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的问题,顿时让秦语觉得……孩子太聪明了也未必是好事。
她讪讪一笑,“没什么事要发生,就是……阿娘要见一位大夏的富商。不知他究竟是谁,初次见面,还不想让他见到你和弟弟。”
“小宝不用担心,在咱们自己家里,就算这富商不是朋友,也不必担心。”
秦语笃定道。
孩子人小鬼大,总想保护阿娘。
这叫秦语心里又甜蜜又有负担。
秦语再三向小宝保证,她就在家里见一见这位“老乡”,若发现有异,绝对不会在阿飞将军不在家的时候,孤身冒险。
“小宝的任务也很重呀!今日阿娘就把弟弟托付给你照顾了,弟弟虽然乖,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别叫他在学院里惹祸,也别叫他受人欺负。”秦语拍了拍小宝的肩,像是托付给他了无比艰巨的任务。
小宝看了秦语一眼,“拉钩,一言为定。”
秦语笑而点头,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
用过早饭之后,小宝踏着清晨的而阳光,带着弟弟去往学院。
而秦语则在家中准备接待这位“大夏富商”。
一夜辗转反侧,光怪陆离的梦之后,她现在反倒平静下来。
她也不去想这位富商究竟是谁了,反倒踏踏实实地看起了账册,同小医盘算她如今可以支取的现金流水。
盘算自己家底的时候,人很容易沉迷其中……秦语甚至忘了今天上午还有一位客人要来。
“来了来了!”雯雯神采飞扬,“门房说,大夏客人来了!”
秦语点点头,收起账册,“请人进来吧,既是老乡,你随我出去迎一迎。”
雯雯上前扶着秦语的胳膊。
庄嬷嬷等人把账册收起来,准备待客的茶点。
庄嬷嬷也很好奇,这位大夏的故人是谁?会是她也认识的人吗?
秦语迎到院中,已经听见朗朗笑声,以及亲切的乡音,“你是延年的暗卫,我记得你,就是不记得你叫什么……你竟也跟着王妃来了若羌!”
秦语闻言,脚步一顿。
这声音……有些耳熟。
但她离开京都,在鹿邑呆了两年,又在若羌呆了两三年。
加之路上的时间,前后,她离开京都已经五六年了。
五六年的时光,足矣叫记忆里的许多东西都模糊了。
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
秦语还没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东西,那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当中。
她脸面一惊,愕然片刻,连忙快步上前,恭敬的蹲身行礼,“臣妇见过皇……”
“秦神医快快请起!今非昔比,你向我行礼,多有不妥啊!”他朗笑着打量秦语,“多年不见,秦神医比当年更加光彩照人。真是不管到哪儿,都挡不住你一身光芒。在哪儿,你都能如鱼得水。”
秦语颔首,“谬赞了,您里面请。”
这位大夏富商,不是旁人,正是楚延年的哥哥。
大夏的皇帝陛下。
众人在厅堂里落座,秦语主动避开了上座,请皇上坐上位。
但一看皇帝挑了次座,就知道,他在外恐怕是游历了许久,已经记住自己如今不是“大夏皇帝”的身份了。
秦语不好逾越,她坐了皇帝的下手位。
主座反倒空了起来。
反正家中都是自己人,能进得厅堂的更是心腹之人,倒也不怕叫人看了起疑。
秦语百思不得解,狐疑看着皇帝。
她想过是沈容,想过是楚玉珏,想过是别人……可怎么也没想过,大夏富商竟然会是皇帝?
这简直……比她从异时空穿越还匪夷所思。
厅堂里一时间格外安静,只听见庄嬷嬷领着人依次上茶,杯碟偶有碰撞的清脆响声。
以及她们行动间,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您是庄嬷嬷吧?身体这么硬朗,跟着秦神医奔波千万里,竟然身子骨看着比在京都的时候还好呢!”皇帝看着装嬷嬷道。
庄嬷嬷一开始看到他,也是一震,她没敢认,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没想到皇帝陛下竟然先跟她打招呼。
人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庄嬷嬷下意识地屈膝下跪。
“不必多礼。”皇帝笑着说。
他身边的随从也第一时间上前,把庄嬷嬷搀住了。
“您……怎么会到若羌来?”秦语实在忍不住。
皇帝呵呵一笑,“京都太闷了,处理大臣们的奏折太无趣。哪有鹿邑的传说精彩?”
“我当年看了派去鹿邑的大臣们写回的书信,简直比戏文还有趣,还精彩!我却只能呆在那红墙之中。过着奢华却空虚没有灵魂的日子?”
“还要担心是不是有人觊觎我的位子,谋算我的命?太憋屈了!”
皇帝抿了口茶,“咦,这是什么茶?味道真好。”
“改良版的酥油茶,不那么腻,但还保持了酥油的香味儿。”秦语说。
皇帝点点头,“好,你到哪儿,哪就有惊喜。”
秦语干咳了一声。
皇帝继续他刚才的话,“然后我就把玉珏叫到面前,我说,玉珏你年纪大了,也有儿子了。年少时候历练的也不少。你爹我年轻的时候没少遭罪,一直被病痛折磨,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只想好好的活,按我自己的想法活。”
“哈,这话把他吓到了,赶紧跪地……于是,我就逼着他继位了。我禅位做轻松自在的太上皇不好吗?又有钱,又有闲,而且没有那么多碎嘴的大臣盯着我,我想去那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日子好不舒坦哟!”
皇帝摇头晃脑,得意得很。
秦语哭笑不得,别人打破头,甚至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来争夺的位置,皇帝倒放得下。
皇帝眸光闪闪看着秦语,“我上次拍了你的香水儿,那香水儿和大夏京都的不一样。大夏京都的香水味道多,留香也久,但是没有这新奇的效用。”
“我吃不惯若羌的饭,也可能是水土不服,身体一直有些小毛病。自打用了这香水之后,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秦神医的医术,又精进了啊。”
秦语被他震得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还没完全接受,他为了跑出来玩儿,竟禅位给楚玉珏……
他却已经话题跳转到香水儿上了。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我回去干什么?我等着若羌的铁路修好,坐火车,游西域呢。我不回去。”皇帝连连摇头。
秦语哭笑不得,“那楚玉珏他知道您在若羌吗?”
“老子不管儿子,儿子反倒要管老子吗?这是何道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皇帝不以为然。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而是太上皇。
太上皇摆摆手,“你也别当我是那高高在上的,我如今就是个富商,你随延年,叫我一声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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