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煤燃烧需要空气,这个蜂窝就是加大它和空气的接触面积,以便它更大程度的燃烧,更完全的把热能利用出来呀!”
王宗笑立刻肃然起敬,“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好看呢?”
为了好看?她闲得慌吗?
而且这黢黑黢黑的煤,做成蜂窝煤,就好看到那儿去了吗?
小医叫铁匠铺直接照它给的模子,铸造了一百多个蜂窝煤压模器。
一个压模器,一个工人,一次可以出十八块蜂窝煤。
一百多个压模工,一天的工作量下来,蜂窝煤产量相当可观!
因为秦语和王宗笑,直接建了两个厂,洗煤厂和煤球厂,所以招工量相当巨大。
周围城邑的闲汉,几乎全找到工作了。
工资起初是日结,后来相互建立信任关系之后,是七天一结算。
“为什么是七天?”王宗笑还纳闷儿,“为何不是五天,或者十天?”
秦语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只是习惯性思维,七天刚好是一周啊!
“洗煤厂那边,因为有咱们非常昂贵的器械,所以一定要派人把守。”
秦语交代说“后续,我会请大帅派兵过来保护那边的设备。现在,就先用着王府守卫吧,反正都是他的人。”
王宗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说什么大帅?你跟自家夫君说话也这样客气?”
“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更是情调。”秦语轻嗤一声,“你个单身狗,不会懂的。”
“诶?王妃怎么骂人呢?”
秦语扬了扬眉,“不是骂人,我夸你呢。”
“你骂我狗,以为我听不懂?”王宗笑佯装生气。
秦语呵呵一笑,“你还真没听懂,这个词儿的重点在前两个字儿。”
“单身狗,单身……”王宗笑没听过这个词儿,但意会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好孤单啊!
为了躲那个伤心的人,他远离京都,躲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边关鹿邑来。
路上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
而且还是那么心灵手巧的姑娘!
没等他窃喜呢,就把那姑娘给得罪了!
等大家终于在鹿邑安定下来,他也想找冬梅解释,缓和关系……
谁知道,王妃把他指使的团团转,忙的跟狗一样!
不是在开食肆,做古董锅,就是跑到这别说鸟不拉屎了,就连鸟都难看见一只的荒僻之地,又是采煤又是做蜂窝煤……
嘿……他怎么也骂自己是狗了?
冬月月底。
秦语终于把第一批的小火炉和蜂窝煤交付楚延年了!
她原本是要给楚延年个惊喜的——直接让人把炉子和煤球,给拉到军营附近去。
可谁知,他们根本腾不出人手做这事儿。
她的两个厂子,别说把附近的闲汉都招揽来了!
就连能干活儿的女人和孩子,都没闲着!
冬月里,哪还有什么活计?地里更是早就没活儿了。
能挣钱,还能管饭的活儿,谁不乐意干?
“听说人家是京都来的,跟咱们这儿人想法儿不一样,人家不排斥女人去干活儿!”
“人家也不忌讳什么,女人在,不吉利。人家大东家就是个女子!”
周遭村镇城邑的女人,听闻这事儿,有那胆大的就来“应聘”。
没想到,一试,果然就被留下了!
人家是按工算钱的,不论男女,干得活儿越多,给的钱越多!
人家有专门统计的人,还有好些账房甚至都是女孩子!
“女子在京都人开的工坊里,什么活儿都能干,凡是男人能干的!就没有女人不能干的!”
一传十十传百,这两个厂就呈现了“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的罕见景象来。
一开始男人排斥这些来“抛头露面”的女子。
后来发现,女人们干起活儿来,比男人还拼!
头一天,竟有十几个女人,比男人挣得工钱还多!
这能忍?
叔能忍,婶都不能忍!
第二天,男人为了挣回这口气,挣回这面子来,产量愣是翻了一番。
这还真体现了“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的精髓真谛。
但因为秦语这边的人,都在干着现成的工作。
蜂窝煤不是做出来就直接能用的,它有一个晾晒定型的过程。
为了节约成本,秦语没有叫小医做高科技晾煤场。
“就叫它自然风干吧,小医,你知道吗?因为这个洗煤厂和煤球厂,我已经穷了啊!我又成穷光蛋了!”秦语吐槽。
小医当然知道,没有谁比小医更了解秦语的资产总额。
它有点儿讪讪的,“呃,因为洗煤厂的工艺太过先进,所以耗资有点儿巨大……不过你别担心,很快就能挣回来的。”
小医这话不假。
秦语叫楚延年派人来拉煤球和小炉子。
她是飞鸽传书,送信过去的。
“我实在抽不出人手,你派几百人直接去鹿邑拉炉子。再派一千人到煤矿上来。留下几百人做常驻的守卫。几百人拉煤球回去。
“现如今用的都是王府守卫。但王府守卫本就没有那么多,等我回去的时候,还想着能带回去。”
楚延年起初看信,看的很费解。
因为飞鸽传书,能带的字条有限,秦语不可能写一封长信给他。
寥寥数语……炉子,他懂了。但煤球?是个什么球?干什么用的?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楚延年索性亲自带人快马赶去了!
夫妻俩人,这又有小一个月没见了。
谁也没曾想,见面会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黑黢黢,全是煤灰的地方。
楚延年一身玄色羽绒服,也黑得跟煤球似的。
秦语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在黑黢黢的煤厂里,看起来特别特别的显眼。
在楚延年目光中,则是无与伦比的美艳。
“玉儿,玉儿,玉儿……”他心里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秦语仿佛心灵感应,猛然回头。
她第一眼就看见楚延年,四目相对,她仿佛撞进了他的心里头。
秦语撒开步子,急奔向他。
什么面子,什么矜持……这会儿全忘了。
她知道,自己特别、特别的想念他。
这种想念,如决堤的洪水,在她看见他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忘了这事在她的厂子里,也忘了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亲随。
那么多双眼睛灼灼看着,她却像孩子一般,直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延年,楚延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