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正在查房。
能“出院”的,她都叫离开伤员营,这样可以腾出床位来给别人。
“一定记得按时服药,哪里不舒服,及时回来寻医。”
秦语半路被白芷叫走。
她来到重伤这边。
没有白芷在旁边,谢毅修的各项情况已经恢复正常。
“呃,他刚才有点儿不正常。”白芷讪笑说道。
“情况恢复得不错,你自己觉得怎么样?”秦语问他。
谢毅修看着秦语,微微怔住。
白芷低呵一声,“放肆,王妃问你话呢!目视尊者,这就是谢家的规矩?”
谢毅修被她低声一呵,立刻低下头去,脸颊上又浮起红晕。
“卑职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王妃……”
“可不是见过?你的命都是王妃救的,你的手术用了两个多时辰呢!能没见过吗?”白芷低声说。
谢毅修点了点头,他想挣扎着坐起,但一动腹部的伤口就开始疼。
他却神色激动,“疼……”
疼就是真的还活着!
只有活人会疼,死人才不知道疼呢!
“我还活着?真的活着!”
“感情我跟你说了半天话,我也是个死人呗?”白芷哭笑不得,真的服了这个人了。
“白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芷轻哼一声,不由弯了弯嘴角,她家王妃的医术,就是这么令人惊奇,令人难以置信!
“身体恢复得很快,这样吧,下午转入观察室。一对一护理,转入观察室以后,就可以让他下床走走。”
秦语交代完白芷,又问谢毅修,“你自己呢,觉得哪里特别不舒服?”
谢毅修赶紧摇头,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木木的,疼,也不是非常疼。”
秦语点点头,“木木的,是手术时的麻醉剂还没有代谢完,等代谢完才能感受到疼。如果非常疼,可以用上镇痛泵,效果非常好。让你下床走,一是有助于身体恢复,二是加速代谢麻醉剂。”
“还有一件事。”谢毅修忽然看了眼白芷,问道,“一对一护理,是什么意思?”
秦语笑了声,“就是一个护理人员,专门招呼一个伤员。普通病房就没有这待遇了。”
谢毅修点点头,又看了眼白芷。
再白芷要瞪他的时候,他迅速转开了视线。
秦语检查完谢毅修的情况,又看了重伤员这里的其他人。
特别是陈六。
陈六还没有醒,但情况稳定。
“下午让他醒过来,观察十二个小时,差不多明天上午可以转去观察室。”小医说道。
秦语意识流嗯了一声。
“这边情况稳定,我继续去普通病房查房。把能‘出院’的病人,都叫他们出院。这边也能搬出去几个人。”
“然后搭建暖房和供电设备的工人们,活儿干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叫他们回去鹿邑。
“我见一下王宗笑,让他结钱款给他们。
“之后,再约一下小郡王,我有事儿跟他商量。”
秦语对雯雯说道。
雯雯像是她的助理秘书,会主动把她的日程和时间安排好。
到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儿了,雯雯都会像智能闹钟一样提醒她。
原本这些事情,小医就可以做。
但雯雯不知不觉,就把这个活儿给“抢过来”了。
小医虽然智能,但它毕竟有点儿程序化。
不如雯雯晓得变通。
“都安排好了,我会去跟他们约好时间,到时候提醒王妃。”雯雯脆生生说道。
“唉,雯雯,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秦语笑眯眯看着她。
雯雯开心的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真的吗?太好了!雯雯越来越棒了!”
秦语继续查房,有五十多个人,都给开了药,让护士办了“出院手续”。
所谓的“出院手续”也很简单,就登记一下是谁手底下的兵将,哪一日“出院”的即可。
因为其他的信息,先前已经登基过了。
床位固定以后,护士们的职责,就按床位划分。
有人走,也有人来。
“护士们”渐渐业务熟练。
老师傅带出来的新徒弟,就可以做“入院”登记工作了。
毕竟表格是现成的,只要会写字儿就成。
秦语这边,入院、出院、转病房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人多,伤重,但没有出乱子。
相比较其他军医那里,常有力不从心的状态。
且他们没有抗生素,军医营的外伤药,也有优劣之分。
这种刀伤一旦处理不好,非常容易感染。
秦语也试图帮忙,或者把她的药介绍给那些处理轻伤员外伤的军医们。
如果处理不好,陈六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反而会大面积发生。
但秦语也看出来了,很多军医,并不以为,她是好心帮忙。
他们不但拒绝她的助手,护士们去看顾那边的病人,而且拒绝用她的药。
“我们自己有药!”
“抢功劳抢到别的大夫救过的病人头上了?”
“难怪燕王妃名头那么大,那么响亮。感情都是这么跟人抢功抢出来的吧?”
这话听着,可真是扎心。
莫说秦语的肉心了。
就是小医的机械铁芯,集成电路版心也有点儿生气无语。
正因如此,秦语才要和马大夫,打那个赌。
秦语查房之后,见了王宗笑。
“他们不肯要工钱,我还打算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呢,他们都不肯要。”王宗笑眼睛有点儿红红,“听说你这两日都没休息了,就是个铁人,也扛不住吧?”
“我没事,他们干得都是体力会儿,很多活儿很重。这边吃不好,住不好。我听说他们两夜里,都是在暖房或者帐篷里,地上凑合一宿。这还不给补贴,说不过去。”秦语说道。
王宗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可他们也执拗得很,说材料都是学院的,技术是王妃教的,他们自从到了学院,就开始吃饱饭,穿暖衣,日子越来越好,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王妃。这是个机会,我要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非要跟我急。”
王宗笑笑了笑,眼圈儿更红了。
他忽然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觉得,这辈子我做了两件最明智的事。“
秦语挑眉看他,“啊?就两件啊?”
王宗笑哭笑不得,真会破坏气氛啊!
“你让我把话说完嘛!”
。