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并不十分满意,“你的答案虽然正确,但过于简略,需将推演过程交待清楚。”
简直不以为然,“大道至简,万道归一。结论对了就是对了。前辈乃世间公认的潇洒模范,不应这般计较才是。”
庄子冷哼一声,“放屁一词太过万能,用来评价这世间的绝大部分话语,都可说是恰如其分。而天下偏爱偷懒者众,取巧心思已蔚然成风。难保你未能免俗,说不准也存着侥幸心,来我这里浑水摸鱼。”
简直劝慰他,“放屁与任何事情一样,也是有利有弊的。虽然对周边氛围有所污染,却能令释放者将毒素排出体外,乃至身心舒畅。前辈挨喷吃屁,就当行善积德,便不会太过介怀啦。”
庄子闻听此言,气不打一处来,“行善积德干啥不行,凭啥我要吃屁?”
简直叹了口气,“前辈乃大名人,无名之辈于是借由喷你,以达到哗众取宠之目的。这种行为虽然缺德,但效果却立竿见影。只要前辈还是名人,吃屁挨喷总是难免的,这也是做名人必然要承受的代价之一。”
庄子不认同,“名人咋啦?就该多吃屁吗?”
简直坦承,“名人可谓黄豆体质,极易令人生屁。你引发众人屁意浓重,若还要求大家使劲憋着,实在有些太不人道。”
庄子不以为然,“名人也是大不同的。有些臭名昭著的,或许应该多吃屁。可也有我这等洁身自好者,怎可一概而论?”
简直无法苟同,“臭名昭著之名人,已遭世人唾弃,被喷的几率反而小些。倒是前辈这般口碑尚佳之名人,产屁量尤其强大。前辈名利双收,喝的都是极品酒,最能引发俗人羡慕嫉妒恨。”
庄子连连摇头,“见不得人好,确为常情。可你就是将别人喷得臭不可闻了,自己就能好起来么?”
简直点点头,“还真就是有些好处。将名人骂上一骂,放个屁臭上一臭,心里堆积的恶气,便能一并发泄出来。不仅骂者爽,围观者也解气,所以乐此不疲。而且骂起名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说谁,很快就能做到目标一致,自然成了最佳发泄对象。若异口同声万众齐喷,也是蔚为大观。”
庄子有些沮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迟早要遭报应的。”
简直嘿嘿一笑,“名人挨喷被臭,本也是报应,符合前辈最尊崇的天道。就说哪个名人没被喷过,又有哪个名人没喷过其他名人?尤其在名人成名之前,那可是比一般人的产屁量高多啦。”
庄子皱起了眉头,“按你的意思,我就是该遭报应么?”
简直实话实说,“前辈曾被人评价为古往今来骂人第一大师。虽然骂人从来不带脏字,但也能将人喷个臭气熏天的,不少事迹已名留史册。在文章中借他人之口,将孔夫子斥为盗丘,喷了个一无是处,就是前辈的杰作吧。”
庄子连忙分辩,“骂对了那叫批评,骂的不对才叫放屁。”
简直嗤笑道,“前辈就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对的么?这话也就您自己能信吧,纯属自欺欺人。名人也是人,自然不完美。若屁喷名人引发世人共鸣,便可扬名天下,堪称成名捷径,比做实在功课要方便太多。不过,报应也随之而来,从此同样成为发泄对象。”
庄子恍然,“合着你这放屁一说,竟是站在对方角度讲的。那意思就是,我活该挨喷被臭呗。”
简直坦然回应,“确实是活该。但不表明对方喷的就对,这是两码事。”
此刻,庄子感觉有些看不透简直了,“纵观你的立场,分明是站在对方一边的。眼下我倒要听听,你如何数落对方的不是。”
简直于是侃侃而谈,“前辈修炼梦里乾坤之术,自然可以知道鱼之乐,所以惠子所言谬也。而有人指摘前辈诡辩,则纯属放屁胡喷。因为前辈并非在诡辩,而是在鄙视。前辈曾说过,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以语道。在前辈眼里,惠子就是夏虫井蛙凡夫。因此觉得多说无益,所以转移话题,打了个哈哈而已。这么细究起来,其实前辈也算是骂人在先哦。”
庄子很坦然,“未带脏字,就不好称之为骂人。如此说来,你还是认同我的观点喽。”
简直迟疑了下,“前辈不说,晚辈本不打算提及。但既然前辈说到了,晚辈也不能欺瞒。说实在话,当时那条鱼,并未处于逍遥快乐的状态中,前辈也是判断错啦。”
庄子脸色骤变,“莫非你前世抬杠没过瘾,准备今生与我接着斗么?”
简直赶紧解释,“非也。前辈所赞的那条小鱼,正是晚辈所化,当时并未感到逍遥快乐,实在是不太开心。因为想着要以本身与前辈相见,没有心情化鱼游玩,所以很快就退出返回嘞。晚辈就是当事之鱼,自然知道那鱼之不乐。还真是巧了,要不咋说我与前辈就是有缘呢。”
庄子哭笑不得,“啥有缘?有冤才对吧。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就是我的冤家。”
简直忍不住劝告他,“前辈日后莫要再这般说,凡夫多以此话形容有情男女。”
庄子连呸两口,“不对。指定是你编排故事,刻意来糊弄我呢。千年之前发生的故事,而你方才化的鱼,如何证明此鱼即彼鱼?”
简直,“此鱼乃晚辈梦中所化。前辈自然知道,梦境中并无时间之碍。昨日或梦游五千年前,今日或梦游五千年后,皆有可能呦。”
庄子好奇追问,“你曾梦游到未来?”
简直挠挠头,确曾到过稀奇之地,因心中有所企图便迅速退出返回,故而没有十分把握。观其间事物之离奇程度,当下品味起来,怕就是那未来之景。
庄子艳羡不已,“将梦里乾坤之术修炼圆满,方能梦入未来。没成想你竟然已经做到了,这让我找谁说理去呢?”
简直宽慰他,“待晚辈闯过此关,抽空必将勤加演练。摸索出心得后,自当与前辈分享。”
庄子猛地醒过神来,态度依旧十分坚决,“空口无凭。你要么化鱼,要么提鱼来见。我见不到那鱼,你说啥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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