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愣,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听得一旁的曹夫人快言快语地说道“可不是吗?咱们王夫人可是贵府世子妃的姐姐呢!”
青潞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偏偏又无从辩驳,毕竟她与青汣的亲缘关系是事实,而青汣早已宣布与相府脱离关系也是事实。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日跟过来凑这个热闹了……
“原来是相府的六姑娘。”长公主恍然,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位,虽有几分相像,但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不如自家儿媳远矣!
想到这儿,长公主心里一股隐隐的骄傲油然而生。
其余几位夫人都等着看长公主接下来的反应,不成想她感叹了一句后便没了下文,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青潞更是尴尬到了极点。
“妾身见过长公主殿下!”青潞深吸了一口气,顶着众多夫人的视线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和气地让她免礼,接着又看向她身边站着的孩子,疑惑道“这孩子是……”
去年才成婚的小夫妻,怎么也变不出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来。
“回长公主,这是我家大人的幼弟,单名一个晗字。”青潞连忙答道。
这两年里,青潞也算是经历了各种变故了,同胞姐姐嫁人、和离、生子,归府后性情大变,自己也嫁做人妇,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姑娘。
虽骨子里的拗劲仍在,但已经收敛了很多。
“噢,原来是王大人的幼弟,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将来必不会辱没了王大人的名声。”长公主还算是给面子,当众夸赞了几句。
“长公主谬赞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明知长公主只是客套话,青潞也只能笑着应和。
眼瞧着长公主和青潞一人一句,越扯越偏,秦夫人终于按捺不住了,道“长公主殿下,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我们也不是那等子得理不饶人的,只要贵府的两位小公子出来道歉,这件事咱们便就此揭过,日后这些孩子们在国子监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秦夫人俨然一副深明大义的态度。
闻言,长公主面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不疾不徐地坐了回去,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淡道“秦夫人这是在威胁本宫?”
诚然,这些年她甚少同金陵的世家夫人们往来,但这不代表她听不出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道歉后将此事揭过,日后照常相处,那若是不道歉,便要联合其他学生一起孤立惊鸿惊鸣两兄弟了吗?
呵,她倒是敢说!
长公主心中冷笑,她已经许多年不曾这般动怒了,今日却是实实在在被挑起了怒火。
见长公主脸色不好,秦夫人敛了敛眸,却并无让步之意,只道“妾身并无此意,今日只为求个公道罢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道波澜不惊的淡漠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秦夫人要公道是吗?”
“西楼,你怎么来了?”长公主急忙站起来就要去扶他。
“母亲只管坐着便是。”
说着,便见燕西楼准确无误地跨过了门槛,定定站在了秦夫人面前“秦夫人还没回答本世子的问题。”
被这样一双幽深难测的眸子盯着,秦夫人心头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慌乱,但转念想到自己今日的来意,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自镇定道“我朝以礼法治国,公道二字难道不是天下人追求的应有之义的吗?更何况此事本就是……”
“秦夫人似乎并未听懂本世子的问题,本世子方才问的是,夫人今日前来是否定要讨个公道,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即可,无需顾左右而言他。”燕西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秦夫人一噎,从小到大身处的圈子氛围使然,她早已习惯了说话做事都迂回再三,委婉隐晦,冷不丁碰上燕西楼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委实让她有些着恼。
这母子二人,一个只管装糊涂,一个咄咄逼人,一唱一和怕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不成?
如果燕西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定然会嗤上一声,你还没那个分量!
秦夫人脸色僵硬了片刻,语气不善道“自是要讨个公道的。”
“好。”
“西楼!”长公主险些坐不住,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亦不好下了他的面子,只能干着急。
事实上,不单单是长公主感到震惊,便是秦夫人自己也没料到燕西楼会这么痛快应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到这儿,秦夫人心中不禁暗暗生了警惕。
“母亲莫急。”燕西楼给了长公主一句安慰,转而面向其余众人“诸位夫人可是与秦夫人一样,都是为了讨一个公道?”
“没错。”曹夫人想也不想地点头,其余夫人不明就以,也跟着点头。
“既如此,那便好办了。”燕西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来人,去把两位小公子叫来。另外,拿我的令牌去一趟孟祭酒府上,就说本世子有要事需向孟祭酒请教一二。”
见燕西楼大有一副要将此事闹大的架势,秦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委婉提醒道“燕世子,孟祭酒身子不适,已经告假在家休养多日,此刻派人前去打扰,是否有些不妥?”
“孟祭酒一贯对众学子的事尽职尽责,此事发生在国子监,请孟祭酒前来做个见证最合适不过。”
“还是说,秦夫人心虚了?”说这话时,燕西楼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诮。
“笑话!动手打人的又不是我们家墨之,我有什么好心虚的!”秦夫人自进门开始,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这会儿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和气,冷着脸坐了下来。
一屋子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坐着,气氛陷入僵持。
孟祭酒的府邸就在英国公府隔壁,是以惊鸿惊鸣刚进门,门外便听得下人通禀,说是孟祭酒到了。
“小子顽劣,有劳孟祭酒走这一趟了!”甫一进门,便见燕西楼主动起身,客套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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