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
“我没事啊,真的!”
他抱着她,吻她……似乎这样才能确认她没有丢,还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
“不怪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迁怒别人,冤有头债有主。”秦语缓缓说,“我已经见到她了,白潇潇。”
“我虽和楚玉珏被困在一个崖洞里。但你不要担心,他不是我的对手。他若欺负我,早被我一脚踹下山崖了!”
她这幅急切哄他的样子,叫楚延年一时心软又心疼。
“你不用相信他,不用相信别人,相信我就好了。他追着我掉下山崖的时候,是被白潇潇控制的傀儡,他一点儿神志都没有了。就像白潇潇养的听话的狗。”
楚延年听见她把楚玉珏比作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是他亲侄儿呢,他不该高兴,应该纠正她的说法。
但楚延年闭着嘴,一言不发。
他们回到京都燕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皇宫和东宫都已经得道了消息,确知两人平安无事。
“玉珏怎么不自己来东宫,向我们报平安?”太子妃问道。
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往往是最恳切的。
不见着楚玉珏的人,太子妃无法安心。
“襄王殿下精神不太好……暂时留在燕王府。”
“精神不太好?他精神怎么了?不是说平安无事吗?”太子妃急声问。
“呃……是,或许是过度紧张,也可能是疲累过度……他们是从山崖的洞穴里被救出来的,那洞穴外头就是万丈高崖,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能不紧张吗?”来报信儿的人说道。
“他要一直留在燕王府到何时?何时才能见到他?”
“这个……看看燕王府的郎中怎么说吧?青城道长也在燕王府,太子殿下,太子妃尽可放心。”
太子打发人离开。
太子妃却仍旧惴惴不安,“青城道长?那不是据说道法很高的人吗?”
“是,所以你可以安心。”太子笑着安慰。
太子妃却连连摇头,“玉珏出事以前,我就看他精神不济,整个人都空洞洞的,眼睛也不如昔日有神采……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刚刚那人有提到青城道长……我最觉得……”
太子妃坐立难安。
“你若真是不放心,我向父皇禀明,我们去一趟燕王府,去看看玉珏。”
“好!”太子妃一口答应,都没等他话音落地。
被太子妃担忧过甚的楚玉珏,并非精神不济到不能回他的襄王府。
也不是没力气去东宫报平安。
而是他赖在燕王府,不肯走。
楚延年隐忍了一路的怒气,都快忍不住,若不是看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子上,他非打死楚玉珏不可。
“这里有好吃的,这里有大夫,这里什么都有,我不走。”楚玉珏坐在花厅太师椅上,稳如泰山。
“你别在我这儿装傻!本王连傻子也打!”楚延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叫嚣着“打死他、打死他!”
“燕王叔让我在这儿吃饱喝足,洗个澡,换身干净舒适的衣裳,再叫郎中给我看伤看病,好了我就走。”楚玉珏目光单纯却坚定的看着他。
楚延年脑仁直蹦,“我是你爹吗?我管你这么多?”
“你是我叔父啊!叔父、叔父,亦如半个父亲了。”
“这是脑子不好使?这是意识不清醒?再没比他清醒的了!”楚延年闭了闭眼,他不想在妻儿刚找回来的喜事儿上添堵,“来人,把他轰出去。”
“王爷,不可轰!”
青城道长进来,把楚延年拉到一旁。
“他被人下了蛊,如今蛊毒还在他体内,若不趁着蛊主虚弱的时候,把蛊毒除灭……等蛊主复原,他就又成被人控制的傀儡了!”
楚延年回头看了眼赖在那儿不肯走的楚玉珏。
“他不是装傻?”
“真不是,襄王心智受影响,如今,这儿……”青城道长敲了敲脑壳儿,“不太正常。”
楚延年深吸一口气。
他堂堂燕王爷,不能跟自己侄儿——脑子不正常的侄儿一般计较不是?
“婶母呢?”
楚延年刚下定决心,让楚玉珏暂且留在他府上治病。
楚玉珏就豁然起身,四下看去,“婶母去哪里了?”
楚延年憋气,快憋成内伤了。
“你给我住口!”
楚玉珏有点儿懵,“叔叔,我婶婶呢?她大着肚子呢,别掉下去了……”
楚延年上前给他一拳,“你掉下去她也不会掉下去!”
楚玉珏像是不知道疼,“那婶婶在哪儿?”
“不用你管……”
“婶婶!婶婶!”
楚玉珏转身就离开花厅,在燕王府的廊间、庭院内,边找边喊。
“你跟我说……他脑子不正常?”楚延年这会儿不想打人了,他想杀人。
“他分明就是装的!”
青城道长摸了摸胡子,摇摇头,“不是装的,蛊毒影响心智罢了。他脑子里是混乱的。依王爷之见,如果襄王正常,他会满院子喊‘婶婶’吗?”
楚延年眯了眯眼,别说满院子喊婶婶了。
以前让他喊一声婶婶,就跟要他命似得。
他叔侄俩,因为称呼的问题,都动过两次手了。
秦语在内院。
楚玉珏只能在王府外院,他再怎么喊“婶婶”也找不到秦语。
但楚延年实在受不了他这幅傻样子了。
以前他看不惯楚玉珏年轻轻轻,整日那么郁郁沉沉。
如今,他反而觉得,“楚玉珏还是不爱说话,不吭声,沉沉闷闷的样子更可爱。”
为了叫他闭嘴,楚延年把秦语请了过来。
秦语恰沐浴更衣,收拾利落,正要坐下用饭。
楚玉珏也是饥肠辘辘,他一边喊“婶婶”,肚子一边喊饿。
楚延年叫人把饭摆在外院花厅。
他坐在秦语身边,亲自给秦语布菜。
襄王殿下,也有幸同坐。
疯疯癫癫的楚玉珏,终于正常了。
他不再满院子跑着找“婶婶”,而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用饭。
一面斯文的用饭,一面毫不斯文地盯着秦语的脸看。
好像就着咸菜用饭,看一眼,吃一口……楚延年顿时食不下咽。
“还能不能好好用饭了?”他皱眉道。
秦语立刻端起碗,给他盛了晚荷叶肉糜粥,“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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