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给朝廷，怕朝廷给你的利益太少，压榨你的宏利。你想给沈容，但怕和他合作太多，引起不必要的忌惮。
“你想和父皇的母族合作，但又害怕皇帝和母族的关系微妙，把你卷进政治斗争当中。
“所以，你现在最纠结的问题，是究竟选择谁为最好、利益最大化的帮手。”
书房的空气一下子宁静了。
秦语又大又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延年。
这种专注的眼神，近乎崇拜。
楚延年很受用，哪怕现在不给他钢笔，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啪——”秦语合上了笔盖，把一只漂亮的万宝龙派克钢笔，放进楚延年的手里，“新年礼物。”
“你少偷懒，这是本王赢来的。”楚延年握紧了掌心的那只钢笔。
钢笔上还带着她的体温。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换身衣服，你跟我来。”楚延年牵着她的手，离了书房。
秦语有点儿茫然，怎么就好解决了？怎么就要换衣服了？
“备车，入宫。”楚延年吩咐道。
秦语回了正院，由丫鬟服侍着，换了可以入宫的正式着装。
她同楚延年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入宫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她问。
楚延年点点头，“想要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中，特别是搀和了政治权术的关系中，理出头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也比较适合你我这样的懒人。”
“你懒，我可不懒。”秦语道。
楚延年笑，“那以后就学得懒一点儿。”
秦语瞟了他一眼，心中莫名腾升起温暖。
奇了怪了，这个人正经起来的时候，竟叫她觉得亲切。
给她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家人的温暖……
这种温暖，让她渴望，又让她害怕……害怕自己不配拥有，害怕终究还是要失去。
“想什么呢？你还没说呢？”楚延年轻轻扯她的手。
秦语触电般猛地甩开。
楚延年表情有些惊愕。
秦语更是受惊的猫一样，炸着毛，看着他。
他的手太暖，正是她内心深处所渴望的温度……越是迫切渴望，越是渴望的太久，就越不敢拥有……
秦语甩甩头，酷酷地笑说“喏，这个钢笔肚子里是有一个空间的，这个小小的空间叫做墨囊。可以吸取墨汁到墨囊当中，墨囊是密封的，唯一向外的管道，就是鼻尖。所以可以保证墨汁不会那么容易干涸。”
“而鼻尖外头也有这个，笔帽。”
她把钢笔拔开，又啪地合上。
“笔帽密封性非常好，隔绝了空气，所以笔尖也不会那么容易干掉了。只要墨囊里还有墨汁，随时拔开笔帽，不用再研墨沾墨汁，就可以写字了。”秦语把钢笔交还他。
楚延年对着小小却精巧无比的钢笔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研究。
打开合上，合上打开，拧开钢笔套，再重新拧上。
就连那墨囊，他也想拔开看看。
若不是马车太摇晃，秦语担心墨囊里的墨汁洒出来，使劲儿拦着，他就把整个钢笔给拆了。
“这钢笔质地坚硬，像玄铁剑的材质，何以做成圆形？有螺纹，这么精巧精湛的技艺，上头镶嵌有金银宝石，这镂空的雕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楚延年想得仔细。
秦语笑了笑，“不知道，我不会，真的不会，你看我也没用。”
楚延年收回他好奇的目光，“你就像个宝藏，永远探索不完。”
秦语嘿嘿一笑，宝藏女孩，是她没错了。
意识中忽然传来小医，冷冷一哼。
“好吧好吧，宝藏小医，是你没错了！”秦语意识流猛夸。
楚延年将那只万宝龙钢笔，贴身放在胸前衣袋内。
秦语被楚延年带着来面圣。
其实她一点腹稿都没准备。
楚延年说，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未免皇帝猜忌，那就把选择权交给皇帝。
“父皇，这是儿臣和玉儿进献给父皇的美酒佳酿，请父皇品尝。”楚延年把秦语准备好的五种酒都拿了出来。白酒红酒黄酒皆有。
“这就是你在麓山温泉山庄，宴请众人所用的那种酒？”皇帝问道。
“回禀父皇，正是。”楚延年说着，拿出专用的开酒器，把五瓶酒分别打开。
秦语的酒，自然比这时代的酒密封性好，酒味儿立时挥发出来，酒香馥郁。
皇帝不由深吸一口气，“好酒。”
“玉儿，给父皇斟酒。”楚延年朝她眨眨眼。
“禀父皇，这不同的酒，须得用不同的酒器来品，才能品出最好的味道来。”秦语开始卖弄。
白酒呢，她就用小号的银酒杯盛装。红酒呢，就是水晶高脚杯。黄酒则是用粉瓷白底小酒碗。
白酒没有颜色，银酒杯盛装可以看见酒质地的纯澈。
红酒色泽浓郁，水晶杯正好方便欣赏酒的色泽。
黄酒色浅，净白无暇的白玉底，恰可以凸显黄酒的浅色。
五种酒皆需要太监试过之后，才能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坐在那儿稳如泰山，但若细看他的眼神，就能隐约发现，他心中急切。
看来这时代的人，不管身份皆颇有些爱这一口小酒。
“香，甚是香醇。嘶，这白酒辣口！有劲儿！红酒入口涩，紧接着甜后甘醇，回味无穷！”
“好了，都叫你说了。”皇帝看那太监一眼。
太监忙收敛，实在是酒太好了，他忍不住夸赞。
皇帝摇晃着那水晶高脚杯时，竟莫名生出许多感慨来。
品酒如品人生……这酒器真是不错。
“父皇觉得酒如何？”秦语问道。
皇帝一脸享受，且已经命太监把秦语送来的样品，全收下了。
“还行。”皇帝道。
秦语心里暗笑，“既然还行，儿想建酒坊，大量生产，在京都酒肆售卖。”
皇帝皱眉看她，“这是与民争利，商贾的营生，你怎么想做这个？”
秦语瞪大眼睛，“玉儿就是民。再者，玉儿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把它推向酒肆，推向民间，叫老百姓也能尝尝如此美酒佳酿，玉儿做的事一件大好事，怎么是与民争利呢？”
“那好，你把制作工艺和原料方子，告诉酒司，朝廷来替你做这大好事。”皇帝点头。
秦语心里轻哼，皇帝想白嫖？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不行。”
“不行？”皇帝摆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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