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地方又如何,还不是姐姐说要把我留下就得留下?”
这也不是嘲讽,只是明明白白提醒唐穆宁现在秦筝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人。
“你真是不辱没年少轻狂几个字。”
阿秀还是端起那杯酒喝了起来。
“我只是想好好保护她而已,上一次她被绑架,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不会愧疚吗?”
毕竟秦筝总是因为他受伤,要不就是被他直接伤害,这种人,真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秦筝基本也没有什么办法来做这些。
唐穆宁顿了一下,当然会愧疚,可能这辈子也过不好了。
“我还是不该太心软,明知道她起初的目的,还觉得自己能控制一切,实在是太可笑。”
“是觉得再见不多情,做什么也就无所畏惧了,可你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做的就没有错?”
秦风交给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当年被唐穆宁做掉的那孩子的真相。
还真是扎心,又让人崩溃不已呢。
唐穆宁半天没说话,他哪里还有什么理由和底气,只是沉闷的喝着酒,情绪差到了极致。
只是在阿秀面前,不曾表露出来,阿秀慢悠悠的喝着酒,如果一切都能按照秦风的计划顺利进行的话,那真的太好了。
唐穆宁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可能喝的有点醉了,他抬头,醉眼迷离的眼神望着阿秀那年轻俊朗的侧颜。
“你这么背叛了韩叙白,是打算彻底的站在秦筝这边?”
阿秀这么年轻,但身上的气质跟他的这个年纪不相符合,他不开朗也不活泼,又不是拒人千里干干的冷漠,举手投足间都有点难以言喻的沧桑之感。
“难道不能吗?”
“你知道韩叙白多少事?”
阿秀这回看向唐穆宁了,他还真的问起这个了,阿秀迟疑了很久,定定的看着唐穆宁。
“怎么不说话?”唐穆宁就见他如此沉默,便不由得皱眉。
“知道的不多,不过这个人不如看上去那么简单温和,他心肠恶毒极了。”阿秀也不知道韩叙白跟唐家的那些恩恩怨怨。
因此,他说的也是实话。
唐穆宁审视一般的眼神一直在他脸上,最终还是缓缓挪开了。
看来阿秀知道的真的不多,不过这孩子眼力见真不错,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个恶毒法?”
“他一直想杀了我,我猜,他想杀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他的受伤也一定沾着鲜血,他给姐姐吃的那些药,也根本不全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唐穆宁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秀执着于做秦筝的保镖了,他也知道了那些药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伤害了秦筝的身体。
“我很想知道,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候坐着轮椅呢,眼睛也看不见,整个人看上去瘦的只剩骨架了,实在是很可怜。”
更可怜的是秦筝从不觉得韩叙白坏,她蒙在鼓里,几乎下意识的不愿意认为韩叙白不会伤害自己。
阿秀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人太天真了,怎么能觉得跟自己相识不久的人是个好人且没有什么目的呢?
唐穆宁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也总算是开始相信阿秀,阿秀说起秦筝当时的状况其实言简意赅。
可是在唐穆宁听来却是那么的有画面感,他似乎亲眼看到了无比糟糕的秦筝一般。
“她坐牢期间,我没有想要伤害她,是有人用我的名义做了那种事。”唐穆宁的手狠狠捏着酒杯,几欲捏碎。
“我知道。”
“你知道?”唐穆宁冷了,一脸不可思议,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你对她是不会有什么情谊的,从一开始就不会给她任何靠近自己的机会。”
用秦风的话来说,唐穆宁这个男人缺点很多,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甚至愚蠢。
唯一的好处是如果有真心,就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所以他觉得秦筝可以托付给这个男人。
阿秀起初并不认为这个男人只得托付,直到现在,他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悔恨。
伤害的事不是他做的,他悔恨的无非是自己亲手把秦筝送进了监狱,才导致了秦筝身上后面发生的许多事。
唐穆宁笑了笑,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起以前的事。
阿秀到了凌晨也去睡觉,没人知道这男人自己一个人又在客厅里呆呆的坐了多久。
次日清晨,秦筝醒的很早,只是别墅里只有阿秀和几个佣人,唐穆宁不在。
“他是不是昨晚就走了?”
“没有,应该是一早出去的,吃饭吧,一会儿我送你上班。”
秦筝坐了下来,准备吃早餐,无意识的抬眼看了一眼旁边唐穆宁平常坐着的位置,空荡荡的,心里很不舒服。
“阿秀,如果他为难你,你可以跟我告状的。”
阿秀轻笑,“姐姐,你还是不要恃宠而骄了,男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秦筝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谁需要他的喜欢,我自己开心就行。”
在韩叙白身边,阿秀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血有肉的秦筝,果然宿命这种东西,很是致命。
秦筝对唐穆宁不闻不问,是因为公司她要做的事太多,一面安抚和说服内部高管,一面又要出去谈很漂亮的项目回来。
她开始像个许多职场女精英一样,有时候自己开车,频繁的出入应酬场所,专心于一件事时,往往就忽略了周围的许多。
譬如林宛白的事,秦筝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唐穆宁真的瞒了她很久。
饭桌上,其实是无意间谈起的,秦筝和了点酒,有些微醺,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像个倾听者,听桌上的那些大佬闲聊八卦。
“林小姐可真够惨的,这辈子也都完了吧。”
秦筝听到了林小姐三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林小姐,哪个林小姐?是不是林宛白?
毕竟身边有这么一个姓氏的人。
“秦小姐,怎么你不知道吗?”
秦筝一脸懵逼的表情,果然引起了那些人浓厚的兴趣。
谁不知道秦筝跟林宛白是宿敌,难道林宛白出了事,秦筝一点都不知情?
“我应该知道什么?”她说着话,面上的表情逐渐散去。
这未免有些诡异,有什么事情是她必须要知道的?他们能这么问她,说明这个林小姐就是林宛白。
“林小姐被绑架了,而且被一群不法分子了,有些惨。”
秦筝的脑子嗡嗡的,她骤然想起来一个多星期以前的一则新闻,内容跟这个一样,只是没有人曝出受害者的名字信息。
当时多少人在谴责那帮丧尽天良的家伙。
秦筝想起来自己那天跟林宛白同一时间失踪,而后自己侥幸平安了,可是林宛白为什么会出事?
唐穆宁当时救了她时,也再也没有说起林宛白,原来这么多天,唐穆宁一直都在忙这件事。
“我不知道。”秦筝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起身脚下虚浮,踉踉跄跄往门口走去。
“秦小姐要走了吗?”
“嗯,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改天再谈……”
谁又知道她此刻心慌马乱,被情绪影响的浑身无力。
这种事情是个女人都害怕,何况还是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人,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门外阿秀在,秦筝一出这个门,阿秀连忙灭了烟头过去扶住了她。
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阿秀眉心微蹙,“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温医生说你不能喝太多酒。”
“医生都这么说的,我喝都喝了,是不是还要吐出来?”
阿秀“……”
竟然无言以对?
“唐穆宁现在在哪儿知道吗?”秦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阿秀总算是察觉出来什么了,一路扶着秦筝离开,到了地下车库,秦筝坐在这里静静地坐了很久,才给唐穆宁打电话。
唐穆宁通常是不会加班的,这时候人不在云锦别墅,不在唐家,就一定在医院。
秦筝打第三通电话,唐穆宁才接听。
“怎么了?”男人低声问道。
秦筝听到了细微的回声,而且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出来这个男人站在什么地方接电话?
“你在哪儿?”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阿秀呢?”唐穆宁始终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起秦筝的情况。
秦筝有些恼怒,“唐穆宁,现在给我回家!”
唐穆宁没想到秦筝会这么对自己吼,脑子有短暂的短路,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是不是秦筝打来的电话。
“我晚上会回去的晚,让阿秀早点送你回去,早些睡。”
“你不回来,是想让我来找你?这几天,你都一直在医院里守着林宛白?是不是心疼坏了?”
秦筝明明是自己想起来这件事害怕,可是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刻薄。
唐穆宁愣了一下,“秦筝?你说什么?”
“她不就是被了吗?又没死,你为什么要整天守着她,我也去守着其他男人好不好?”
唐穆宁被秦筝过激的言语弄的心情不太愉快,觉得秦筝有点无理取闹,但他没发脾气,也不想对亲这个发脾气,她肯定是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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