副皮囊,吾何时嫌弃过你?”
“吾自已嫌弃自已,宁肯去死!”喜沫道。
“咳,”一声轻咳传来,两人回头,不知何时,喜姝跟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
“喜沫,喜幂、喜丽、喜莺接连死了,姐妹一场,现在只剩下吾两人,你放心,吾保你不死!你若死了,除非吾死在你头前了!”喜姝冷冷道,“君上有令,你二人,即刻引五百兵,引着豹子,前去魔殿前,将那两只独角豹弄死!立刻前往。”
“既然说了保喜沫不死,那你也跟着走一趟吧,外一,死了呢?”阮千里见喜姝站在背后暗听其等说话,很不是个心思道。
“有你在,喜沫死不了!快去!”喜姝目光冷厉,瞥了一眼阮千里,转身走回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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