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生不解,“亲戚?”
张德福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可不亲戚吗?”
说完,他见陈宝生一脸诧异,忽然想到他应该不知道郭亮和他家玉莲的关系。
于是赶紧笑呵呵的给人解释,“他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您应该还不知情呢,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你说现在这孩子啊,也都有主见,在学校自己就偷偷谈上了。”
偷偷谈上了?
谁和谁谈上了?
陈宝生若有所思的看了郭亮和张柠一眼。
他知道他这外甥是对人小张有意思。
不过应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也或许小张是女孩子,比较含蓄,他并未从她脸上看出她对郭亮有那个意思。
听张柠二叔这意思,俩人在学校已经谈上了?
陈宝生刚才忙着讲话,对张德福比较敷衍,他说的自己女儿也在四中那句话,成功被他给忽略了。
因此说到谈对象,只想到了郭亮和张柠。
怪不得这小子,今天如此殷勤,感情这是来见老丈人的。
陈宝生此时还算客气,“老哥,他们还小,当以学业为重,你就别掺和了。”
要掺和也应该是人张柠父亲站出来说才对。
陈宝生阅人无数,从张德福一进来搭话,就能看出他是个啥样的人。
因此,他也只当是这人作为张柠的二叔,见缝插针,刷存在感。
这种人,多了去了。
陈宝生说的云淡风轻,张德福却不这么认为,张玉莲和郭亮谈对象,这对他们家来讲,是头等大事,甚至关系着一家人以后的命运。
张德福急忙说道,“同志,这都成年了,还小啥呀?马上高中毕业了,要是考不上大学,亲事先定下来也是可以的。”
一旁的人个个面面相觑,张德福今天又打的什么主意?
听着不对劲啊。
张德福热情的去扶陈宝生,说啥都要给人请家里去吃顿饭,“走吧,今天你们第一次来村里,怎么着也得去家里坐坐。”
“真的不用了。”陈宝生神色有些不耐,错开了张德福的触碰。他面色威严的看向郭亮,“你小子,不让你跟着来,你非得来转转,这下被这位叔叔给误会了吧?”
陈宝生故意呵斥郭亮,也是为了提醒张德福,让他别这么快就忙着献殷勤。
孩子们之间,压根没那回事。
张德胜见他这个无赖弟弟三番两次纠缠领导,气愤的拉了他一把,给他使眼色,“老二,行了,领导还有事,你就别跟着捣乱了。”
张德福正兴奋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会轻易离开,他甩开张德胜,“哥,谁捣乱了?”
李大山在一旁勾着嘴角,好奇道,“德福叔,你说了半天,到底啥意思?谁跟谁的亲事啊?”
张德福得意一笑,嘻滋滋的开口,“当然是我们玉莲的,看见那小伙子了吗?镇领导家的公子,今天专门过来,去我家见面的。”
邻居老王叔闻言赶紧瞅向了郭亮,“啥?德福,你这意思,你家玉莲与那小伙子……”
张柠听着张德福终于将扯到了莫须有的亲事上,适时的站出来添油加醋,她故作错愕的看向郭亮,惊呼道,“呀?郭亮,原来你在跟张玉莲搞对象啊,怪不得今天非得跟着我们一起来村里。”
郭亮刚开始也和他舅一样,以为张德福是误会了他和张柠的关系,毕竟,他追张柠这事,学校里很多同学都知道了。
张玉莲要是回家多个嘴,完全有可能。
没想到,搞了半天,竟是将他和张玉莲扯在了一起。
“张柠,你说啥呢?我和张玉莲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
郭亮刚解释着,张柠却没有打算听他讲的意思,她急吼吼的跑进屋里,手上提着郭亮来时拿的那一堆礼品盒,“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是要去认老丈人的,差点给放我们家了。”
张柠将东西塞到郭亮手上,指了指张德福,“快跟着我二叔去吧,你放心,你和张玉莲的事,我在学校绝对不会乱说的。”
一旁的张玉龙听说那些东西全是给他们家的,咧着嘴,甭提多开心。
张柠的声音挺大,这会陈宝生没再讲话,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齐刷刷的落到了郭亮身上。
大家不禁交头接耳的议论,“这真是张玉莲找的对象?长的怪精神的。”
“可不嘛,没听见管陈同志叫舅舅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张德福听着大家的议论声,骄傲的仰着头,满脸得意。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郭亮终于明白过来。
感情这张玉莲父亲不是因为他的家世来巴结他。
而是直接拿他当张玉莲的对象了!
这……
他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了?
特么谁给他的错觉,以为他会看上张玉莲那种货色?
郭亮听着院子里老乡的议论,以及被张柠塞进手里的东西。
他大惊失色,可不能让张柠误会啊。
刚要出口解释,就见陈宝生板着脸,怒斥道,“臭小子,怎么回事?你别给我丢人现眼。”
如果郭亮喜欢张柠,陈宝生姑且能接受。但这位老乡,不管是人品还是言行举止,都实在是差劲,可想而知,他的女儿也优秀不到哪去。
陈宝生真以为郭亮是奔着这个叫张德福家去的,面色铁青的怒瞪着郭亮,要是他敢顶撞他一句,今天不去地里考察,也得给他塞进车里拉回家去好好教训一顿。
陈宝生脾气暴躁,一生气,郭亮身子一抖,急忙出声辩解,“舅舅,你别生气,是这位大叔误会了。”
他说完,又忙不迭的看向张柠,“张柠,这东西就是我来你家特意拿的,跟张玉莲没有任何关系。你千万别误会,那啥……”
陈宝生面色阴沉,张柠神情冷漠。
郭亮一个头两个大,不悦的看向张德福,气呼呼的质问,“大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家张玉莲搞对象了?我眼光可高着呢,要说喜欢,也是喜欢张柠这样的,你家张玉莲我可瞧不上。”
张德福懵住,呆滞的眨了眨眼,支吾道,“你说……啥?”
这娃竟然说瞧不上他家张玉莲?
郭亮继续幽幽开口,“我说你误会了,我跟你女儿没关系。你可不能出去乱造谣,损坏我的名声。对了,你听谁说的?”
“你是不是叫郭亮?是镇领导家的公子?”张德福脑袋有些懵,他感觉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
郭亮不耐的回道,“是啊,我是郭亮,我爸是郭镇长。”
“那就没错,我说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能翻脸不认账啊。”
郭亮莫名其妙被人讹上,小爆脾气已经有点克制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大叔,这事你搁哪听来的?”
谁特么给他造谣制造绯闻,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张德福也急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金龟婿等来了,却被告知,人压根与他家姑娘没关系!
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他有种煮熟的鸭子要飞的感觉。
张德福再开口的语气也急躁了许多,“我家玉莲从开学那天就说,你们从上学期就在一起了。你现在死活不承认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家玉莲了,你这是变心了咋的?”
郭亮简直要被气笑,张柠塞过来的一堆东西,又被他给塞了回去,双手叉腰,气的踱步,“什么?你说我从上学期就和张玉莲在一起,你开什么玩笑呢?我都说了,我不可能看上她。”
张柠见郭亮快被气炸,张德福也应该心里有了数,她才慢悠悠站出来,扬唇一笑,大声说道,“二叔,你怕不是被你家玉莲骗了吧?是不是你不给她学费报名,所以她才想出这么个主意骗你们?她知道你和我二婶,喜欢攀高枝,贪图富贵,所以这是抓住了你们的软肋,给你摆了一道啊。”
“你胡说什么?谁爱攀高枝,贪图富贵了?玉莲怎么可能骗我们……”张德福气急败坏,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
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结合张玉莲以往的各种前科,以及他对自家女儿的了解,怕是那死丫头,真的有骗他们的可能性。
思及此,张德福心下一沉,刚才热情似火的精气神顿时蔫巴了一半。
张柠笑眯眯的瞧着脸色黑沉的郭亮,故意打趣,“郭亮,我二叔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是不是你害羞,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的,这里又不是学校,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郭亮一听张柠还在继续误会他,急的涨红着脸,“张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张玉莲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喜欢她,怎么可能从去年就一直找你?”
张柠怕大家误会她和郭亮的关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往我身上扯啊,跟我没关系。”
陈宝生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神色严肃的开口替郭亮解围,“好了,我看是这位老哥误会了,我外甥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顽皮,但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来,而且,他爸妈对他也很严格,就算是和同学交朋友,也不会乱交。”
陈宝生的话说的很直接明了。
郭亮就算搞对象,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啥样女生都能入他的眼。
他从椅子上起身,面色威严的看着张德福,语气带着很强的压迫感,“老哥,回去和你女儿好好谈谈,将情况说清楚,小小年纪可不能撒谎。”
大家好伙见张德福上蹿下跳的一顿胡搅蛮缠,给人领导惹生气了,都纷纷站出来埋怨他。
“德福,你家这玉莲怎么回事?在村里胡说八道也就算了,怎么跑学校还撒谎呢?竟然骗你说和陈同志的外甥搞对象?”
“就是呀,而且得福叔你咋还信了呢?想想都不可能啊。就连赵保民,都看不上你家玉莲,何况是这位郭同学。”
“这事啊,不光怪你家玉莲,也怪你们当长辈的,也太天真了。说啥就信啥,都不用脑子思考的?”
几个村民毫不客气的揭他的短,张德福脸烧的青一阵白一阵。
他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蹦跶了半天,最后告诉他,压根没那回事。
一切都是他那好女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亏的他们全家兴奋加激动了一个多月。
他的村主任梦啊,扬眉吐气的生活啊。
都特么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梦而已。
张德福火热的心,被浇上了一盆冰凉的水,惊的他呆愣在原地。
陈宝生朝张柠说道,“好了,小张,吃完了就走吧。”
领导们要走,李大山替大家伙询问,“陈同志,郝副科长,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郝副科长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正好大家一起去看看老张家的豆角,明年啊,大家都可以尝试种植。”
“今天听领导一席话,我们大家心里便有底了,也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只要勤劳,用科学的方法种地,一定可以早日脱贫致富的。”
一行人出了门,张德福半天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的打算回家去看看那个杀千刀的女儿回来没有,他今天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说来也是巧,此时,大家刚从张柠家出来,正好张玉莲背着书包气若游丝的终于从镇上走了回来。
每到周六,张玉莲就是最难熬的。
她的值日排在周六,做完值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
等走到家,又累又乏,一吃完饭,下午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干。
张玉莲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周六。
虽然回来太晚会挨骂,她还是慢慢悠悠,不急不慌的磨蹭着,所以,这会才回到家。
她走到巷子口,便冷不丁看到一帮人从张柠家走了出来。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只是,张玉莲不知看到了谁的身影,神色一诧,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眸底划过一道亮光,很快,又被惊慌失措取代。
眼神慌乱的闪了闪。
郭亮?
他怎么在这?
那是……郭亮吧?
张玉莲刚思量着郭亮怎么会在张柠家,然后又看到她爹张德福也在人群中。
按理说,喜欢的男生来了自家门口,她该开心的行上去才对。
可此时的张玉莲却是如临大敌般,小心脏吓的一抖。
因为心虚,她异常敏感。
内心瞬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爹和郭亮见过面了,那她撒谎的事……
张玉莲低着头,想趁机赶紧溜回家再说。
结果,一道欠揍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呀,那是张玉莲回来了呀?”
张柠哪那么容易让她躲过去?
张玉莲被张柠喊住,愤愤的咬着牙,眸底一片阴鹜。
张柠这死丫头,诚心的是不是?
张柠此话一出,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刚要溜进破木头门的张玉莲。
尤其郭亮和张德福,更是眸子喷火,愤怒不已。
“死丫头,你给老子站住。”
丢了面子又破了美梦的张德福,看到张玉莲回来,怒火中烧的两步奔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给人扯了过来。
他怒吼,“你说,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们?啊?人家郭亮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撒谎说你们在交往,你就是为了骗学费是不是?”
张玉莲被张德福手下毫不留情的揪着头发,头皮痛的发麻。她仰着头,疼的眼泪汪汪。
果然,一切都暴露了!
她完了!
郭亮也跑了过来,气呼呼的说道,“张玉莲,你给你爹说清楚,可别乱造谣,损害我的名声,我啥时候和你交往了?我跟你很熟吗?咱们不过就是在一个班而已。平日我都没搭理过你,可别给我身上泼脏水。我就算在学校搞对象,也不可能是你这种人。”
不可能是你这种人……
张玉莲本来被张德福揪着头发,看到郭亮过来,她多希望郭亮能帮她解围,能维护她一句。
可他如此绝情,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那可是她偷偷喜欢了两年的男生啊。
她喜欢他,也并不是只喜欢他的家世和条件,她更多的,是喜欢他这个人。
她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靠近他,为了能继续上学,能有与他发展的机会,她不惜撒谎欺骗她爸妈……
看着郭亮眼底毫不掩饰的对她的厌恶,张玉莲的心跌入了谷底。
她做了两年多的梦,终于在这一刻破碎了。
她不死心的看着郭亮,“郭亮,你听我解释。”
郭亮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张玉莲被张德福撕扯着头发,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爸,你放开我。咱先回家,你听我慢慢解释。”
张德福丢了颜面又破了美梦,根本不给张玉莲辩解的机会,“还解释个屁?你这臭丫头,拿老子当猴耍是不是?人家郭亮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也看不上你这死样子。你还想怎么骗我?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屋里听见动静的李秀英和老太太也跑了出来。
“德福,咋的了?你打玉莲干啥?”老太太踩着小脚,上去拉张德福。
“妈,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打死这臭丫头不可。我们都被骗了,哪有什么镇领导家的公子喜欢她,都是这死丫头骗我们的。”说着张德福力道十足的一间踢在张玉莲屁股上。
“什么?”
此话好比一道惊雷,炸在了老太太和李秀英身上。老太太小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面色惨白,“这……这怎么可能?”
“不信你们问这臭丫头。”
老太太眼尖的瞄到了一旁的郭亮,见他与张玉莲看起来年龄相仿,试探着问,“你就是那个郭亮?”
郭亮阴沉着脸,语气不善,“是啊。”
“你说,你是不是和我们玉莲在交往?你是个男子汉,可不能敢做不敢当啊。”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盘算了那么久,全家人早就打心底做好了要与镇领导家结亲,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准备。
现在突然告诉他们,全家人都被张玉莲给骗了。
这谁能接受得了?
若是一开始就不抱希望,倒也不往那方面想。可这梦都做了一个多月了,突然给一盆凉水浇醒。
简直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生无可恋,岂有此理!
郭亮脸色更加黑沉,撇着嘴,“我做什么了?我与你们家张玉莲除了是同班同学的关系。再无任何其他特殊关系,你们可别搞碰瓷这一套啊。”
当事人态度如此坚决的否认,老太太心下一沉,拉着脸,没再拉张德福,任由他骂骂咧咧的修理着张玉莲。
李秀英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也是一脸绝望加愤怒,开始扯着嗓子咒骂张玉莲。
张德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脱了鞋,在巷子中间拿着鞋底大力的抽打着张玉莲,挡住了大家的路。
张柠大声喊道,“你们要教训女儿,去你们家院子里教训,可别挡在路中央耽误我们的时间。”
张德福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旁边还有干部在。
张顺和李大山过来拉开了他。
“陈叔,郝科长,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从巷子口出来,张柠歉意的开口。
陈宝生摆摆手,“没事,说起来,这事也怪小亮这臭小子,他要是不来,就没这一出了。”
郭亮冷哼,“我要不来,张玉莲还不知道要骗多久呢,我特么莫名其妙就给人当女婿了。”
郭亮的话,引得跟在后面的几个村民不由发笑。
今天张德福搞的这一出,可真是丢尽了颜面。
本来,他们全家在这个村里,也没什么脸。
从赵保民到郭亮,这脸一次比一次打的肿。
李大山见郭亮小脸气呼呼的,笑着安慰他,“郭同学,你犯不着与那种人生气,他们一家在这个村里,名声一直不怎么样。人品极差,这张玉莲碰瓷男孩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啊就是看你家条件好,所以想攀你家的高枝。”
“大山说的对,跟这种人,犯不着计较。”
张德胜跟在领导身后,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毕竟,那好吃懒做没节操的无赖,是他弟弟。
一场闹剧结束,张柠暗自勾了勾唇角,心情相当美丽。
她跟在陈宝生和郝副科长旁边,带领着他们往地里走。
在半道,碰到了正站在那踌躇不定的赵大国。
赵大国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他看到领导们往张家地里走,赶紧跟了上去,加入了考察队伍。
到了地头,铺着地膜的那一块平整的地里,绿油油的豆角苗长的特茂盛,间距匀称。豆角的藤蔓已经长了出来,有些藤蔓较长的,张德胜他们已经打了架,藤蔓缠在架上,爬上了枝头。
“这长势不错啊。”郝副科长看着这足足两亩多的一块豆角地,由衷的称赞,“比我想象的要好,果然这地膜纸种植,长势是快。我看了小张写的生长记录,这才一个月左右吧。”
张柠回道,“郝科长,是才一个多月时间,这个四季豆,它的生长周期是七十天,有的品种,甚至两个月豆角就可以成熟,而且产量高。一亩地保守计算,应该在一千公斤左右。”
后世,很多品种更新,有一些新品种一亩甚至能达到一千五百公斤,现在种的这些种子,是她买的散种,这个年代的品种,产量定是没后世那么高。
郝副科长面色一喜,“能达到一千公斤?小张,咱们镇你家是头一户,其他地方咱也没考察过,对于产量这一块,我们也无法给给具体的数量,你确定能有那么多?”
“郝科长,应该差不多。地膜种植产量本就比直接播种高,当然我指的是正常情况。我们种庄稼的人都知道,种地最怕干旱,另一方面,也怕冰雹损害,这个季节,雨水多,基本不会下冰雹,所以收成应该不错。明年,我希望咱农业局能从其他地区引进一些新品种,产量会更高。”
“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去蔬菜种植县考察学习经验,明年大家能大规模种植。”
“现在这四季豆市场价一斤多少钱知道吗?”郝副科长看向陈宝生问道。
陈宝生尴尬的摇头,“我不是很清楚。”
跟在后面的李大山说道,“我们种的扁豆,在街上卖,一块钱三斤到五斤,镇上这种四季豆很少见,不知道怎么卖的。”
“四季豆比扁豆好吃,应用范围广,价格肯定也得贵点,我打算等快成熟的时候,跑跑县里以及市里的饭店,推销一下。我心目中的理想价格是批发价一斤五毛。”
“一斤五毛,那这两亩地下来,收入就得在两千块钱左右。”
“对,除去f地膜纸和追肥的成本,两亩地一千五六没问题。”
在这个壮劳力砖厂搬砖一天只有五六块工价的农村,这两亩地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劳力一年不吃不喝赚的钱。
如果一年种植两茬,就算只拿出两亩地种植,对于农户来讲,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后世,这种豆角甚至收购价达到了一斤两块左右,大家开始大规模种植。
没过几年,就脱贫致富。
赵大国跟在领导身边,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张家种豆角,他根本没往心上去,本来现在包产到户,谁家地里爱种啥种啥,都是大家的自由。
反而因为最近张德胜老吹嘘,别说王菊琴不乐意,他自己也对张德胜有意见。
谁能想到,就种这玩意,张柠还能将农业局的干部领来。
赵大国一想到自己那败家媳妇在村头辱骂张顺被领导们撞了个正着,就一阵后怕。
他这村主任,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陈宝生和郝副科长在一帮人的簇拥着,在地里转了一圈,对于张家人的种植带方法给予了肯定。
并且承诺会帮忙找销路,鼓励大家明年春季跟着张家一起种植。
跟在他们身后的都是村里的种地能手,相对其他农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强,大家伙都斗志满满,等待着明年春季,开始新的尝试。
考察结束后,陈宝生他们没再去张家,直接上了车离开。
村民也便散了,各回各家。
赵大国却是拉住了张德胜和张顺,态度“诚恳”的给张顺道歉。
张德胜还不知道树林边发生的事,赵大国突然对他如此客气,给张德胜吓的够呛。
这老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一听来龙去脉,他才明白了大概。
对于赵大国的道歉,张柠懒得搭理,张德胜和张顺敷衍性的说了句没关系。
他们不想与赵大国多加纠缠,便寻了借口回家了。
这个时候,他们越表现的大方,赵大国越忐忑不安。
张家人冷淡的态度,让赵大国很是尴尬,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气恼的再次咒骂着王菊琴那个臭婆娘,气呼呼的回了家。
张德福家。
大门紧闭,院子里鬼哭狼嚎,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张玉莲被揍的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怕邻居能进来看热闹,张德福闩上了破大门。
然后在院子里胖揍张玉莲,李秀英和老太太她们更是气恼不已,都蔫巴的钻进了屋里,压根不打算拉架。
厨房里炒到一半的菜,还在锅里。
本来打扫干净的院子,被张德福气的踢翻了一盆鸡食,还有揍张玉莲的笤帚和鞋底,横七竖八的扔在那,院子里又变得凌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