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苍很快被任命为议和使臣,太后推荐了裴驭作副史,若谈判失败需要打仗,裴驭便做军师,因战事紧急,第二天便出发。
白晚舟虽然担心,也知无力阻止,只得把红岄借来,连夜给白秦苍收拾行囊。
红岄早在淮王府悄悄哭了一场,来白侯府时人便恹恹的,白晚舟看出她眼角发红,拉住她道,“好红岄,大哥此番出使,若是顺当,月余便可归来,若是不顺当,便要开打,到时一年二载也未见得能回来。”
红岄听了,眼眶立刻又红了,“可这是圣上旨意,无人能抗。”
白晚舟拍案,“所以,你可要想好!”
红岄微怔,“我想好什么?”
“你不喜欢我哥吗?你不怕与他分开吗?谁知道他会不会身先士卒战死沙场,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红岄捂住白晚舟的嘴,“呸呸呸,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白晚舟挣脱,又道,“若是平安归来,便是立功了,谁知皇上会不会一时兴起给他指个公主郡主什么的?”
红岄的神色彻底暗下来,“美人配英雄,这是天经地义,我会为侯爷高兴的。”
白晚舟对着她手背一掐,“天个屁经地个屁义!美人配英雄,我哥是英雄,你不就是美人吗!我哥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哥,你们难道不该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吗?”
红岄好看的剪水双瞳懵懂的看向白晚舟,“我……”
她一介舞女,哪敢有那攀龙附凤的想法?
更何况,太后派她到淮王府,是让她敦促淮王两口子圆房的,结果她无用,看着看着,看得两人都和离了,太后下达的新任务,是务必要把这两人再凑到一起……
身为太后掩藏在民间的芸卫,完成任务才是她最大的事,任务没完成,怎么敢去追求幸福?
白晚舟见她扭扭捏捏,急得跳脚,“明儿一早我哥就要走了!我今晚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对白秦苍的那份情感到底占了上风,红岄咬唇看向白晚舟,“小姐以为红岄该如何?”
“跟着我大哥,把生米煮成熟饭!大哥若是能议和成功,回来就成亲,若是打仗,就陪在他身边,风雨同舟生死共患!”
红岄怔住,她确实喜欢白秦苍,很喜欢很喜欢,可他们地位悬殊,她不敢想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
只要能远远地守在他身旁,看着他,就知足了。
白晚舟的话,却如当头一棒敲在她头上,原来还可以这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白晚舟又问。
红岄红着脸,“同甘共苦生死共患,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大哥对你的情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怎么看不出来,他那么好,眼里只有她,她知道的。
“那我去跟侯爷商量一下?”
白晚舟连连摆手,“不可,大哥绝不会同意你跟他一起去冒险的,这事得先斩后奏。你只要愿意,我来安排。”
第二天一早,众人到东城门给白秦苍和裴驭送行。
白秦苍张眼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抹俏丽的红色,心头不由戚戚,转念一想也好,自古多情伤离别,不道别也好。
到底是放不下,还是悄悄把白晚舟拉到一旁,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红岄。
白晚舟诡秘一笑,“小妹我只会照顾自己,至于红岄,还得你自己来,我可不敢照顾她,万一照顾出个三长两短,大哥不得撕了我。”
白秦苍以为她是在激将自己务必平安归来,笑道,“这还用你说。”又悄悄道,“大哥此次志在必得,一定立下功劳,回来便请皇上赐婚,她那么没名没分的待在淮王府,实在太憋屈了,再说我也不放心。”
白晚舟想说南宫丞这方面倒是可以信任的,他好像一直都清心寡欲的,对女人不太感兴趣,红岄这么美,赐到府里许久,他连红岄正儿八经长什么样都没仔细看过。
不过男人嘛,对喜欢的女人总是紧张的,大哥这反应也是正常。
“等大哥凯旋归来。”
白秦苍这才翻身上马,裴驭却来了,为便出行,他穿了一身淡蓝合身锦袍,七分温润如玉,三分精干狡黠。
阳光刺眼,白晚舟歪头眯眼笑着看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去小宛提亲。”
裴驭咧唇一笑,“我倒是也想去提亲,可惜小宛也没个公主帝姬能让我提的。”
白晚舟的笑意突然就收了起来,帮他理了理衣领,认真道,“平安归来。”
裴驭也敛起笑容,沉沉看着白晚舟,“有人等我回来吗?”
白晚舟顿了顿,旋即笑道,“怎么会没有,整个东秦都等着你呢。”
裴驭拍了拍她脸颊,“你就是这样坏,连一点甜头都不肯让我尝,听闻小宛大将军骁勇嗜杀,万一我忠骨埋塞外,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白晚舟剜了他一眼,“你不会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肯定能活蹦乱跳的回来的。”
裴驭没答话,却飞快将她头上玉钗拔下藏到怀中,不等白晚舟来夺,也翻上马背,“好,就依你,一定活蹦乱跳的回来。”
如意殿。
太后倚在榻上一边抽着水烟,一边问道,“两位使臣都出发了?”
周嬷嬷道,“走了。”
太后叹口气,“也不知此行是吉是凶。”
“怕是凶多吉少,七国都在传小宛国君如今就是老来疯,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周嬷嬷唏嘘,“犹记得几十年前随太后去小宛出使,那时小宛国君尚是太子,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世事无常啊!”
太后叹气,“闻见棺材香的人了,却没有个后人,难免钻入牛角尖。”
“淮王妃……白氏嘱咐过,您的身子不可在这般抽烟。”周嬷嬷收起太后的水烟,又问道,“太后可是一向心疼裴家小侯爷的,怎么这次举荐他去做这么凶险的差事?”
太后被夺了烟,心情不悦,没好气道,“他再那么在白氏跟前晃,老七几时才能把媳妇重新讨回来?”
周嬷嬷咽口口水,还是太后老谋深算!
“对了,红岄混在出使队伍里,跟着白秦苍一起去了。”
太后啐了一口,“这死丫头,枉哀家费了一番心血栽培她。”
“让芸卫把她追回来?”
“罢了,女大不中留,她若有这份福气,也是她的缘法。”太后摆摆手,问道,“姓赵的小蹄子怎么样了?”
提起那贱蹄子太后就来气,白丫头和小老七已是情路坎坷,她还来硬插一脚,也不撒泡尿照照,模样儿性情儿本事儿,哪样比得上白丫头了!
就这还敢往老七床上爬,做她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在西郊一处别院住着呢,派了一个芸卫贴身看着她。”周嬷嬷提到她也是咬牙切齿,“那晚幸亏两个芸卫发现及时,差点就被她得手了!也不知她哪儿弄到那么厉害的迷情药,饶是七爷内力深厚也被迷得神志不清,灌了两大壶清风明月汤才解了药性,否则都得出事。”
太后搓弄着十八子念珠,微微眯起眼睛,“查查她前些日子接触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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