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了。
他表情却颇有些兴奋。
他急匆匆往内院去，却见别处的下人都很空，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涌。
楚延年抓住一个下人询问。
“王妃在大厨房，教厨子们做大餐呢！”
家仆兴奋地说“先前的蛋糕，厨子们都想学，可王妃没教，这次王妃要现场教学了，大家都去看呢。”
楚延年哭笑不得，他摸了摸、胸前衣袋里放的东西，也阔步往灶房而去。
大厨房第一次这么热闹吧？
门口窗户口趴满了人头。
一股股异样的浓香，从灶房里飘逸出来。
楚延年好奇不已，她又做了什么新奇美味？
“这个是麻椒，炒熟，又麻又香。这个是朝天椒，混上香叶，八角，桂皮，大料……用牛油炒制，最后倒入牛油凝固成块子。”
她的声音即便在闹哄哄，满是烟火气的灶房，也显得那么清凌凌，悦人耳朵。
楚延年在门外听得弯起嘴角。
“王、王爷？”终于有人发现了自家王爷。
君子远庖厨，谁能想到，王爷会跑来这闹哄哄油乎乎的灶房视察啊？
众人忙纷纷见礼，终于也惊动了灶房里头的人。
“行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记住了吗？”秦语交代道，“这次先用成品，下次你们自己熬制，熬制出的成品红油，记得拿来给我。”
秦语交代他们拿来，不但是要检查质量，更重要的是，要还给小医囤货。
秦语从灶房里出来。
楚延年立即把她抱在怀里。
“唉，脏！有油还有烟熏味儿！”秦语笑着推他。
楚延年却把她抱得更紧，“不脏，玉儿是香的。”
他把她拢在怀里。
秦语怕痒，一面挣扎一面笑。
“给我做好吃的？”楚延年问。
秦语点点头，“保准你没吃过。”
楚延年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我也得送你新年礼物，才能配得上这大餐了。”
秦语看着他，明明是她为了感谢他，才给准备的大餐。
“闭上眼。”楚延年道。
秦语听话的闭上眼，伸出手。
楚延年将一沓子纸放在她手上。
“好了。”
秦语狐疑的睁开眼一看，竟是地契文书。
他送她地契文书干什么？买了别墅庄园送给她吗？
她一页页掀开去看，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惊讶兴奋，“酒坊？庞家在京郊被查封的酒坊，你给要过来了？”
楚延年抬手摸了摸秦语的头，“摸摸小猪头，过年不发愁。”
秦语“……”
她翻了楚延年一眼，正要还嘴，忽然翻到了第二张文书。
“这是什么？朝廷批准酿造文书？”
秦语惊讶，古代朝廷还有这东西？没有这东西还不准私自酿酒卖酒？
她长见识了。
“有了这文书，酿酒卖酒都是受朝廷保护的。”楚延年解释道。
秦语问，“你刚刚拒绝了肖永安，就是跑去办这个了？”
楚延年笑着，没说话。
“不想让我跟旁人合作，让我自己建大酒坊啊？”
楚延年仍旧没做声。
秦语笑问，“不怕我玩砸了吗？”
楚延年道“怎么会玩砸呢？你不会，就算会，还有我给你兜底，怕什么？”
秦语小心翼翼收起契书文书，“等初六吧，初六我就开始找铁匠，打制器具，也去酒庄上看看，需要什么，还有什么能用的……他酒庄被查封的东西，都归了朝廷吧？”
楚延年点了下头，“现在都归你了。”
秦语嗯了一声，忽然觉得见庞信那一趟，打他一顿，没有白打，至少把庞家的酒庄给打回来了。
晚上的饭食，才是叫楚延年大开了眼界。
居然是一口大锅，直接上桌。
锅周围是汤汁，中间是个小烟囱，里头放着碳。
周围的汤汁也分红油锅和清汤锅。
红油锅又麻又辣又香，香味儿诱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秦语做示范，拿比一般的筷子要长一些的“火锅专用筷”，夹了一片燕王府厨子精湛的刀工切出的，极薄的牛肉片，羊肉片，在红汤锅里一涮。
肉一变色就是熟了。
她在沾着亲自调出的碗料，大口吃起来。
楚延年和小宝，都学着她的样子。
“小宝不要吃红油锅，那个辣……”秦语说晚了。
楚延年已经把牛肉放进了嘴里。
“嘶……哈……”
一口下去，舌头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整个嘴都麻了。
真的辣，辣得他只觉自己浑身的毛发都立起来了。
秦语在一旁哈哈大笑。
她早发现了，这时代的人，味觉非常敏感。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地方不产辣椒，所以他们饮食非常清淡，不怎么吃辣。
她一个曾经无辣不欢的现代人，觉得这红油火锅，也不过是微微辣而已。
楚延年却已经被辣的脸红脖子粗了。
但事实证明，辣味儿是极其容易上瘾的。
楚延年在强忍着不适感，吃了两口之后，他就接受了红油锅的辣。
“嘶……辣，却爽，舒畅！”
他把中衣都给脱了，屋子里本就暖和，他又是不怕冷的人。
一顿火锅吃得他浑身冒汗。
“这东西好，可以叫人浑身暖洋洋的，而且一直到吃完，饭都是热的。”楚延年眯着眼睛说道。
秦语看他一眼，“你不会又想给边疆将士送去吧？”
楚延年眼底一亮，“如何？”
不如何……小医对它的囤货越来越抠儿，让边疆将士都吃上红油火锅，那得多少红油啊？小医才不肯呢。
“这个红油祸偶尔尝尝还行，其实特别容易上火。边疆将士又是阳盛之体，肝火旺，气燥而血热。吃这个东西更容易上火。”秦语笑着劝道。
“哈、哈……辣辣辣……”小宝叫起来。
秦语还以为他在唱歌儿呢，瞧见他嘴角的红油痕迹，才知道，他也偷偷尝试了红油锅。
“小馋猫。”秦语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奶糕冰淇淋。
特别小那种牛奶布丁。
“这个，凉的，解辣。”秦语叫他舔舔看。
小宝看着牛奶布丁直冒白烟，就像火锅冒的白烟一样，顿时摇了摇头，不敢舔。
“这个不是烫的，是凉的，你尝尝啊？”秦语放到他嘴边。
果然是凉凉的，小宝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吸溜吸溜的舔起来。
秦语回头，就看见楚延年正盯着她，目光幽深幽深的。
“本王辣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本王？”楚延年语气又酸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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