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该成家了……汤廷深深点头。
楚延年豁然起身,“你们好好收拾院子,日夜兼工,不可懈怠。”
他吩咐完,便叫人牵过自己的马,飞身离开燕王府。
趁着夜色,楚延年悄悄摸到秦府。
伯爵府有家丁,也有守夜之人。
但这点儿警觉性,对楚延年略等于无。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去了秦语先前,带着小宝住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堂屋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楚延年心里嘀咕。
许是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院子有股陌生气息。
相反,以前给他那种亲切感,熟悉感,却一丝也无。
“她今日必是误会了,我逼问她,叫她瞒着秦二的事儿……她肯定都误会了。也怪我,若是我早弄清楚,那一晚究竟是谁,也不用矛盾这么久了。”
楚延年站在堂屋窗外,踱来踱去,心思也跳转个不停。
“不过等我把这耳坠子送给她,她必然明白一切!”
楚延年咧嘴笑笑,拿出一只锦盒,把耳坠子郑重其事的放进锦盒里。
他摸到窗边,熟门熟路的推开窗户。
奇怪……屋子暖烘烘的,却没有女孩子甜甜的香味儿。
以前他来的时候,心跳总是不受控制的加快。
可现在,他的心竟然纹丝不乱。
楚延年轻手轻脚跳进房间,悄悄靠近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昏黄的灯光照在轻薄的纱帐上,可以看见床榻上有个小小的身影,睡得正酣。
不对劲……
楚延年明显感受到不对。
他上前掀开床帐……床上的小人儿呼吸绵长均匀。
楚延年看着床上那人,无语凝噎。
他将要娶进门的小姑娘,怎么变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娃了?
楚延年瞬间反应过来,这男娃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吧?
秦弘的嫡子,秦文斌。
这本就是他的院子,碍于小宝要黏着秦良玉住。
秦弘才不得已腾出嫡子的院子,给秦良玉住着。
这才几日的功夫?
他的小娇妻就被撵了出去?
因为秦文斌突然回来?还是因为襄王府退了秦良玉的婚约?
“秦弘,你真是好样的。”楚延年冷笑一声,“当我燕王是好糊弄呢?”
“莫看玉儿嫁我,只是侧妃……我定给她脸面胜过襄王正妃。”
楚延年转身跳出窗子。
就这么白来一趟,他肯定不甘心。
楚延年迟疑片刻,脑中灵光一现,他凭着记忆摸去秦良玉以前住的小院儿。
还未到那院子,他便听到人声。
“给小姐看好了!”
“有些人眼巴巴望着呢,白日里想要,还顾着脸面。到了夜里就不要脸了。”
“这都是小姐的嫁妆,一样也不能给小姐看丢了!”
楚延年一怔,大半夜了,这些仆从还这么兢兢业业?
是秦良玉对她们要求太苛刻了吗?
他再一细看,发现对下人们严加叮嘱的,乃是庄嬷嬷。
庄嬷嬷可是襄王府的人。
“她怎么还没走?还替秦良玉看着东西?她不知道玉儿要嫁本王了吗?”
楚延年再想,便觉不可能。
庄嬷嬷不是糊涂之人,嫁人这么大的事儿,她岂会弄错?
但她如今扔在秦良玉身边做事,要么是楚玉珏没死心!
要么……就是庄嬷嬷自愿留下来,她想跟着秦良玉。
楚延年托着下巴观察了一阵子。
待发现真正给秦良玉看家护院的,都是他派白芷带来的人。
他心里又顺畅了。
“楚玉珏还是棋差一步呀……”
楚延年嘀咕着笑起来,就算他让庄嬷嬷留在秦良玉身边,得了玉儿信任。
但庄嬷嬷一个人,身单力寡,玉儿怎么倚重她?
楚延年借着树影越过众人,他进得院内,发现堂屋的灯不但亮着,而且非常明亮。
“别去搅扰小姐。”门廊下的丫鬟们,一个个也睡不着似得。
大半夜了,还精神得很。
冬梅拉住一个小跑的丫鬟,“脚步轻点儿,小姐正在挑灯绣盖头呢!”
楚延年心头一热,嘴角朝耳边咧去。
她会绣什么样的盖头呢?她这样一个奇异的女子,绣工又会是什么精湛绝伦的样子?
楚延年等不及,他现在就想看看。
更重要的是,他得把怀里揣着的锦盒送给她。
趁着丫鬟不注意,楚延年闪身靠近她窗边。
他推了推,窗户竟朝里插上了!
“还挺谨慎的!”楚延年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摸出一柄极其薄又锋利的匕首。
他把匕首插入窗户缝中。
用匕首挑开窗户栓子的事儿,他驾轻就熟。
一眨眼的功夫,里面的栓子就给挑开了。
他微微一笑,再推窗。
窗户纹丝不动。
楚延年“……”
他的玉儿到底在屋里藏了什么?把窗户锁的这样严实?
楚延年正想办法。
门廊外传来说话声,“要不去提醒小姐,还有一日的功夫呢,别把眼睛熬坏了!”
“算了,叫小姐绣吧,不然恐怕她也睡不着呢!”
“这婚事来的这样匆忙,小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呢!”
“听说燕王暴戾,杀人如麻……小姐也是可怜……”
楚延年瞪眼看去。
说这话的肯定是秦家的蠢丫鬟!他得看看是哪个蠢丫鬟?
瞟见冬梅正同两个小丫鬟走来,楚延年只好趁她们不备,闪身离开门廊底下。
他又在房顶坐了一会儿。
冬夜里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骨头缝都要被吹的冻僵了。
丫鬟们到底是没去打扰大小姐绣盖头。
“她也是挺辛苦了……”
楚延年摸着怀里精致的锦盒,望着她窗户里透出来的光,既高兴又有些疼惜。
那个兢兢业业彻夜绣盖头的人,此时正睡得香甜。
秦语睡着了还痴痴地笑着,现实里不能得到的东西,梦里她都给实现了——她正左拥右抱两个美男,右边是魏家七郎,那个白净漂亮的少年魏无疾。
他傻病已经好了,却还甜甜地唤她“仙女姐姐”。
秦语吧唧在他白净美妍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左边的美男不乐意了,扳着她的脸把她扳过来。
秦语看他侧脸有些眼熟,他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又危险。
“亲了他,不亲我,你偏心。”美男抱怨她。
秦语一个激灵,认出他来,这不是燕王殿下吗?
他怎么打扮成这样,坐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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