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新帝是在观望朝中官员的态度。
也有人认为新帝在朝中根基太浅,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关于这位新帝性情的猜测众说纷纭。
短暂的试探交锋过后,一部分官员选择了主动向新帝示好,以表忠心,也有一部分人选择了投石问路,按兵不动,除此之外,暗中谋划蠢蠢欲动之人亦不在少数。
而崔景桓对这些官员们的态度也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前来示好表忠心的,他照单全收,投石问路按兵不动的,他也不主动笼络,至于那些暗中筹谋的,他更是视若无睹。
但无论如何,朝中无人胆敢轻视这位新帝,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种种因素交织之下,整个金陵城虽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人心惶惶。
朝中官员探不着三皇子的心思,便一个二个的都跑到英国公府来试探。
这不,在推拒了第无数位前来拜访的官员后,燕西楼直接让管家在大门口挂起了闭门谢客的牌子。
“世子,外面有客来……”访。
“来什么来?!”燕西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我病得起不来床了,无法见客!”
习凛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这回来的是相府的人……”
正巧这个时候青汣敲门进来,刚好听见这一句,随口问道“相府谁来了?”
“是七公子青祺。”习凛连忙回道。
青汣皱了皱眉“有说是什么事吗?”在离开相府之前,她和青祺相处过一段时间,勉强算是有些交情,只是后来随着自己公开表明与相府脱离关系,二人之间的联系也渐渐变少,这个时候突然登门,该不会是得了青城的授意?
“旁的倒没说,只说是来探望世子妃和两位小公子。”习凛答道。
对于这个说辞,青汣自然是不信的,但她同青祺之间并无什么恩怨,没必要太驳他的面子,于是点点头“请进来吧!”
说完又对燕西楼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青祺那里我自己过去就行。”
坦白说,青祺此番前来都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毕竟眼下时机敏感,他也听说了这些日子以来朝中官员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前来英国公府登门拜访的事。
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在见到青汣的时候,他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带了些尴尬。
“抱歉啊,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
“青城让你来的?”青汣直接挑明问道。
青祺面上的表情愈发僵硬,摸了摸鼻子“是,也不是。”
顿了顿,他略显心虚地解释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若是我今日不走这一趟,明天你见到的可能就是宁姨娘和小十了……”
“呵!”青汣冷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确是他一如既往的行事作风。”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他堂堂一国之相,竟然也会惶惶不安?怎么,这是害怕新帝继位后将他手中的权力架空?”
自己的来意被她一句话挑破,青祺反倒松了一口气,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就开始对着她大吐苦水“嗐,你是不知道,虽说皇上驾崩前召见的重臣当中父亲也赫然在列,但这些天,父亲每一次求见,都被三皇子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拒了!”
“就因为这件事,最近这些天,父亲一直心情郁郁,脾气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如今整个府里都静悄悄的,没人敢往他跟前凑。”
当然了,身为相府里头号不务正业的“刺头”,他自然是首当其冲……
唉,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青汣抬眸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据我所知,三皇子自回宫后很少单独召见朝臣,丞相大人并不是个例。”
“可到现在为止,皇上驾崩当晚在场的所有重臣都被召见过了,唯独除了父亲!”
“所以呢?这又能说明什么?”青汣低头拨弄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面上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
“唉,”青祺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但我总觉得三皇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你说,他会不会是对父亲有所不满?”
“那就要看丞相大人有没有做过令三皇子不满的事了。”
青祺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末了摇头道“应该没有,之前太子和慎王的争斗中,父亲一直持中立态度,从未站队。”
闻言,青汣淡淡道“既然如此,何必杞人忧天?只要他没做亏心事,相府就出不了大事。”
青祺微微拧眉,原本他也只觉父亲小题大做,可听青汣这么一说,心中反而多了几分不确定来……
父亲毕竟是朝中老臣了,按理说,不该为这么些零星小事而自乱阵脚才是,除非……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青汣忽而问了一句“府里还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青祺愕然。
“相府里,能同我说得上话的,无外乎是青翊、青迩、青司、你还有青珑这几个人,眼下青迩不在府中,以咱们这位丞相大人的性格,探口风这种事情,他的第一人选应该是青珑,再不济也是青翊或者青司,可他偏偏派了你过来。”
青祺“……”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还是感觉有被冒犯到!
言归正传,青祺再次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父亲一直不赞同四哥做生意,这次四哥回来,父亲准备安排他入仕,奈何四哥执意不肯,父亲一怒之下便命人将他关了起来,结果大哥偷偷把人放走了。算算时间,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豫州了。”
“那青翊呢?”青汣问。
提起这个,青祺愈发头疼“大哥准备自请外放,折子被父亲发现了。”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哥同父亲两个人吵得这么厉害,青珑那个炮仗,非得赶在父亲气头上帮大哥说话,出言顶撞,结果被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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