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记，你这也太武断了吧？”陈震正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做的是生意，可不是命案。”
“武断？”吴远航阴沉着脸继续说道“半夜那场大火烧的是你家吧？工地出事被砸的那辆奥迪a8也是你的车吧？死了人的核桃厂也是你的企业吧？”
“原本东川的度假胜地温泉山庄一夜之间成了淫嫖窝点，甚至还窝藏了省部通缉犯。连续出现恶件，甚至连李尚群也突然死于非命，这都是你的手笔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离开东川之前，就因为开发山庄的事和他结了仇。这半年里，除了核桃厂和服装厂之外，和你有关的其他的企业都被李尚群弄了些手脚，损失惨重。”
“这两天来的恶性新闻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就是他身上。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吴远航点着报纸上的一张现场图片道“站在人群里的这个是你吧？大半夜的你跑那儿去干什么？别告诉我这也是事发突然！陈震，我警告你，国家是有法度的！可由不得你胡来！”
陈震听到这儿，不由得心中一震。
吴远航不愧是跟过徐建安多年，又做过市委首秘的人。
无论分析还是判断，的确很有水准。
不过，和陈震比起来，却还差了些。
“吴书记，你说的没错。”陈震点头道“着火的是我家，被砸的车也是我的。可这只能说明，有人盯上了我，一心想要谋害我。我可是受害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李尚群，我不否认的确是和他有些宿怨。可他把好端端的度假胜地变成了淫嫖场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总不是我做的吧？他胆大妄为容留省部通缉犯私藏枪支，这也都和我无关吧？他畏罪逃脱，最终命丧铁轨。这也不是我逼的吧？”
“当场那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有这下场也只能说是活该！”
“在这其中，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又该不该担负什么责任。这都是刑侦的事儿，就不劳你吴书记关心了。至少——在你接掌东川市委之前，和你毫无关联。”
一听这话，吴远航不由一楞，反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震却没直接回答他，转向办公桌后那把磨破了皮的靠椅看了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椅子应该是田书记留下的。徐建安那把是不是更舒服一些？”
“吴书记，你是个聪明人。我当着明人也不说暗话，我生在东川，长在东川，未来的基业也肯定要建在东川。我不希望再被人一句话就灰溜溜的赶了出去！”
吴远航下意识的后退半步，两眼紧盯着陈震道“阵震，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震笑了笑道“吴书记，我是个生意人，除了赚钱之外也没想干什么。东川要发展，我要赚钱，你要政绩，这可一点儿都不矛盾。”
“俗话说条条大道通罗马，可罗马路上向来无坦途。我刚才进门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前天有纪检的人来找过你了。还谣传着说，你很快就要换个地方吃饭了。这事也挺蹊跷的吧？”
吴远航眯了眯眼睛，语气冰冷的问道“这也是你做的？！”
“吴书记，你也太高看我了。”陈震笑道“再说，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今年准备在暖松再建三个厂，投资上千万。逼走你吴书记，还不知道换了谁来，万一来个死心眼儿可怎么办？我刚才也说了，我的基业在东川，还是和熟人打交道更好些。”
“其实，不瞒你说。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也以为你下到基层之后腐化了，还替你捏着一把汗。直到我看见韩松搬出去的文件，还有你这副操劳消瘦的样子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放心，与公与私，我会尽力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还有，我知道你不是在搬家，也不是要换个地方吃饭去，而是要去南方学习改革经验，顺便招商引资吧？”
吴远航听到这里，不由一楞“你怎么知道的？”
陈震依旧没直接回答“企划办的批文市常委已经通过了，马上就要进行轰轰烈烈的国企改革。这个时候调派你们出去，除了招商引资，顺利国都私有化，还能干什么去？”
“尤其是，我刚一进门。你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时候核桃厂怎么能出事？的确啊，这半年来，暖松在你的领导下发展神速，你也隐然成为了改革新星。如果这时候核桃厂出事停产，对你的影响可一点都不比我小。”
“就算我今天不来，或者根本就没回东川。你也绝不会坐视不管。也决不允许核桃厂出事。当然了，是谁的厂子，并不重要。”
吴远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陈震紧盯吴远航道“你从南方回来，我就马上在暖松开工建厂，投资额一千万！”
“不但如此，我还准备在东川建高尔夫球场，畜牧公司，酒店餐饮连锁。建筑，服装，娱乐，广告，网络科技同步发展。我的整个震东集团就将落户东川！欢迎吴书记随时参观指导。”
“不但能拉动东川经济，也能在你的档案袋上多落几笔！我希望有朝一日，吴书记故地重游能和我把酒言欢痛饮三杯！”
吴远航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句句点透，可他却很明白陈震话里的意思！
方才陈震这一番话说的很直白，却也很隐晦。
陈震话里的意思是不早不晚，等吴远航一回来，就投资办厂，显然是在为他南方一行落实背书。
众多产业远不止暖松，吴远航再去参观指导，可就不是以暖松镇长书记的身份去了。
一旦东川真的借助陈震一路向好，吴远航从市委的位子上再次高升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在吴远航“故地重游”之前，陈震连酒都不会和他喝，也绝不会给他添什么麻烦，让他蒙落污点。
吴远航沉默了下道“你真能投资一千万？”
这既是否定，又是肯定。
否定的是刚一进门时，对陈震那一连番的责问，肯定的是刚才陈震所说的未来。
“这是第一期的额度！”陈震肯定的回道，又趁机给他吃着定心丸“吴书记，我也不求你特殊照顾，在政策允许，你不为难的情况下能一视同仁，不再逼着我离开东川就行。”
“同样的弯儿，我绝不想再转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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