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南京的夜晚,同样热闹非凡。就算朝中发生再大的事,只要不是大面积流血,百姓只要能过下去,是不在乎这些的。
晚风吹拂,点点万家灯火。秦淮河的流水,商人的叫卖,孩子的嬉戏,这些平凡的生活。对于耿采若和郭昆来说,以前是多么的遥不可及,他们莫名的感动,嘴角勾起一丝丝回忆。
“这样,真好!”郭昆叹道。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郭昆甩了甩双臂,轻松的笑道“送三叔归乡之后,或许做个游侠,或许就找个地方住下来,当一个农夫。以前为了生存,耕种我是把好手,说不定哪天你在京师吃到的橘子,就是我种下的。”
耿采若笑笑,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我一定吃得出来,以前你种的橘子,不是枯死了,就是酸得牙齿都疼。”
“那能怪我吗?你们欺负我个子小,把肥土都抢了,让我栽石头山边。”
“哈哈……”两人放声大笑。
“你以后在京师,一定要小心王——王景弘,此人心思莫测,行事诡秘,而且思维极端。”以前大家都称呼他为王师兄,事到如今,这个师兄,他们也不认了。
耿采若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去荆州看三叔的,如果我来不了,也请替我多上柱香。他老人家没能看到大家重生,没能等到大家期望的生活。”
“我会的,京师诡谲,一切小心。”郭昆说完,挥挥手,故作潇洒的离开,只是走得远了,神情突然落寞。
来京师一起报仇的兄弟姐妹,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去寻找亲人了,王景弘变成大太监,耿采若和卓月美留在京师,如今,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送三叔归乡。
耿采若呆立了许久,才转身去找陈远,却发现,陈远不在。她急走了几步,也是不见身影,哼道“小气的男人,这就生气了,自己回去了?”突然转念一想,不对,两人历经磨难,刚才他的神情温柔,他也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
再看四周行人稀少,昆虫鸣叫,暗道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她四处查探了一下,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刚才自己离得也不远,他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的一定是高手,要不然自己怎么都没能发觉。
王景弘,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是他,一定是他了。她神色焦急,心道,王景弘没有当场杀人,一定另有图谋,不会立即害他,先赶紧找人,她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栖霞市,一间偏僻的禅房里。上演的是一副活春宫,只是这间禅房特殊,是一些贵族专用,平常并无人敢接近,因此竟然没有沙弥发现这里的事。
太子妃又惊又怒,堂堂未来的国母,竟然被人玷污,她拼命挣扎,无奈身上被绳子束缚,嘴也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陈远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甩了甩脑袋,想清醒一点。
可是,王景弘就是要促成这件荒唐事,下得药十分重。要是知道是太子妃,陈远心里害怕,打死也不敢。
但夜色熟妇,根本不知道对方身份。根本没有觉得趁虚而入是不对的念头。血气方刚,她的声音就像一剂催药,再也抑制不住,饿虎般扑了上去。
管她是谁,管她什么年纪,他只知道,对面是个女人。
太子妃起初是抗拒,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虽然外表妩媚,内部却端庄,不肯逢迎,要不然好色的朱高炽,不会放弃国色天香的太子妃而去另找女人,让她独守空闺多年。
久旱逢甘霖,到了后面,她竟然迷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斗才停下来。
陈远药效太猛,沉沉睡去,太子妃身上的绳索被刚才的疯狂解开。她呆呆地,留下了茫然的泪水,许久,摸索到自己的衣衫,胡乱披上,跌跌撞撞走出房间。
“看来我们的太子妃,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啊!”阴阳怪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是你!”太子妃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月光下,就是这张恶魔的脸,让自己凭空失去清白。
“我要杀了你!”太子妃张牙舞爪,本能的向他挥舞拳头。
王景弘只轻轻一招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再用力一扔,太子妃就跌坐在地上。
“你应该感谢我,床第之盟,没有什么比这更可靠的了。你要的,不就是把他绑在一条你们太子府一条战线上吗?”
就算用美人计,那也不能是自己,太子妃羞怒交加“卑鄙,无耻。”
“呵呵,我倒是好奇,刚才你那么享受,为了保存你自己,你是自杀呢?还是杀了全家陈远全家和我灭口。”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我敢这么做,你以为,我还想活下去。”王景弘阴笑,突然弯腰,俯视太子妃,面部狰狞。
太子妃被他的目光和表情吓得往后爬了一步。
“不防告诉你,我是靖难遗孤!”
太子妃瞪大眼睛。
“我父亲是建文帝的侍郎,本来一家幸福,可是,都被朱棣给害了,他起兵靖难,说是清君侧,不就是抢夺皇位。父母家族惨死,就剩我一个人,就剩我一个人啊,朱棣进了南京,太子妃,那时候你也不小了,你见过吗?都是血,到处都是血,男人被杀,女人被奸污,我的妹妹,我的母亲,这些,你们朱家怎么还——”
太子妃被迫一步一步后退,地上不平,手都磨破了皮而不自知。她颤抖道“我不知道,我——”
王景弘一步一步紧逼近“你当然不知道,你高高在上,你是未来的皇后,国母,那个时候,朱棣都看中你了,让你辅助朱高炽,二十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太子妃又被吓得一颤。
“人人喊打,没有食物,没有水,为了一个发霉的馒头,我被人毒打了三个时辰,呵呵,所以那时候我就发誓,所以加诸于我伤害的人,我都要一一奉还。”
“所以,杀了朱棣,太便宜他了,我要让她的儿媳,未来的国母,也尝尝他犯下的错。”
“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你是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的儿子,你看看我,太监,我他妈残废啊。你还要用荣华富贵来羞辱我,心爱的女人不能想,不能爱,还要遭受世人的白眼,死了也不能见列祖列宗。这一切,都是拜朱瞻基所赐,拜你儿子所赐。”
“哈哈,太子妃,相信陈远还不知道刚才的女人是你,你是自杀呢?还是杀了我们灭口。还有,这个盟约,他还不知道呢,你会让他知道吗?”
“恶魔,你是恶魔!”
“恶魔,那都是拜你们所赐。”王景弘身形远去,只有飘忽而狰狞的声音传来,“是你们把一切的苦难加诸于我,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报应,有一天,也会加诸于你,或者报应在你们的子孙身上。你要怪,就怪你们朱家做事太绝。”
太子妃瘫倒在地,夜半的钟声已经敲响,异常刺耳。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
太子妃悚然一惊,这模样定然不能让侍女瞧见,她擦拭去泪水,站起来,整理衣衫。
“娘娘,啊,都是奴婢不好,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晕倒了,醒来就在一个佛堂里,啊,娘娘,你受伤了。”
太子妃惊慌的收回被如珠查看的手,淡淡道“无事,刚才天黑,没有灯,摔了一跤。”
“我们来这里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如珠由于失职,让太子妃受伤,害怕责罚,也没注意到太子妃的异常,回答道“是,娘娘,我们快离开吧,先去找药擦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