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我想回家……”他气若游丝的出声。
秦锋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身子,“回去吧。”
叶白瘫软在车门上,对于秦锋的冷漠很是受伤,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木讷?这个时候你应该给我加油打气,告诉我坚持就是胜利,不能轻言放弃!知道吗?毕竟那么多病患还在等着我医治,我就是他们的希望!”
说起病人,想到他们满怀希望的坐到他面前,用那双质朴纯真的眼神,满是希翼的看着他,叶白疲乏的身子好像没那么累了。
今天下午,甚至还有个卫生院临街的老奶奶,提着瓦罐,来给他送浆水喝。
浆水面是这边老百姓的主食。
浆水被老百姓视为解暑神器。
虽然那玩意酸酸的,并不合他得口味。
但当那位老奶奶踩着小脚,提着瓦罐步履蹒跚的送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倒了一大碗一口而尽。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乏累,都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锋见他只是口是心非,嘴上抱怨,内心却有着坚定的信念。
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小他得要求安慰,“那你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秦锋话音刚落,叶白就哀嚎出了声,“坚持不下去了!今天中午我都没歇!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一直给老百姓瞧病,要不是那位善良的老奶奶给我送口浆水喝,我怕是要因公殉职,渴死在那里了。
我的天,这个地方病人怎么这么多?就这还只是来了几个村的,听说明天会更多……我真的要死了……”
叶白今天是真的累了,昨天收到通知的村子,今天组团来看病,因为是免费义诊。还有药拿,平时身上有点小毛病舍不得看大夫的老百姓,这次全都一溜烟的过来了。
卫生院的大夫虽然在一旁帮忙,但是,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尤其叶白因为怕他太年轻,被人当成骗子,来前就打印了自己的医学证书,他身后的白色墙壁上贴着的全是他的各种介绍。
识字的老百姓一看他年纪轻轻如此优秀,还出生医学世家,看他的眼神全都充满了崇拜之色。
于是,大家都只认京都大医院来的叶白,不愿意让卫生院大夫给自己看,都一窝蜂的排在叶白这边。
叶白虽然辛苦,看到那么多病人,却也不忍心拒疗,因此中午都没休息,从早上一直到现在。
加上今天和他搭档取药的大夫,效率慢,老是认不得他开的处方,他真是身心俱疲。
“造福百姓不是你的伟大梦想吗?坚持。”秦锋罕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话是没错,可我累啊,我发现,做好事真的好累!
唉,不过,明天估计就没多少病人了,免费药品基本已经快发完了,总不能让我自掏腰包补上,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明天开始,卫生院决定只诊病,不送药了。”
叶白平日里神采飞扬的面庞,此刻满是苦恼之色。
很多老百姓,基本都是冲着免费送药这一点来的。
若是没有了药品,光诊病……
只是给他们徒增烦恼而已,就算诊断出身体的问题,若不是严重到影响生活,怕是没有人会当回事。
他们的生活条件,也不允许在身体的小毛病上花费钱财。
小病拖成大病,要么听天由命,要么……倾家荡产!
叶白哀叹了口气,直接拉了车门坐进去,“愁死了。心情一不好就想吃饭!快,带我去县城吃顿好的,好好享受一下,再想办法。”
“我还有事。”秦锋见人已经进了车里,眉头一皱,打算给人拉出来。
“你一天事咋这么多呢?先吃了饭再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弄点药来。”
也白死赖在车上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秦锋只能上车。
去县城什么的,他当然不会答应,直接开车去了镇上炒菜馆。
最近因为镇上有了家工地,外来人口增加,炒菜馆的生意倒时比以前略好了些。
俩人都是炒菜馆的常客,一进去,老板就热情的上了面汤。
叶白拿着大哥大唉声叹气,想给帝都的土豪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做点好人好事。
结果拨了好几通,他们一听叶白要求他们出血,都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
并且还给他好一顿思想教育课。
叶白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干,辞职离开帝都去追随不知所踪的聂如风的事,在京都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人对于他得做法都表示不理解。
“算了,就算他们赞助了,钱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寄药更不靠谱。”
叶白失望的收起了电话。
秦锋瞅着他给京都所谓的有钱的朋友一脸假笑,点头哈腰的打电话寻求赞助。
他本来因为叶白那一丢丢善良,对他得那一丝好态度,瞬间消失殆尽。
果然没脑子。
他堂堂秦氏集团大少爷做在他面前,还需要从京都寻求帮助?
再说,他求的那都什么人啊?
京都医院副院长的儿子李得仁,一个月工资比叶白还低,全靠啃老过活。
帝王药膳馆老板的弟弟周建,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没有经济大权……
“咳咳。”秦锋用力的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对面傻蛋的注意力。
叶白一脸惆怅的叹着气,注意力根本不在秦锋身上。
秦锋在被他第n次叹气声吵的心烦意乱时,终于放弃了挣扎。
“需要多少药?我赞助!”他没绕弯子,言简意赅。
“嗷……”叶白闻言,双眸陡然睁大,惊呼一声。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嗷叫一声,直直朝秦锋扑了过去。
“我的天,木头,我怎么把你这尊金大佛给忽略了?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滴个神,我怎么这么笨?”叶白一边唾沫横飞,一边懊恼的拍了把脑门。
秦锋烦躁的打断他,“别卖弄了!大概需要多少,给我个清单!”
“好好好,晚上回去我大概列算一下。”
秦锋解决了药品问题,叶白终于不再“难为无米之炊”。
他本来暗淡的神色瞬间恢复了满面春光。
嚷嚷着让老板快点上菜。
很快,米饭个拌黄瓜便端了上来,叶白迫不及待的扒拉了两口饭,顿觉胃里舒服了许多。
“木头,你知不知道张柠在哪?我有事找她。”叶白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何事?”
叶白说道,“想让她请个假来给我打下手,她取药速度快,认处方毫无压力,卫生院那个女的,效率太慢了。”
只要叶白不针对张柠,若是正事,他自然乐意帮忙,但张柠如今住在楚逸家,楚玲和楚逸本就对叶白有怀疑,他自然不会让叶白与他们接触。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别掖着藏着了,我这次真不是开玩笑,是真的需要她的协助。你知道有些疾病,需要中医诊断。”叶白语气严肃。
解决了药品问题,叶白干劲十足,完全拿义诊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来做。
以前在京都,秦锋都没见他对工作如此热火朝天激情澎湃过。
因为热爱,所以认真!
“叶白,你想拜聂如风是认真的吗?看着我回答。”秦锋突然神情肃穆的看着他,问道。
闻言,叶白赏了他一记白眼,没好气的开口,“当然认真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他为了追随聂如风,付出了多少代价,木头居然还质疑他的决定。
“未来,你能不能保证不用你的医术去干违背职业道德的事?”
“你这啥话啊?你被张柠那丫头洗脑了是不是?我如此根红苗正,积极向上的优秀青年,怎么可能去用医术害人?”
叶白俊脸一副受伤的表情。
为什么脸秦锋来质疑他的人品?
秦锋无视他幽怨的眼神,淡淡出声,“有句话听说过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啥意思?”叶白不解的看向他。
“也许你本没害人之心,但你在生活中实在过于愚笨!我希望你时刻擦亮眼睛,别被人利用。”
“不是,你说清楚,谁愚笨了?什么人敢利用我?”叶白愤怒的摔了筷子。
秦锋居然用愚笨二字形容他!
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质疑他得人品和智商了。
秦锋语气依旧严肃无比,“记住我的话便是。”
叶白对上他那双睿智的眸子,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声音,本来想反驳的话,又吞了回去。
“哦。”叶白撇了撇嘴。
这世界上庸有一些人,会利用别人的善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道理他怎会不懂?
只是他懒得去比较罢了。
叶白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桃花眼一亮,又变换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木头,你为啥问我是不是认真拜师的?你是不是打算助我一臂之力?张柠一定知道聂大师的行踪,你给我打听着点,可别人来了,我发现不了。”
“你昨天提到的那个长衫大叔可还记得?”秦锋问。
叶白随口道,“记得啊,怎么不记得,不是都跟你说了,打扮成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张柠还跟他聊的不亦乐乎。”
秦锋睿眸凝着他,“聂如风最擅长什么?”
“医术啊,他是神医,这还用问?”叶白不以为意。
“除此之外呢?”秦锋漫不经心的再次开口。
“除此之外……”叶白歪头思考了片刻,神色一亮,“吃!他擅长吃!你的意思是我下次用吃贿赂他?”
秦锋,“……”
“你别拜师了!”
他语气转冷,埋头吃饭,懒得再搭理他。
叶白见他似乎生气了,心累的挠了挠头,“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能不能别总用山路十八弯的说话方式玉他交流?
真的心累!
秦锋阴沉着脸,抬头瞟了他一眼,扔出三个字,“易容术。”
叶白闻言,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神色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木头,你的意思是,那个长衫大叔是聂如风假扮的?”
秦锋没说话,对于他得回答不置可否。
叶白愣了愣,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摆着手否定了秦锋的说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气质的人,再说,年龄上也相差甚远啊……”
只是,说到最后,他却是没了底气。
虽然他没亲眼见过聂如风易容,但以前听他爷爷说,他的易容术和医术一样出神入化。
只是,将那个长衫大叔和聂如风联系在一起,叶白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木头,你……你怀疑的根据是什么?”叶白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询问。
“自己想。”
秦锋不搭理他,叶啊白只能歪着头苦思冥想。
对于医术之外的任何事,对于他来讲,都觉得特烧脑。
他努力回想了一遍长衫大叔出现后槽牙一系列情景,越想越觉得,那人的确可疑。
尤其他还嫌他手上的仪器诊病不靠谱,还说他人蠢心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真有可能……”叶白想了好一会,突然面色一变,一脸惊恐,追悔莫及的呢喃“不!我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我怎么可能师父站在我对面,我却认不出他?不但认不出来,我还跟人吵了架……”
叶白一副吓破狗胆的模样,两眼呆滞着,给自己洗脑,“不,那个人绝对不是聂如风!”
秦锋丝毫没有打算安慰他的意思,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手绢,优雅的擦了擦嘴。
“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他刚要起身,却被叶白一把拽住,他哭丧着脸看着秦锋。“别走啊,木头,你救救我啊。我死定了!我不止得罪了师父的徒弟,现在连师父都得罪了。我还拜什么师?我这俩窟窿眼干嘛的我?”
叶白手指头使劲戳着自己的眼睛,自虐了几下,眸子射着刀子,语气愤愤,“都怪张柠,我说她当时怎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好戏一样给长衫大叔告状,原来她早就知道那人是聂如风,故意设了个圈套让我钻!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下我彻底凉了!”
听他迁怒于张柠,秦锋立刻护犊子,“你自己蠢,怪不得别人。”
叶白顾不得生气,急忙起身去拉秦锋,“你快带我去找张柠,师父应该还没走,我去向他老人家磕头认罪。”
“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喜欢她吗?”叶白都快急哭了。
听到喜欢二字,秦锋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却也没否认。
“你吃完回去吧,我还有事,今晚不回来了,有聂如风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秦锋甩开他,打算离开。
叶白作事就要追上去,“喂,等等我……”
秦锋顿住脚步,目光凌厉的射向他,声音森冷,“你要跟着,这辈子都别想拜师。”
叶白闻言,吓的立刻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秦锋出了饭馆,驱车离去。
……
张柠放学后又去了北街胡同,找聂如风。
下午街上卖菜的已经收摊了。唯独市场上卖肉的还在营业。
张柠称了几斤猪肉,正好是班里胖子田进家的摊位,田进放学后在摊位上帮忙收拾下水。
看到张柠来买肉,还热情的送了副猪肝。
张柠实在不好拒绝,只能和猪肉一并提上。
她一进门,就看到聂如风和老太太妞妞三人在院子里坐着。
都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
看到张柠手中提着肉回来,聂如风身子动了动,朝她吩咐,“你这丫头,可算来了,快去做饭,可饿死我们了。”
妞妞跑了过来,注视着张柠手上的肉,舔了舔嘴唇。
张柠对着聂如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中午没吃吗?”
“中午啊,吃了昨晚的剩饭。”聂如风道。
张柠扬了扬手中的肉,“这是我称的猪肉,回头给我报销了。”
闻言,聂如风满脸不悦,“徒弟孝敬师父还要报销?”
“我一穷学生,我没钱。”
给家里都没这么买过肉。
本来孝敬师父她心甘情愿,关键这老头的态度,让她生气。
听张柠叫穷,聂如风鄙夷了她一眼,“没钱想办法赚啊,你不都活过一世了,这点本事都没有?还管师父要钱?我收你有何用?”
张柠,“……”
妞妞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风叔叔,啥叫活过一世?”
聂如风眼神闪了闪,信口胡诌,“就是形容你这个姐姐阅历丰富。”
“哦,这样啊。”妞妞看张柠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仰着头脆生生的说道,“姐姐我帮你烧火。”
“好。”
一大一小进了厨房。
张柠做了一锅猪肉炖粉条,煮了田进送的猪肝,凉拌了。
家里没有米,只有面,张柠又切了些土豆放进猪肉粉条里一起炖。
熬了一大锅,熟了以后一人舀了一大碗。
老太太和妞妞吃的满嘴流油,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聂如风嘴上吃着,还嫌弃她炖的太杂,失去了猪肉原来的味道。
晚饭过后,张柠瞧了瞧老太太的眼睛,问道,“师父,老奶奶的眼睛怎么样了?你何时走?”
“这么想我走?”
张柠赶紧摇头,“不是,我是怕你又不辞而别。”所以提前打听清楚,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不上,可能过个两三天。”
老太太在一旁听闻聂如风要离开,颤颤巍巍的出了声,“小风啊,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聂如风怕她耳背,嗓音提高了几分,“老太太,我已经在此地逗留够久了,若不是你硬把我当成长生拽进来,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唉。”老太太知道留不住他,哀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妞妞在一旁也低垂着头,小脸暗淡。
聂如风习惯了四处游荡,经历了太多离别,早就看淡了一切。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聂如风看着张柠,语气突然变得亲昵,“丫头,要不你跟我走?”
“去京都吗?”张柠问。
聂如风摇了摇头,“去什么京都?师父带你去云游四方如何?”
“我还要念书,等我考上大学,就跟师父走。”
聂如风失望的撇了撇嘴,语气幽幽,“叶白那小子,可是一直嚷嚷着跟我浪迹天涯,连工作都辞了。”
“师父,你这什么语气啊?心疼他还是怎样?”
工作辞了很了不起吗?
呃……
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有勇气辞掉铁饭碗,的确值得佩服。
“那小子是块璞玉,就是人傻了点。”聂如风对叶白的评价,相当高。
似乎并未瘦张柠那些话的影响。
闻言,张柠抿唇。
“今天我出去街上转了一圈,排队的病人如长龙,那小子愣是一个人将那些病人都看完了。全程笑脸,态度良好,没有敷衍了事,是个有担当的医者。”
今天,聂如风站在人群中,看着叶白坐在义诊台上,一个接一个的治疗,额头渗着汗水,他没有任何不耐。
那一刻,他是真的触动到了。
叶白,无论从哪方面,都符合他得收徒标准。
他与叶白的爷爷年轻时就认识,并且同为医者。
叶白的爷爷叶绍安在学医方面资质不咋的,但总是想跟他一较高下。
当年,他与叶绍安同去拜师学医,叶绍安因为各项考核不过关,被师父拒之门外。
但叶绍安这孙子的确是可以培养,叶绍安提出让他收叶白为徒,当时他一直迟迟未答应。
虽然俩人有一丢丢交情在,但聂如风在这方面绝不讲私人感情,后来答应观察半年,叶白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若不是张柠突然冒出来说了那些话,怕是他早就收了这个徒弟了。
听闻聂如风的话,张柠抿唇沉吟。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叶白的确没任何问题。
只是上一世的惨烈事实在那摆着……
聂如风突然神色严肃的看着她,嗓音低沉认真,“张柠,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你也说了,上一世,关于叶白的事,你并未亲身经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聂如风的话已经说的相当明显,张柠知道。他不会放弃叶白。
张柠同样面色肃穆,“师父,我尊重您的决定,只是……我保留意见,今后就算成了师姐弟,我也不会信任他。”
虽然那些事,她没亲身经历,但造成的伤害,若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半晌,聂如风摆了摆手,“容我再考虑一番吧。”
晚饭过去,张柠从妞妞出来,一路无精打采的往楚逸家走。
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努力了这么久,最终师父还是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打算收叶白为徒。
而她自己,对叶白的看法似乎也有了一丝动摇。
她心乱如麻。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很愿意相信,前世,他真是被人利用!
正如师父说言,那些事,她并未亲身经历。
当时她认识师父时,叶白已经被逐出师门。
若是被人利用,那又是何人所为呢?
如果不弄清楚这些事,那上一辈子的悲剧还会重演。
张柠低着头想着事,走到了西街巷子口,突然感觉到前方一股压迫感袭来。
她抬眸望去,就看到秦锋正直直的站在巷子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张柠立刻想起来,秦锋说今天要来楚逸家住的事。
只是,这人看起来脸色怎么如此幽怨?
是楚逸给他气受了?
张柠只能走过去,神色不太自然的跟他打招呼,“你站这里干嘛呢?”
秦锋话接的很快,“等你!”
等她?
“哦,有事吗?”张柠站在他两步开外,尴尬的揪着衣角。
他目光依旧紧锁着她,嗓音低沉,“你去哪了?”
“没去哪啊,就转了转。”虽然她极力稳着心神,还是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秦锋显然不信她,“是吗?”
张柠觉得再这么站下去,她就要忍不住算招了,急忙找了个借口打算开溜,“我还要作业要做,先回去了。”
她刚想越过他从巷子口进去,秦锋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步子一挪,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去找聂如风了吧?”
虽然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张柠闻言心下一惊,差点被自己呛到,“咳咳……不是……你……”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尽量自然,笑着打哈哈,“你说啥呢?我师父不在这里啊。”
“张柠,你为何凡事都要瞒我?”他看着她,神色落寞,“当初,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就告诉了我,你师父是聂如风!你说……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人知道。”
那次,他趴在她家炕头,她那么毫无戒备的说,她师父是聂如风,让他相信她的医术……
她手法娴熟的给他针灸,语气温柔的像安抚着他。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对这个漂亮明媚的姑娘,有了一种说不清的特殊感觉。
张柠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低着头嘀咕,“当时,不还有我二哥在嘛。”
秦锋并不理会她的嘟囔,看着她,声音沙哑,“现在为何,处处防着我?”
张柠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嘴微张了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因为叶白吗?因为我与叶白是好友?”他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继续问。
“如果他的条件不够聂如风大师的收徒标准,聂大师自会拒绝他。你又何必防着我?”
秦锋实在想不通,张柠为何如此排斥叶白。
她曾几次含蓄的提醒,让他防着他……
“我……”
秦锋内心充满疑问,张柠却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不可能告诉秦锋。自己是重生的。
至少现在不会。
她低垂着眼眸,咬着唇挣扎了片刻。突然,抬眸对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秦锋,如果让你割舍和叶白之间的友情,你会吗?”
秦锋面上情绪不显,“这是选择题吗?”
“不是。”
她不会愚蠢到问他,会不会为了她放弃和叶白的友情这种话。
她本身与叶白无冤无仇,只是为了他着想而已。
“张柠,你对叶白的偏见,是不是因为楚逸跟你说了什么?”
除此之外,秦锋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楚逸和张柠是同学,楚逸对叶白又有误会,若是他给张柠说些有的没的……
张柠挑眉,“楚逸?”
闻言,她在心底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楚逸对叶白的偏见,还是她灌输的!
秦锋说道,“我找叶白聊过,对于楚逸的身体状况,他的确不知情。这次他也是被人利用,有人趁他义诊的机会,来了磐石,检查楚逸的身体状况,楚逸对叶白有防备。可以理解,我已经和玲姨解释了。”
张柠诧异,“你说,有人利用此次义诊,混入义诊队伍趁机给楚逸检查?”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人,“是那个莫医生吗?”她问。
秦锋点头,“嗯,所以……”
他说,“张柠,叶白他是清白的。你大可不必因为我与他是朋友,处处防着我。”
“我不是防着你,我只是……不想你被他伤害而已。”她抿了抿唇,低着头说道。
她真的,不想他像前世一样,余生孤苦伶仃,在轮椅上度过。
秦锋闻言,深邃的眸子有火光在跳动,“你在关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