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内心思绪千回百转,沉吟片刻,她继续开了口,“对了,你在这边有朋友吗?看你每天独来独往的,我还挺心疼,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很少能耐得住寂寞,忍受孤独,在这种偏远的地方,一待就是这么久。”
秦锋听闻苏嵘的话,客气的回道,“苏董事长,有朋友,也有熟人,我倒觉得,这里比京都惬意。”
“也是。”苏嵘神色满是向往,“我倒是也希望能在这里有几个朋友,过着简单的生活,的确是惬意。”
“您平时日理万机,生活节奏快,一定要保重身体,适当的在农村这边放松一下,对身体好。”
苏嵘从心底还是不愿相信周倩的调查结果是真的,秦锋作为京都人,对苏家的情况一定很清楚,她心底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从他这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苏嵘思量片刻,状似闲聊的问出了声,“对了,小秦,京都苏氏集团也有和我们公司抛出了橄榄枝,他们公司怎么样?是家族企业还是……”
秦锋并未因为苏氏想与他们抢生意,有任何不悦,他语气依旧客气礼貌,“算是家族企业,只是,苏家人可能都拥有一部分的股份,但是真正有实权的也仅董事长苏建业先生一人,其他人并未在公司任职。”
“是吗?我听说苏董事长还有个弟弟,他们一家,没在公司?”仔细听的话,便能感觉到苏嵘的语气带着丝丝颤抖。
秦锋在苏嵘突然问起京都苏家世。他的眼神就微微有些波动。
“那位苏先生已经去世了。”他如实回道。
秦锋的话,就像是一颗重型炸弹,炸碎了苏嵘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和希望。
苏嵘坐在沙发上,上身明显一晃,面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白。
她的手紧紧抓着布艺沙发上坐垫,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她不能再倒下!
尽管苏嵘用尽了全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情绪太过于激动。
但,秦锋还是很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异常。
看得出,她在难过。
苏嵘的反应,让秦锋对她的身份更加开始怀疑。
苏嵘无暇顾及秦锋的反应,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迫不及待的又问出了声,“那他的妻子和孩子呢?没有在公司任职吗?”
“没有,他们在苏氏没有任何职务,苏先生的孩子还在上学,他的妻子一直未在公司担任任何职务。”秦锋边回答着,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苏嵘的神色变化。
“这样啊,那他们如今人在何处?”
苏嵘问完,一抬眸就看到秦锋正注视着她,她眼神闪烁着,急忙掩去面上的异样情绪,勉强挤出一抹笑,“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是苏家的一份子,就算苏建文先生去世,理应待在苏家,在公司任职才对。”
“这是他们家族之事,我并不清楚。”
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秦锋明显看到了苏嵘脸上划过的一丝失落之色。
就好像,她没有从秦锋这边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感到失望。
秦锋因为苏嵘的反应,心头的疑惑更甚。
旋即,他想到苏嵘给他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和照片上的苏婉蓉那种,说不清的相似的感觉。
秦锋的心募地一震,他眸光微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嵘,见她精神不佳,又漫不经心的开口,“其实,说起来,苏家的情况也挺复杂的,像这种大家族,一般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苏建文的妻子和孩子,便是这家族争斗种的牺牲品。”
既然苏嵘向他打听,他便说一些她感兴趣的信息。
苏嵘叹了口气,“是啊,大家族就是这样。”
然后,她看向秦锋,好奇的问,“你与他们认识?”
“认识。”秦锋点头。
“那位楚女士,是我母亲生前的好友,我母亲去世的早,她的朋友,我自当珍惜才是。”
秦锋嘴上说着,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苏嵘的反应。
果然,她的神情没之前那么失落。
还带些许欣慰。
她淡淡一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甚感欣慰。”
“我母亲是个很和善的女子,她的好姐妹也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很可惜,如今只剩那位楚姨一人。”
“还有位跟苏董事长您同姓的阿姨,也不幸离开了人世。说起来,我小时候还见过她,她经常带着去街上买好吃的,虽然总是故意逗我,说要把我送给街上乞讨的大叔,让我当小乞丐。但我知道她很疼爱我,也很喜欢我。”
秦锋刚开始的确是故意提起这些事,故意试探苏嵘来着,只是,说到最后,他眉眼变得柔和,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苏婉蓉领着他,走在热闹的街市上,看到乞讨的大叔,她吓唬他,如果不听话,就将他送给他们当小乞丐,他吓的哇哇大哭。
然后,苏婉蓉抱着他,给他买了很多好吃的,才抚平了他受伤的幼小心灵。
秦锋想到那些久远的趣事,刚毅的俊脸变的柔和无比。
如果,她们还都在世该多好。
如果,他母亲活着,该多好。
苏嵘此刻的内心也是震撼的,她没想到秦锋竟然记得她。
小时候的事,他都记得。
他记得她领着他上街的情景,他还记得她吓唬他,要将他送给乞丐的事……
秦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说道,“我楚姨说,他们还开玩笑,若是她和我苏姨谁生了女儿,还要和我母亲做亲家呢,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只是可惜……”
秦锋说到这,突然,苏嵘手中的杯子一滑,她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急忙接住,才不至于掉到地上。
她们是说过,如果谁生了女儿,要和娟姐做亲家来着。
她也的确,生了个女儿……
“苏董事长,您没事吧?”
“哦,没事。”苏嵘掩去面上的异样情绪,勉强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听着挺让人羡慕的,不过,你们年轻人,肯定不会听从长辈的指腹为婚,你们都有自己的主见。”
“那只是她们的玩笑,况且,我玲姨生的是儿子。”
“这样啊。”顿了顿,她又开了口,“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替你母亲照料她的姐妹。”
“嗯,我会的。”秦锋看着她,声音满是遗憾,“如果我婉蓉姨活着,我也一定会好好照料她,只是可惜,没那个机会了。”
苏嵘听闻秦锋的话,眼神闪烁着,错开他的视线,即刻转了个话题,“小秦,刚才说到大家族之间的争斗,你家,应该没这方面的困扰吧?”
秦锋苦笑,“也不太平。”
“你还年轻,该好好努力,自己变强,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谢谢苏董事长。”
苏嵘再未多言,神情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看的出极度疲劳。
秦锋看得出她的疲惫,适时的起身告辞,“苏董事长,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真是麻烦你了。”
苏嵘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秦锋拦住,“苏董事长,您歇着,不用送我。”
秦锋出了门,保镖小林跟个木头桩子一般,笔直的站在门外。
秦锋对他交代了几句让他照顾好苏董事长,有事可以通知他。
保镖小林感激的向秦锋鞠了个躬。
秦锋离开家属院,坐在车里,他没有急着发动车子,坐在驾驶座上,点了支烟,却并未吸,任由烟在手指间缓缓燃烧着,车里烟雾缭绕,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荡着刚才和苏董事长的聊天内容。
他可以感觉到,苏嵘似乎对于京都苏家的情况很感兴趣。
尤其是楚玲和楚逸的境况。
她旁敲侧击,话里话外,无不在打听他们的消息。
后来,在他突然提到已故的苏婉蓉时,她除了面上慌乱,就连指尖都狠狠地颤抖着。
如果是陌生人的事,她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所以,她一定和苏家,和苏婉蓉,都有着什么联系。
或者……
秦锋心底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她根本就是苏婉蓉!
可是,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心里,就被秦锋否定了。
怎么可能!
苏婉蓉如果还活着,那楚玲他们为何那么笃定,她已经去世。
而且,苏婉蓉要是活着,这么多年为何不露面?如果苏嵘就是苏婉蓉,她为何不大方的认自己的家人?
秦锋坐在车里,陷入了沉思,直到指间的烟蒂燃尽,烫到了手,他才回过神来,将烟蒂掐灭,然后发动了车子。
秦锋去了楚家。
楚逸和张柠还没放学,家里只有楚玲一人。
秦锋心里有一肚子疑团,他见楚玲此时闲着,便找了个话题与她闲聊。
聊了几句,就又聊到了桌上照片上的苏婉蓉。
“玲姨,我婉蓉姨她,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秦锋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他太好奇了。
秦锋的问题,楚玲神色顿时一变,她惊愕的看向他,“小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秦锋望了眼桌上的照片,“玲姨,我就是好奇而已。这么多年,她的墓碑在哪我都不知道,心里实在惭愧,打算这次回京都,替我母亲去看看她。”
楚玲见秦锋执意要问,她哀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你婉蓉姨,到去世我也没见到她的尸体,当时,好像是汽车起火,人烧的面目全非,是小逸的父亲和他大哥一起料理的后事。”
秦锋错愕,“面目全非?”
“小锋,以前的事,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揪心的疼,,你婉蓉姨,她不值得啊,为了宁立华那种负心汉,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当时,听说是为了去找那个男人,坐上了一辆无照超载的黑车,才出了事。结果,那个男人一回来,就和苏婉茹勾搭在了一起。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小锋,苏婉茹和宁岚,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回了京都,可得小心防着。”楚玲抹着眼泪,越说越愤慨。
对于苏家的事,秦锋多少知晓一二。
苏婉茹和那个宁立华的事,当年也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玲姨,我知道。”
秦锋眼眸波动着,沉思道,“玲姨,您说,有没有可能,我婉蓉姨她……当年有幸生还?”
“有幸生还?”楚玲诧异的看向秦锋,“小锋,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当年也曾怀疑过,婉蓉会不会还活着,她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就遭到了全家的否定,尤其是苏婉茹,她当时情绪激动的抱怨她神志不清,胡说八道。
人一下葬,一切成了定局。
后来,也无人再提出这个伤心事。
秦锋是第一个提出这种疑问的人,而且是在人没了十几年以后。
楚玲因着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的那抹莫名熟悉的身影,心底突然升起了浓浓的希望,满怀希翼的看着他。
秦锋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想说既然当时找到的是面目全非的尸首,那是不是本人也很难讲,毕竟,那个时候,科技不发达,怕是也没做什么技术鉴定吧。”
楚玲眼底升起的亮光顿时暗淡了下去,面上满是悲凉,“做啥鉴定啊,当时听到这样的消息,全家人都崩溃了,一尸两命啊,再说,人都没了,还能做什么鉴定。你说生还,不可能的。婉蓉如果还活着,她怎么可能不回家呢?”
“或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呢。”
楚玲疑惑的看向他,“小锋,你你说什么?”
“没事。玲姨,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了一个跟我婉蓉姨交像的人,所以,才突发奇想,胡乱猜测,您别当真。”
秦锋也觉得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婉蓉要是活着,怎么可能不回家认亲。
……
今天是公布期中考试成绩的日子,张柠一早上就开始紧张。
努力了这么久,今验证成果的时刻到了,这次成绩直接影响到她能不能满怀信心的进行接下来的战斗。
楚逸倒是气定神闲,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手上依旧拿着最新刊的一本读者阅读。
张柠瞟了他手上的杂志一眼,瞥到他正在阅读的内容,她脸色微妙。
这不是她的文章么?
看这家伙看的津津有味,似乎这文章很符合他的胃口?
这是她投稿的一篇连载小说,每期刊登五千字,几乎占据了一页纸。
楚逸感觉到张柠频频往他这边瞄,他微微侧目,“想看?”
张柠急忙收回视线,兴趣缺缺,“不想。”给她寄过来的样本,她都扔给张莉了。
“想看就说,不用客气。”楚逸慷慨的将书扔给了她。
张柠睨着楚逸扔过来的杂志,嘴角微勾,揶揄道,“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啊,我以为你除了课本就只会读那些枯燥无味的经济学书呢?”
张柠随意翻了两页,就将杂志放到了课桌上。
“楚逸,你那么刻苦的汲取经济学知识,别告诉我,你只是因为感兴趣而已?”
这小子,如此疯狂的汲取知识,怕是在酝酿一盘大棋。
听到张柠的话,楚逸白了她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她要不要如此多管闲事。
“自然没关系。”
张柠被他冷漠的语气一惊,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她吃饱了撑的,问他这些问题。
张柠内心正吐槽着,就听楚逸听不出任何情绪,机械般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我想创业,做生意,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因着他的话,张柠神色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回答自己。
这时,班主任陈丽荣手上拿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
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所有学生都紧张的盯着班主任手上的试卷。
陈丽荣先是简单了的进行了一番点评。
随后,她的视线微笑落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微笑着说道,“此次考试,我要郑重的表扬一下我们班的两位同学,进步飞速,尤其是楚逸同学,此次考试成绩,稳居全年级第一。这是我们八班的骄傲,作为班主任,我倍感欣慰,希望大家都向楚逸同学学习。”
陈丽荣话落,全班所有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他身上。
楚逸考了全年级第一?
这么牛吗?
他上学期还是倒数第二呢。
所以,真如校长以前所说,楚逸以前是不屑与他们这帮农村娃比较?
大家看楚逸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楚逸依旧酷酷的,神色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就好像,这个成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张柠不自觉的瞥了他一眼,看到楚逸那副冷漠样,脑子里不觉浮现一句话,没有感情的考试机器。
班主任还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讲着各种夸奖楚逸的话,张柠却是一刻都等不及,迫切的希望她赶紧公布成绩。
她只在乎自己考了多少。
终于,其他同学也不耐烦了,劳动委员田进站起来催促,“陈老师,您讲了那么多,到底楚逸考了多少分嘛?我们大家考了多少分?赶紧公布吧。”
被田进打断,陈丽荣眉头微皱,严肃的看向他,“田进同学,你着什么急?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回事,此次英语成绩怎么退步这么多?”
田进丝毫没有考砸的羞愧,大刺刺的说道,“陈老师,我以后就一杀猪的,英语真用不着,外国人还会跑咱这里买猪肉不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普通话都不会说,学啥英语,叽里咕噜的,听着怪难受的。”
田进此话一出,引起同学们哄堂大笑,
“真没志气,就是因为你们抱着这种心态,将自己的未来,禁锢在这个小镇上,没想到出去闯荡,改变,所以没有斗志,我们的家乡才如此落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同学们,今后,你们应该走出去,多看看,将先进的思想和技术带回来,改变家乡,建设家乡。”
陈丽荣说的慷慨激昂,成功激起了同学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穿着朴素艰苦的少年少女们,清澈的眼底盛满了渴望,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陈丽荣说完,拿起手中的英语试卷,开始逐个叫名字发试卷。
叫到张柠时,张柠蹭的一下起身,陈丽荣看着她,面带微笑,顿了顿,才大声喊道,“98分。”
陈丽荣此话一出,班里顿时炸了锅。
“没听错吧,张柠98分?”
“妈呀,一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
“和楚逸当同桌这么牛吗?”
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大家没听错,张柠同学的英语成绩的确是98分,她的其他课程成绩也很不错,等其他老师发了试卷,下午我们在公布总成绩,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张柠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上去拿了试卷。英语考这个成绩,在她意料之中,她现在担心的是几门理科课程。
楚逸的试卷也领了下来,居然比张柠还高一分,99分。
接下来的几节课,各门课程相继公布了成绩。
每次叫到楚逸的名字,同学们都要发出惊呼声。
张柠语文同样和楚逸不分上下,都在九十分以上,只是,数学和物理化学,实在考的不乐观。
数学还没及格,只有56分。
偏科太严重。
反观楚逸,门门都在九十分以上,全年级第一,名副其实的学霸。
成绩公布后,下午放学时,偷看楚逸的同学更多了。
以前只有女生向他投来花痴的目光,今天连男生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之意。
真是上帝的宠儿啊,长得帅就算了,成绩还这么好。
能不能给其他男生一点活路?
放学后,张柠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她爸妈自己的考试成绩。
告诉她爹,她不是倒数第一,他可以放心的开家长会了。
只是,跑到饭馆,门却锁着,他们好像今天没下来收拾饭馆。
张柠只能回了楚逸家。
……
此时,张德胜和王兰香他们都在家里,两口子坐在炕头,张顺和张莉坐在凳子上,正在开家庭会议。
张德胜手上拿着一分泛黄的旧信封,还有一双已经旧的褪了色的婴儿的红色虎头鞋。
屋里的气氛凝重,沉闷。
张莉清秀的面上满是不悦,“爸,你真要这么做吗?日子好不容易才太平了,柠柠都拿咱们当自己的家人,也没提过找亲生父母,干嘛要跟她提这个?”
王兰香脸色也不好看,“我也不同意,她十八岁生日,我们饭馆开业,本来是个好日子,你突然跟她说这些,她会怎么想?她要是真的打算离开我们,去找她的亲生父母怎么办?”
张德胜脸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旧信封和虎头鞋,沉默了许久,艰难的下了决定,然后缓缓开口,“我早前就答应过柠柠,等她到了十八岁,我们要尊重她的决定,如果她真的要走,要找她的亲生父母,我们必须同意。”
张顺听闻他爹竟然要让张柠找亲生父母,声音很冲的分析,“她当初就是被人扔了我们捡来的,还找什么亲生父母?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哪找去?找到了又怎么样?人家既然扔了她,肯定就没想过认她,不然,这么些年,早就找来了。爸,我觉得你这么做,就是在伤害她。”
“是啊,要是找到了,人家不认她,柠柠得有多难过?或者找不到,不是徒劳么?”张莉也不赞同张德胜的做法。
一家人现在其乐融融,她真的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更怕张柠离开这个家。
“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信还要不要给她?”
张德胜手上拿着的,正是当年他将张柠捡来时,从襁褓里掏出来的她亲生父母写的一份信,本来还有两百块钱,被张德福掏走了,当时里面还有包奶粉。
奶粉孩子小时候喝了,这双虎头鞋,是她当时脚上穿着的,后来,王兰香一直保存着,算是她亲生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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