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满躺在被热水瓶烘得暖融融的被窝里,却见杨冬来没有脱衣睡觉的意思,连忙问。
“你不睡吗?”
杨冬来帮她掖好了被角,说道“我跟谢飞扬有点事要出去,你先睡。”
曹小满一听就要往起爬,被杨冬来摁住,“这么冷的天,你们要去哪里?”
转眼就想起他请假回来的原因之一,忙问“你们今晚就要行动?”
“只是去看一眼,还不一定会动,你先睡,别等我了。”杨冬来重新把她按回被窝里,掖好了被子。
“可是这也太冷了。”曹小满嘟囔着,“大半夜的,小偷也怕冷的吧!”
“就是这样才要去看看呢!”杨冬来边说边拿起了床头的雷锋帽。
“那你穿厚点。”曹小满叮嘱。
她更想起来帮他收拾一番,可依杨冬来的性子,绝对又要先把她安置好了才肯罢休,关系到他的工作,还是乖乖的听他的话,不拖他后退,不让他担心为好。
杨冬来果然很满意她乖乖躺着没动,又叮嘱了两句,开门走了。
外面风雪不停,杨冬来走到杏子树下,大黑安静地趴在窝里,听到响动,机警地抬起脑袋看过来,见是他又把头埋了下去。
杨冬来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轻声叮嘱“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家里交给你了。”
大黑像是听懂了,发出两声呜咽声。
有大黑在,杨冬来放心的从外面锁上院门走了。
路口,谢飞扬的车还停在那里,看到前面亮起一道手电筒的光,谢飞扬发动车子,车灯顿时划破了黑暗。
随着杨冬来拉开车门上车,谢飞扬酸溜溜地抱怨“你这也太黏糊了,害我在这冰天雪地里挨了这么久的冻。”
杨冬来得意地嘴角上扬,口中不咸不淡地说道“羡慕了就赶紧找个媳妇儿。”
谢飞扬轻轻“呸”了一声“女人那么麻烦的生物,傻子才找媳妇儿呢!”
“既然那么麻烦,你干嘛成天酸溜溜地盯着我媳妇儿。”杨冬来威胁十足地撇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他脖子上的围巾上。
别以为他认不出来,这条围巾就是他媳妇儿的那条,上边还有他媳妇儿的味道。
谢飞扬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偏偏就摸着围巾,还得意的拉高把口鼻都遮了起来。
问道“看到小满对我好,你吃醋了?”
杨冬来轻轻笑了一声“要说吃醋的,也应该是你吧!你再怎么献殷勤,小满都是我媳妇儿,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插不进来的。”
谢飞扬被噎,不服地撇撇嘴,气哄哄地一拉车门,“上车!”
杨冬来无声地笑着摇摇头,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今天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得格外大,曲婷婷站在窗台边往外看,路灯下,雪花像扯絮一般的狂飞乱舞。
这么冷的天,杨冬来还在厂里值夜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能不能吃上热饭?也不知道他那个农村媳妇会不会给他送饭?
曲婷婷琢磨了会儿,终归是不放心,撇开别的不说,杨冬来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去看看他,送点热汤过去也是回报恩情的一种。
曲婷婷成功说服了自己,穿戴整齐飞奔下楼冲进了厨房,曲厂长和妻子坐在客厅里烤着火,见女儿风风火火的下来问了一句干什么?
“妈,我有事出去一下。”曲婷婷回答道。
“下这么大雪,你去哪儿啊?”曲夫人一边问道,一边放下手里的毛线就走进了厨房。
今天天冷,曲夫人想着炖个排骨汤喝着去去寒,这一进去,就看到曲婷婷正在往大保温杯里盛着排骨汤呢!
“你这是要带着汤出去吗?”曲夫人不解地问。
曲婷婷讨好地笑了两声“妈,我一个朋友今天值夜班,这么冷的天怪可怜的,我给他送点热乎的去。”
排骨汤是小事,关键是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曲夫人有点心疼女儿。
“这么大的雪,你非要去吗?”
“是我特别好的一个朋友,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曲婷婷撒了个娇,盖紧了保温杯,抱着就跑了出去。
曲夫人急忙追出去,“让你爸的司机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了!”
曲婷婷老远回了一句,让司机送她去,她爸妈岂不就都知道了。
眼见着女儿冲出门,一晃眼就不见了,曲夫人叹着气回来,对着曲厂长抱怨。
“你这个女儿是真长大了,管不了了,这么大雪的天,竟然要去给什么朋友送排骨汤?”
曲厂长看着报纸,毫不在意地说道“她那些朋友,都是些要值班的医生护士,她要去就让她去呗!”
“可是这么冷的天。”
“哎呀,年轻人冻不坏。”
曲夫人两年前就因为身体原因内退在家,每天除了买菜做饭无所事事,人也变得唠叨起来,逮着一件事就不停地说,今晚可好,当着曲厂长就开始念叨女儿。
一会儿是对她的工作不满意,一会儿又觉得女儿到了应该找婆家的事,东拉西扯的把曲厂长烦的不行,偏偏他还不能反驳,必须要好好听着,时不时的还要回应附和两句。
就在曲厂长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
“我接电话去。”曲厂长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起了电话,“喂……,行,我马上就过去!”
曲厂长神情肃穆地挂上电话,站起来去穿大衣,拿帽子。
“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曲夫人赶忙问。
“厂里有急事,我要过去一趟。”
“叫上小吴送你啊!”曲夫人一边把围巾递给他,一边说道。
曲厂长麻利地穿着大衣,说道“就这么几步路,走着就过去了。”
他们家住在建厂时一并修建的家属院里,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出了门,曲婷婷才知道外面有多冷,要不是一心想着杨冬来,这样风雪交加的她都要打退堂鼓了。
从家属院过来,很快就到了厂门口,值班人员认识曲婷婷,放她进了大门,风雪好像比刚才更大了,曲婷婷一心想着快点去保卫科值班室,迎着风雪埋着头艰难地往前走。
厂区的路灯一直还没换上,到处黑洞洞的,曲婷婷想抄个近路,穿过冷冻库和成品车间中间的小道,就能直接到达保卫科值班室。
她只顾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这条黑漆漆的小路尽头有几道人影,曲婷婷没看见他们,其中一个人却老早就看到了她。
“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人!”那身影那么娇小,绝对是个女人。
“今晚各车间都没人加班,保卫科哪儿来的女人?”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两人争吵了两句,有人来,终归就紧张,两人手里抬着东西,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其中一人脚下一滑,脚脖子崴了,“咔擦”一声响。
“啊!”突入其中的疼痛让他叫出了声。
惨叫声惊动了曲婷婷,“是谁?谁在那里?”
四周黑漆漆的,曲婷婷害怕起来,可又想着这是在厂区里,前面不远就是保卫科了,顿时胆子又大了不少,把手电筒照向传出声音的地方。
“谁在那里?再不出来,我喊人了!”有了光,曲婷婷的胆子更大了些。
她一边喊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再不出来,我真的喊了!”曲婷婷再次威胁。
这一次,一只手慢慢从转角处伸出来,朝她晃了晃,接着一个人慢慢探出身来。
“婷婷,是我!”
随即,一个人影,慢慢从墙后挪出来,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
“婷婷,是我!”
曲婷婷听着声音很熟悉,疑惑地把电筒照过去,一张脸显露在风雪之中。
“怎么是你?”曲婷婷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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