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这位公子同你是……”
“我们是夫……”
啪——
恒寂一掌拍在她背上,她立刻改嘴“同一夫人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亲兄弟。”
“果真是亲兄弟么?看起来不如何相似。”浅木道。
“当然不相似,寂哥哥比我生得好看。”
待苍天收泪之时,天色已暗。奚青山欲起身告辞,被恒寂暗暗拉住。
“现下城门已闭,不可进城。在下与小弟,可否借宿一宿?”
说话时目光毫不掩饰落在卿宁面上。奚青山看在眼里,捏了捏他的大掌。
这样盯着别人的妻子看,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卿宁与之对视,眼神深邃,片刻后微微点头“那便要委屈两位公子住偏房了。”
“多谢。”
“阿宁,那我们去做晚饭吧。本是寒舍,莫要亏待了客人。”
夫妻俩双双进了厨房,奚青山伸手搭上他湿哒哒的双肩,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你可万万不能做缺德事啊。伤害我不要紧,莫要伤害别人。”
“在说什么胡话?”英眉微蹙。
只见她往厨房的方向瞄一眼,面露一丝愧疚,低声道“待会回房再好生与你讲道理。”
语罢便要起身离去,被恒寂一把拉住手腕“做什么?”
“去找浅大哥讨一套干净的衣衫,你这衣服是湿湿嗒嗒,穿在身上不舒服,会受凉的。”
“不必。”将她拽回来坐下。
“穿湿衣服不舒服的,还是去换一套干净的吧。”起身。
“给我坐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站起来。”
小少女眨着水灵大眼睛看他,动动嘴唇,吐出一个单音节“噢。”
很快,桌上摆满了一碟碟家常小菜。炒青菜、鲫鱼蘑菇汤、酥肉饼、炸豆腐丸子……
纵然比不得平日的晚膳,奚青山依旧吃得津津有味。给恒寂夹菜,被他嫌弃的夹回来。
用完膳,与夫妻二人客气一番后,两人去了偏房。
夜风微凉,天幕上闪烁的星子被雨水清洗一番,如碎裂钻石,比往日更加闪亮。
窗户纸透出淡淡暖光,阿喵趴在门外,无精打采与栓在院子里一株巨树下的马儿对视。
今日没吃到肉骨肉,不开心。
屋里,恒寂坐在窄榻上,奚青山站在一旁给他脱下来的外袍拧着水。
“寂寂,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道德的好人,不会做缺德事的对不对?我知道,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容易迷惑人心,可我们要正确对待它。好的可以激起人对生活的希望,而坏的若不加以束缚,终……”
“说重点。”冷冷斩断她的话。
顿了顿,她上前两步,眸里铺满细碎烛光,极其认真地盯着他,压低声音道“今日我瞧你看了卿姐姐总共八眼,你是不是她的美貌恰好拨动了你的心弦?可是你要迷途知返啊,卿姐姐是有夫君的人,你可不能去招惹她,害了人家。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喜欢谁也没关系,唯独不能喜欢有夫之妇,这是不道德的。”
喜欢?有夫之妇?恒寂冷眼看她。
见恒寂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垂头道“我娘同我说过,当年她和爹爹在一起时,也有别的女子不肯放过爹爹,常来纠缠。娘亲怀哥哥的时候,不慎遭一个恶毒女人算计,差些失了儿子,我差些失了哥哥。有些人会因对喜爱的东西得不到而生恨,便想要去摧毁它,这是不对的。你万万不能误入迷途。”
恒寂“……”
沉默片刻,他道“你这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何处学来的。”
“话本子上写的……”
“……人已经够蠢了,不必再去看那些东西。”
“寂寂,世上女子千千万,你……”
“给我闭嘴。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肤浅,瞧人只瞧皮相?再乱说一句,今晚去门口睡。”
见恒寂隐约有几分不耐的模样,她问“莫非你不喜欢卿姐姐?那你看人家做什么,当着人家夫君的面,多不礼貌!”立刻活过来。
“要你管。”
小少女与她对视片刻,转身便往外走。恒寂只认为她闹脾气,过会便好,没管她。
一炷香后,简陋的屋中出现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浴桶,倒进最后半桶热水,将干帕递给他,语气关切“寂寂,你必须沐浴一番,不然这漫漫长夜可如何度过哟——”怕恒寂拒绝,略带着命令道,“我不是同你商量,是在告知你。快些,不然我亲自动手了。”
奚青山心中那个忐忑哟!她想恒寂并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弱弱补充“你放心,我已经悄悄地将浴桶刷干净了,现在它是一个全新的浴桶,你可莫要嫌弃它。”
奚青山此刻是个有原则的小女子,见恒寂不动,干脆直接上手去勾他的雪白中医。
滑软的小手被大掌握住“自己来。”
奚青山这种人便是惯不得,耀点阳光给她便灿烂绽放。
一个猴子挂树挂到恒寂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虽然你嘴上对我不客气,但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不然如何会顶着瓢盆大雨来寻我?”
“少做……”
“休要狡辩。你就是喜欢我,就是!”莹白指尖贴在男人好看的薄唇上,笑靥如花。
“我怕你给我惹一身祸回来,并非担心。还有,你给我下去!”
“好!那你快些脱衣沐浴。”
背过身去,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半晌过后。待男人没入水中,她抱了他的衣衫去隔壁正房拧干了以小火烘烤。
奚青山是个好人,却总是好心办坏事。
例如她将恒寂的里衣里裤抱去烘烤,恒寂硬生生挨到浴水微凉,才等到她风风火火跑回来。
再例如,恒寂冷着脸穿衣时,她端了热茶来,学着卿宁给浅木吹吹的模样,给恒寂吹茶时打了个响亮喷嚏……
恒寂简直不知道如何说她。
“寂寂,今晚只有一张床,咱俩一起睡吧。”吸吸鼻子道。
有第一次,便会衍生出无数次……
恒寂不是扭捏之人,侧开身示意“进去。”
“阿嚏!”打了个喷嚏后踢掉鞋,喜滋滋爬进床里边。
透过窗户纸看去,屋内烛影幢幢,只见一道人影走过,烛盏被盖灭,顿陷黑暗。
两人本是平躺而睡,半晌后,奚青山侧身而躺,手搭在他的胸前,道“寂寂,我可以抱着你睡么?这床有点小,我害怕我半夜踢被子,让你着凉。”
这话让恒寂想起那夜是如何被这臭丫头折磨的,淡淡道“腿瘸了,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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