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哪里,只是黎姑娘,半夜三更,你跑到一个大男人房间——”陈远看了看自己穿着厚厚的睡衣,郁闷道,“要是六月,得,什么都被看光了。”
“谁稀罕,长得又小又丑!”
“谁说我又小又丑,你见过吗……”陈远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来,怒气冲冲,可刚说了半句话,便咳嗽起来,特么冷,他赶紧穿衣服,是可忍孰不可忍。
≈nbsp;≈nbsp;≈nbsp;≈nbsp;黎玉义望着他奇道“这就怪了,你很壮大吗?南方人的身材,身长不过六尺,比起北方人来,矮了半个头,还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多丑。”
陈远语气一窒,无言以对,嘟囔“这么帅的精神小伙,你什么眼神?”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哼哼,“明明是在战场上饱经风雨,健康的小麦色,居然被你说丑,建议你去学习学习画画,知道什么叫美丑的颜色。”
≈nbsp;≈nbsp;≈nbsp;≈nbsp;黎玉义嗤之以鼻,脸上慢慢露出有些耐人寻味的笑容,放下水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道“我明白了,你是怕自己丑,被家里妻妾抛弃吧,放心,我以后不说你丑就是了——”
陈远哭笑不得地道“算了,算了,我投降,当我什么都没说……”
黎玉义笑笑,没有回答。半晌没有说话,房间极其安静。陈远打着哈欠,询问“黎姑娘,你吓人也吓够了吧,大半夜的,你是不是该,呃,嗯,我要休息了。”≈nbsp;≈nbsp;他下了逐客令。
黎玉义盯着陈侯爷某个地方,幽幽道“真没趣,有美人在身边,你居然要赶走,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陈远气极,跳下床一把叼住她的手腕,怒声道“你这人怎么罗里啰嗦的,想要证明我是男人,我要掏出来给你看吗?”
黎玉义疼得唉唉直叫“你倒是掏出来证明啊?”
我掏什么,这年代又没有身份证,怎么证明?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真怀疑这女人不是什么公主,而是窑子里出来的妖精。
≈nbsp;≈nbsp;≈nbsp;≈nbsp;陈远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黎姑娘,别玩火,烧起来,难灭很。”
黎玉义不满地瞪了陈远一眼,脸也不红道“怎么烧,能烧了这栋屋子么。”见到陈远瞪大眼睛,不屑道,“这两年,我为了报仇,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哼。”
哎哟,果然已经是老司机了,陈远的目光奇异起来。
≈nbsp;≈nbsp;≈nbsp;黎玉义气得俏脸飞红,一反手便扼住了他的手腕,怒道“你瞎想什么,我可不是那种女人,会随便——咳,总之,你不许乱想。”
陈远眨眨眼,很无辜,烧火的是你,叫我不要乱想也是你,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黎玉义喘息了半晌,哼道“你这人真会胡搅蛮缠,倒把我正事给忘了。”
是我胡搅蛮缠么,陈远想要辩驳,见她气势汹汹瞪着自己,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nbsp;≈nbsp;≈nbsp;黎玉义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受你的好友袁指挥使之托来的。”
“袁彬?”陈远怔了怔,从榆木川回来,一直在忙,只和他打了个照面,彼此点头,没有时间说话。
“他说什么?”
“他跟我说,汉王上了密奏,八百里加急,请求陛下把你的封地放在胶东,陛下已经同意了。”
陈远吃了一惊,这个消息有点措手不及,我才不想封地在汉王的旁边啊,这哥们是迟早要造反的,我在旁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袁指挥使说,你封地在威宁,可以在京城,如果在山东,就得到封地,这是明升暗降。要你想想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陈远两手摊开,“陛下已经同意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离开京城,以后你就离了权力中心了,你就这么坐以待毙?让别人掌权?”
陈远呵呵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远离庙堂好啊,到封地当个地主老爷,养鸟,遛狗,何其乐哉。”
黎玉义见陈远没有一脸忧愁,反而很轻松的表情,奇怪道“之前在山东的时候,你不顾性命也要将恶人绳之以法,离了朝廷,你怎么实现你的愿望,怎么去改革?”
陈远呵呵而笑,不回答。
黎玉义撇撇嘴“搞不懂你,算了,拿来?”
“啥?”陈远傻傻的。
“钱啊,我保护你,你连报酬都不给么?”
“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说了跟着你,还没说离开,你就得支付报酬。”
陈远瞠目结舌,说理真说不过这个女人,到怀里摸了一半天,才摸出五两银子。
黎玉义一把抢过“堂堂一个侯爷,就这么点碎银子,恁的小气。”
“喂,我又不是贪官,我就收点租子,要养一大家子人——”
“知道了,真穷。”
“喂,别全部拿走啊,那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我先保管了。”话音未落,黎玉义闪身出门。
一阵寒风袭来,陈远赶忙钻被窝里,热泪盈眶,这忒么算什么事啊。老子真是穿越里混得最差的侯爷了,唉,都怪自己不会经营啊。大舅哥的经营虽然不错,但自己家人多了,打秋风的亲戚多,明朝的工资又是史上最低的,绝不乱收礼,家里也只算小康水平。
这时候的生产力是和现代没法比的,明朝的清官,几乎一年都难得吃肉,比不了现代的特困户。
顺天陈府,一家人距离在一起商量怎么办。圣旨下来了,樊娘子农人出身,董明燕商人出身,耿采若打打杀杀更再行,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望着蹇怡璇。
“怡璇,政治上的事我们都不懂,你头脑最清醒,你拿个主意吧。”樊娘子询问。
蹇怡璇叹气“当前的形势,虽然换了胶东这个好地方,可是对相公很不利。”
看着大家的目光,蹇怡璇继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相公原在威宁,可以留在京城,这样不至于失宠,可一旦远离庙堂,以后就难说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汉王和赵王就在乐安州,离胶东很近,他们向来不服朝廷管辖,一旦要做什么,相公那里必然脱不了关系。”
耿采若脸白了白,蹇怡璇说得很隐晦,但她听得出来,她知道以汉王的脾气,造反绝对做的出来,在胶东岂不是很危险。她焦急道“那怎么办?我们都去山东陪相公?”
“不可。”蹇怡璇断然道。
“总不能傻傻的等在京城吧,相公遇到危险怎么办?”
“陛下已经下令,不可更改,为今之计,娘和董妹妹留在京城。”
“蹇姐姐,我虽然不会做什么,可是我不应该害怕危险,要陪着相公。”董明燕决然道。
“是啊,怡璇,我们是一家人,我作为母亲,也应该去看着这个小兔崽子。”
蹇怡璇急解释道“娘,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
“当今陛下身体欠安,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哪天龙御上宾——”
樊娘子大惊失色“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
董明燕也变了脸色,十分惶恐。
蹇怡璇道“娘,我知道。事态变化多端,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冰儿是相公的骨肉,娘和董姐姐在京城照料,我和耿姐姐去山东,我可以替相公出出主意,耿姐姐武艺好,可以保护相公周全。”
樊娘子听得连声称赞“好,怡璇想得周到,真是我的好儿媳。”
蹇怡璇微赧,董明燕低声叫道“娘——”
樊娘子拉着她们三个“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媳,我家小混蛋真有福气,到我家,委屈你们了。”
蹇怡璇道“娘休要说这客气的话,到了相公家,也是我们的福气,以后大家一起患难与共,福祸相依。”
耿采若赞同道“嗯,说得对。”
四个人眼神坚定,樊娘子大喜,这是三个儿媳第一次这么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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